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橫貫四方
清晨，北閩城夜幕分部的后院，一陣陣龍吟般的劍鳴之聲不斷回響。
朱玉壽手持龍吟劍，正在演練剛剛學會的縱劍術。
只見他長劍揮灑，劍身之上，劍氣完全內斂，仿佛沒有絲毫內力。
而且招式質樸古拙，每一招都是中宮直進。
但劍鋒過處，空氣都為之分開，龍吟之聲，不斷響徹。足見其劍上勁力之凝聚，達到了常人難以望其項背的境界。
縱劍術乃是取合縱學說之精華所成的劍道。
橫強掃六合，合縱鎖函關。
對于鬼谷派合縱一脈的名士而言，無論你有千種謀略，萬般手段，最后一步，都是合六國之兵力，直叩函谷關。
所以由他們的思想精髓所創的縱劍術，擯棄了繁復的招數變化，追求的是一種實用質樸，大巧若拙的境界。
這縱劍術修煉極其困難，非得領悟縱橫家合縱思想之精髓，方能練成。
換言之，能練成此縱劍術的，哪怕不用武功，也可以再戰國大爭之世，成為一代名士。
朱玉壽自然沒有這樣的領悟，但是他有系統加身，任何武學都能迅速上手，倒也免去不少周折。
“百步飛劍，一刃斷喉！”
朱玉壽長劍舞得興起，猛然大喝一聲，手中龍吟劍劍勢不斷凝聚，發出一聲猶如實質的龍吟之聲。
無數刺目都劍光匯聚其上，一道龍形虛影自劍身之上浮現而出。
朱玉壽只覺得手中的龍吟劍仿佛成了一個巨大的黑洞，不僅在不斷吸取體內的罡氣，就連天地間的元氣，都被源源不斷的吸納了過來。
吸收了巨大的能量之后，劍身之上的龍形虛影猛然間活了過來一般，自劍身騰空而起，發出一聲震懾天下的龍吼之聲。
朱玉壽雙手一松，龍吟劍與龍形虛影合二為一，呼嘯而出，刺破了空氣，照亮了虛空。
猶如一道耀眼的流光，直接沒入了院落之中，一座假山之內。
然后，蘊含劍身之上，高度凝聚的劍氣，猶如火山一般爆發而出。
“轟！”
院子之中，一座假山，被朱玉壽這一劍之威，徹底轟的粉碎。
朱玉壽伸手一招，龍吟劍再度回到了手中。
看著自己造成的威力，朱玉壽滿意的點了點頭。
“哼！”
就在朱玉壽自得之際，卻聽到一聲充滿不屑的輕哼之聲自身后傳來。
朱玉壽回頭一看，只見衛莊高大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院中，看著被朱玉壽一劍轟碎的假山，眼中充滿了憐惜之意。
似乎在感嘆他師哥的劍法明珠蒙塵，所傳非人。
注意到了衛莊的神情，讀懂了其中的含義。繞是朱玉壽自問脾氣不差，也有些暗暗惱怒，當下笑道：
“我的劍術，衛莊兄自然是瞧不上眼，不知可否指教幾招？”
衛莊沒有說話，直接將手中的蚩尤劍輕輕一甩，那巨劍回旋飛舞數丈，筆直的插在了地面之上。
然后他伸手一招，院中一棵槐樹之上咔嚓一聲，一根樹枝斷裂開來，直接落入衛莊手中。
然后斜眼瞥了朱玉壽一眼，其中的意味，已經不言而喻。
朱玉壽深吸了一口氣，身形一閃，手中龍吟劍直接對著衛莊的胸口直刺過去。
這一劍氣勢端凝，堂堂正正，沒有任何花巧變化，劍上也沒有任何劍氣光芒露出。
對于朱玉壽的劍勢，衛莊卻是連看也沒看一眼，只見他身形微微一側，便差之毫厘的避開了朱玉壽這一劍。
然后手中樹枝一揮，頓時劃出一片漫天劍影，如點點寒星一般，縱橫交錯，對著朱玉壽籠罩而下。
那一根樹枝，到了衛莊手中，威力竟是絲毫不弱于神兵利器。
朱玉壽腳下輕輕一點，御風弄影身法施展開來，整個人如同清風虛影一般，飄忽騰挪。
然而無論他身形如何變化，衛莊的劍勢都已經將其牢牢鎖定一般，似付骨之蛆，如影隨形。
發現無論如何都脫不開衛莊劍勢籠罩，朱玉壽不禁心中駭然，雖然他早知道衛莊劍術之高，但真正交手，才明白其可怕。
既然無法以輕功閃避，朱玉壽眼中寒光一閃，手中長劍，匯聚全身氣勁，迎著萬千寒星，怒斬而出。
管你千變萬化，我只以簡破繁，中宮一劍。
這正是縱劍術精髓所在。
面對朱玉壽看似平平無奇，簡簡單單的一劍，衛莊眼中卻是閃現一絲凝重之色。
漫天寒星剎那間完全收斂，化作一道絢麗的劍光怒刺而出。
“鏘！”
龍吟劍與樹枝交擊。
