174、張景育的要求

　　當天晚上，雷覺昆與皺聞懷相約見面，兩人一直是競爭對手，1982年雷覺昆投資新藝城，把嘉禾臺柱子許貫杰挖走，導致雙方關系勢如水火，但是今夜兩人卻像老友一樣相談甚歡。

　　生意場上沒有恩怨，共同利益會讓他們忘記所有不愉快。

　　雷覺昆是邀請者，他給皺聞懷斟了一杯酒，說道：

　　“你的嘉禾是以程龍為核心，失去這位明星，嘉禾的盈利恐怕不會太多，但程龍不是你兒子，只要你給他的甜頭不夠多，他早晚要跳槽，陳維云通過電影周邊紀念品給旗下藝人套上緊箍咒，皺老板，假如陳維云挖角程龍，你覺得會不會成功？”

　　“我已經提高杰克的分紅，他承諾不會離我而去。”皺聞懷其實心里沒底，他的確擔心陳維云挖程龍，防范心越來越重，所以他答應與雷覺昆見面，

　　“雷老板，約我出來到底是為了什么，你現在可以講了。”

　　“陳維云的院線制度擋了金公主的財源，也擋了你嘉禾的財源，我想和你聯一次手，讓院線行業恢復以前的秩序。”雷覺昆開誠布公。

　　“怎么聯手，講講你的辦法？”皺聞懷確實不滿陳維云的做法，八月份陳維云開設十家戲院時，他的警覺性還不高，再加上陳維云幫他在美國推廣電影，他捏著鼻子默認陳維云的崛起，結果陳維云越發得寸進尺。

　　目前的局勢已經很清晰，陳維云野心勃勃要獨霸香江影市，并搞垮所有院線，皺聞懷當然不能接受，但他又不想徹底翻臉。

　　“其實我也沒有什么好辦法！報紙上講，陳維云的小說版稅就高達千萬美金，即使把他在香江的產業全部鏟平，也阻止不了他繼續賺錢，他就是一個怪胎，怎么搞也搞不垮他，因為他隨便寫幾本小說就能東山再起！”雷覺昆嘆了一口氣，

　　“我的要求不多，院線恢復正常，大家各賺各的錢，僅此而已，我的計劃是把他的夢工廠院線打成左派，讓他退出院商的行列，但他在臺島有關系，新聞局不愿意封殺他，皺老板，今天約你出來，正是要商量這件事。”

　　“這沒什么難辦的。”皺聞懷顯然考慮過搞垮夢工廠院線：

　　“突破點在陳維云的員工身上，夢工廠動畫部有八成都是大陸人，而且很多是黨員，代表人物是動畫總監方劍雄，他監制了夢工廠所有動畫，只要把這些人的身份捅到媒體上，臺島會按照次序，先封殺方劍雄這批黨員，再封殺他們的動畫片，假如陳維云不解雇他們，那么夢工廠就是陸資企業，一定被臺島封殺，院線也逃不過！”

　　“這是好主意。”雷覺昆拍起手掌，心想皺聞懷不愧是香江第一號反骨仔，陰人的手段就是高明，但他仍有疑慮：

　　“媒體該怎么證實方劍雄這批人的黨員身份呢？”

　　“讓左派媒體去采訪，他們不敢拒絕，也不敢否認。”皺聞懷胸有成竹，

　　“陳維云的小說、電影、動畫在全球都有知名度，大陸肯定要拉攏他，左派媒體巴不得他是陸資企業，只要我們去行賄慫恿，總有幾家左派媒體會感興趣。”

　　“皺老板，我們一起行動？我負責聯系《文匯報》、《新晚報》與《商報》，你負責搞定《大公報》與《晶報》，你看怎么樣？”這五家是香江最著名的左派報紙。

　　“可以！”皺聞懷端起酒杯，和雷覺昆碰了一下，最后說：

　　“事情做隱秘一點，我們的目的僅僅是封殺夢工廠院線，與陳維云鬧翻沒有什么好處，畢竟他的演員可以外借，我們將來有可能與他合作。”

