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何應求牌

　　鄧翠雯上班的時候，陳維云尚未起床。

　　他從洛杉磯飛回來沒幾天，還在調整時差。

　　昨晚的枕邊人是林清霞，剛剛經歷魚水之歡的男女都有如膠似漆的特征，兩人也不例外，他們抵死纏綿，有時不分日夜。

　　但是激情消去后，陳維云需要面對劈腿的現實問題。

　　這里是大浪灣道12號豪宅。

　　臥室在二樓。

　　陳維云離開舒適的床榻，移步到窗前，叼著一根雪茄緩慢的抽，視線透出窗外，集中在花園里的林清霞身上。

　　12月份的香江并不寒冷，早上氣溫17度，林清霞穿著一件淡藍色的毛衣，腰上裹著圍巾，站在一個燒烤架前，愉快的擺弄著食物。

　　她身后是大海，環境太愜意，她享受燒烤的過程，食物是否好吃她并不在乎。

　　“太太，不要距離爐子太近，小心燙著你。”她身后站了三位保姆，滿臉緊張的望著她，保姆們想幫手，但她不同意。

　　“不要緊的，你們不要管！”她中意太太這個稱呼，雖然她扭捏的提醒過不要這樣喊，但她只糾正了一次，“去看看阿云醒了未。”

　　她說完抬頭一瞧，看見陳維云在窗前望著自己，她立刻舉著鐵夾招手，喊道：“快下來，嘗嘗我的手藝。”

　　她又拎著鐵夾往后掃一圈，大笑：“我中意這個地方，洛杉磯的公寓和這里比起來，像是鄉下小草屋，我以后要住這里，不準不同意。”

　　她哼著《月半小夜曲》繼續開工。

　　陳維云看著她，卻在想著葉玉情。

　　在美國時，兩人一塊去見林衛梁夫婦，得知兩人忽然拍起拖，要求陳維云給一個說法。

　　林清霞從未單獨和陳維云談論這個話題，但陳維云知道她在等著自己答復。

　　陳維云決定拖延一段時間。

　　他不會假裝道德，他也不掩飾自己的欲望，每個男人都有自私的欲望，金錢越多，權勢越大，欲望就越強烈。

　　下了樓，走過去。

　　林清霞拿筷子夾給他一塊牛肉，“你要去公司上班嗎？”

　　“我今天不辦公。”陳維云嚼著說：“直營店生意很不錯，另外酒店在裝修，我要去走訪，噗！”

　　他一口吐出來，“真咸，你撒了一噸鹽？”

　　“很咸嗎？”林清霞隨即吃了一塊，然后捂著嘴跑到屋里去喝水。

　　仨保姆心里一陣無語，都提醒了不要加那么多鹽，偏不聽，還說什么先生口味重，鹽少吃不下，凈是瞎說。

　　上午十點鐘，陳維云進了車。

　　林清霞把他送出大門，等轎車消失在百米外的轉道，林清霞馬上撤回臥室，嘩嘩脫了衣服，換上一身泳裝，然后直往花園跑。

　　“太太，你要干什么？”

　　“游泳嘍！”

　　“太太，天氣太涼了，你小心著涼。”

　　“放心啦，我習慣冷水浴，有益健康！”

　　“撲通！”一聲，她扎到泳池里。

　　仨保姆集體傻了眼，心里一陣哀嚎，萬一太太真的感冒，她們估計要被炒魷魚，哎，太太真難伺候。

　　陳維云手上的文件有很多，走訪期間，他統一看了一遍。

　　《我和僵尸有個約會》在香江與臺島上映整整一個月，目前都沒有落畫，因為后勁充足，再映半個月毫無問題。

　　截止昨天為止，香江累計票房4211萬港幣，這是一個輝煌紀錄，不過隨著熱度消退，單日票房已經跌到50萬港幣以下，嘉禾的十家戲院全部撤銷，只在夢工廠院線繼續上映，這部電影在港的最終票房估計不會突破5000萬。