一個是靈器鋒芒，無堅不摧，一個是普通樹枝，一摧即折。
雙方差距完全不可以道理計。
然而硬拼之下的結果，卻是雙劍陡然間相互僵持了下來。鋒銳的龍吟劍，竟然沒能傷及樹枝分毫。
隨著劍氣催動，龍吟劍與樹枝皆在不斷的震顫。
衛莊身后，一道黑色神龍，盤旋飛舞，嘶吼咆哮。
朱玉壽的身后，卻是一條白龍，張牙舞爪，縱聲長嘯。
龍吟之聲，響徹整個院落。
衛莊將自身功力壓制到了朱玉壽相同的境界，再加上朱玉壽有靈器在手，雙方一時間倒也平分秋色。
龍吟劍劍柄之上，徒然間發出一陣玄異的震顫。
衛莊徒然發覺，樹枝之上的劍氣正在迅速被朱玉壽長劍吸納過去。背后的黑龍虛影，也漸漸變得模糊虛幻起來。
“哼！”
衛莊輕哼一聲，左手中指在樹枝之上輕輕一彈。
一股震蕩之力沿著樹枝傳遞過來，龍吟劍竟然來不及吸收化解這股力量，便被輕易蕩開一邊。
衛莊手中枯枝高高舉起，然后猛然間怒斬而下。
背后黑色龍影再次匯聚，沖天而起，放聲長嘯。
狂霸的劍氣瘋狂暴漲，手中雖然只是一根樹枝，但那種無人無物可擋的雄壯霸氣，卻絲毫不亞于神兵利器。
朱玉壽毫不猶豫，迎著衛莊的劍勢，一劍橫斬過去。
背后白龍虛影成升龍之勢，怒聲狂吟，憑著龍吟劍的特效，朱玉壽這一劍之中，不僅匯聚了自身十成的功力，更有衛莊先前一劍之中吸納的力道。
這一劍橫斬看似無聲無息，鋒芒內斂，但所蘊含的力量，卻幾乎相當于朱玉壽和衛莊聯手一擊。
再被他以縱劍術的心法，將兩道威力融合為一，威力之強，幾乎超越了朱玉壽自身的極限。
“砰！”
龍吟劍與樹枝再度交鋒。
朱玉壽卻是神色一變，衛莊這一劍招式看起來凌厲霸道，一往無前，運氣手法實則巧妙至極，
朱玉壽只覺一股刁鉆的劍氣沿著枯枝傳入龍吟劍的劍身。
那股劍氣所過之處，被他以縱劍術心法糅合在一起的兩股力量，竟然分崩離析。
仿佛受到了什么挑撥一般，非但不能合力對敵，反而互相掣肘。
所謂橫強掃六合。
一國之力再強，要想敵天下，首要之決，便在于一個分字。
要分解諸國聯盟之勢，逐個擊破，方能獨霸天下。
而這種思想融入劍術之中，便使得橫劍術發出的劍氣，擁有著分化一能量的奇效。
尋常的合擊之術，在橫劍術面前，幾乎可以說是不堪一擊。
“轟！”
徹底分解了龍吟劍上的劍氣之后，樹枝之上，霸道的劍氣方才猛然爆發而出。
朱玉壽渾身一震，整個人身形飛速后退，倒飛數丈，方才借著吸功大法吸納真氣的奇效，化解了衛莊這一劍的勁力。
“呼！”
朱玉壽長呼了口氣，甩了甩酸麻的手臂，然后神情肅穆，龍吟劍豎于面前，左手捏著劍訣，輕撫劍身，凌厲的劍氣開始瘋狂的提升。
“百步飛劍？”
衛莊嘴角扯過一絲笑意，樹枝橫于面前，左手同樣捏著劍訣，在樹枝之上輕輕撫過。
兩股驚人的劍氣沖天而起，一黑一白兩條龍形虛影盤旋飛舞，遙遙對峙。
巨大的威壓散發開來，整個庭院似乎都在微微顫抖。
“百步飛劍，一刃斷喉！”
縱劍術中，至高無上的必殺之劍猛然發動，朱玉壽持劍之手一松，蘊含著無窮劍氣的龍吟劍，仿佛怒龍出洞，呼嘯狂吼，對著衛莊瘋狂噬去。
衛莊卻是身形一晃，仿佛一分為四，手中樹枝閃電般的掃，斬，挑，刺。
一連四道劍氣發出，每一劍都妙絕巔毫，同時分襲東南西北四個方位。
但是詭異的是，這四道分別向四個方位發出的劍氣，最后卻玄妙無比的同時轟擊在了朱玉壽發出的龍吟劍上。
而且方位拿捏，巧妙無比。
每一劍都擊在了百步飛劍發出之時，氣機最為薄弱的位置。
“嗡！”
龍吟劍發出一聲悲鳴之聲，氣勢如虹的白龍虛影被黑龍虛影攔腰截斷，裂成數截。百步飛劍瞬間告破。
龍吟劍沖天而起，然后無力的掉落下來，插在了朱玉壽面前，一截樹枝，輕輕的指在了朱玉壽的咽喉之上。
縱與橫！
本無分高下，但是因為朱玉壽修煉縱劍術的時間太短，遠不如衛莊，故而最終的結果，卻是橫劍術戰勝了縱劍術。
“我輸了！”
朱玉壽淡淡的認輸，臉上沒有絲毫沮喪之色，道：
“想不到我們之間的差距如此之大，我使出了百步飛劍，卻連橫貫八方都沒有看到，就敗在了你的橫貫四方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