　　“你想合作，我一點也不想。”這是雷覺昆的心里話，他說的是：“即使不鬧翻，他陳維云照樣會搞我們，直到把我們所有電影公司全部搞垮，皺老板，你可不要對他心存幻想。”

　　雷覺昆像是看穿了陳維云的野心，直覺告訴他，這個大陸來的惡狼會咬遍影視圈的所有老板，包括邵義夫與邱得根。

　　兩人的陰謀于次日開始實施。

　　《文匯報》最先采訪夢工廠動畫總監方劍雄，并把他是組織成員的新聞放在頭版上，方劍雄立刻成為焦點人物，被香江各大媒體熱炒，公司上下被搞的措手不及。

　　陳維云打算返回香江處理這件事，但是事與愿違，新加坡忽然刮起臺風，機場暫時封閉，他沒有辦法回去。

　　等方劍雄的新聞傳到臺島，新聞局長張景育親自把電話打到了新加坡。

　　“陳老板，我希望你能解雇那一批大陸組織成員！”

　　“我辦不到！”陳維云一口回絕，張景育心平氣和與他交流，這說明事情并沒有嚴重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張局長，他們是我制作動畫的核心人員，解雇他們，我的動畫片會拍不下去。”

　　“陳老板，你這樣搞，我很難做的。”張景育耐心勸說：

　　“新聞傳到臺島，小蔣先生親自過問，你給個面子，炒了他們，咱們仍舊是好朋友。”

　　“小蔣先生會過問這種小事？”陳維云笑了起來，他感覺張景育在嚇唬自己。

　　“我不是在騙你。”張景育認真說：

　　“小蔣先生知道你，他陪孫子讀的少兒讀物就是你的《哈利波特與魔法石》，他還專門夸了你，講你是咱們華人的驕傲，因為你在美國有巨大知名度，小蔣先生讓我不要難為你，但你總得有個表示吧。”

　　“你讓我怎么表示？”陳維云失去談話的耐心：“他們兢兢業業替我賣命，換來的是我炒他們魷魚？你讓我的屬下們怎么看我？”

　　“陳老板，組織成員是非常敏感的紅線，你不解雇他們，我就要依法辦事，把你的公司當作陸資進行封殺，你的電影、動畫、玩具，所有產品都驅逐出臺島。”張景育的口氣逐漸嚴厲。

　　陳維云考慮一會兒，說：“張局長，我有足夠的財力彌補丟失臺島市場的損失。”他又強調，“我是認真的。”

　　“陳老板，你不要沖動。”張景育忽又軟了下來，他從臺島玩具里拿到了豐厚分紅，不愿意舍棄，關鍵是小蔣先生表過態，他這次放陳維云一馬，并不影響仕途。

　　“不解雇也行，讓他們以后不要再接受媒體采訪，也不要在公眾面前露面，我們共同忽視他們，把這個新聞壓下去，另外臺島與很多人對組織成員有意見，我要封殺他們參與的動畫片，《變形金剛》、《龍珠》、《風云》，因為他們掛名制作，全部要登上封殺令的名單，這是做做樣子，不會影響玩具產品在臺流通，這么處理可以吧？”

　　“《獅子王》馬上上映，可以在臺島放嗎？”陳維云隨即問他。

　　“沒有問題，但要把他們的名字改了。”張景育這么說。

　　掛斷電話，陳維云打開電燈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深夜十一點。

　　圣淘沙島度假村的客房修在海邊，陳維云躺在床上能聽見海浪聲，葉玉情已經睡著，剛才被電話鈴聲吵醒，她等陳維云接完電話，鉆到陳維云懷里問：“云哥，這么晚打給你，出什么事了嗎？”

　　“無事的。”陳維云撫著她，“如果明天天氣好轉，咱們要返回香江。”

　　“那就回去嘍，以后有時間再來。”葉玉情打個哈欠，她半瞇著眼睛說：“我做夢的時候也來，晚安云哥。”她很快又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