　　至于臺島票房，文件里附有年度票房總榜的表單。

　　第一位：西片《奪寶奇兵2》，電影院220家，上映日1984年7月14，落畫日9月26，累計票房5919萬臺幣。

　　第二位：港片《我和僵尸有個約會》，電影院203家，上映日1984年11月9，持續上映中，累計票房4823萬臺幣。

　　第三位：西片《巡弋飛彈》，已落畫，累計票房4469萬臺幣。

第四位：東洋片《望鄉》，已落畫，累計票房2871萬臺幣　　第五位：港片《a計劃》，累計票房2417萬臺幣。

　　這個排行榜里臺片是絕跡狀態，本地影市就是這么爛。

　　《我和僵尸有個約會》在臺公映一個月，收足4823萬臺幣，一路過關斬將，直沖總榜第二位。

　　發行商學者機構不惜血本，把戲院增加到203家，憋足心思要拿到今年的票房冠軍，這部電影在北美引發轟動，消息傳到臺島后，還能掀起新的觀影潮，其實摘冠軍并無壓力。

　　目前吳世邦已經開始和新加坡的國泰集團談判南洋的發行事宜，這筆版權費不會低于港臺票房的總體盈利。

　　吳世邦操作的很不錯，陳維云不需要操心這部電影的發行。

　　他只把精力放在了直營店上，這部電影的周邊產品銷售情況出乎他的意料。

　　原本僅僅是一次試水，卻取得超高的業績。

　　除了公司自產的產品，吳世邦還開發了授權產品，這個盈利點對陳維云來說是一個大驚喜。

　　轎車駛到尖沙咀的加連威老道停下來。

　　通利琴行總部設在這里。

　　這家琴行是香江乃至東南亞最大的樂器商，1953年設立，迄今已有三十年歷史，全港開有十五家分店，代理全球一百多個著名樂器品牌，業務擴展甚至擴展到加拿大與美國。

　　通利琴行、五豐商行、奇觀洋服都是本港娛樂的長期贊助商。

　　陳維云拍攝《圣誕快樂》期間與通利琴行建立合作關系，當時他們出了8萬塊的贊助費，《我和僵尸有個約會》他們出了50萬港幣，但是收益卻遠高于支出。

　　電影里，周星池飾演的何應求是一個小提琴愛好者，因為他總是把小提琴當作吉他談，導致小提琴比這個角色更火。

　　通利琴行趁熱打鐵推出一款‘何應求牌’小提琴，而且在電視上打了廣告：

　　“此曲只應天上有，此琴應向何人求？”

　　很應景噢。

　　這款琴上市僅僅半個月，在香江、臺島、東洋銷了八千臺，盈利輕松超過當初的電影贊助費，本港娛樂授權了‘何應求’三個字，并包裝周星池為廣告代言人，授權費100萬港幣外加銷售分紅。

　　陳維云感覺這筆錢賺的太劃算。

　　通利琴行大老板李自文親自在門口迎接，他今天五十七歲，身上透著老派華商的風格，見了面，他朝陳維云抱拳拱手，“陳老板，歡迎光臨寒舍，快里邊請。”

　　“李老板，我從港島一路走過來，途徑我六家連鎖店，我都進去看了一遍，今天主推你的小提琴，六店賣了一百多架。”陳維云隨著他往里走，邊說。

　　“這銷量比我自己的店都高。”李自文陪著笑，“中午我做東，還望陳老板一定賞光。”

　　“那咱們要好好喝一杯。”陳維云中意和他打交道，這老頭是個億萬富豪，其實牛著呢，“李老板，明年我公司要投資很多戲，大半都是都市劇，你想重點推廣哪種樂器，到時去找阿邦，他會給你制定詳細的推廣方案。”

　　“阿邦小友的能力我非常欣賞，他的任何方案我都高價贊助。”李自文心甘情愿掏贊助費。

　　兩人一塊去了總部三樓的攝影室，周星池作為代言人，正在這里拍攝‘何應求牌’電視廣告。

　　周星池架子大，攝影室的二十多人在忙前忙后，他穩坐按摩椅上，端著紅酒細細品嘗，手里拿了一本《龍珠》的漫畫書，津津有味的觀看。

　　“嗯！我休息夠了，讓我站起來先！”周星池一抬頭，忽然瞥見陳維云走了進來，‘嗖！’一聲，他沖到跟前，喜叫著問：“老板，你怎么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