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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隨從與屬下

無線電子書    風雨大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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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一早,杜中宵早早換上公服,準備去州衙畫押。韓月娘一直送到門口,小聲道:“既然知州相公不讓你這些日子處置公事,去畫過押后,早早回來。我們初來,好多事情要做。”

  杜中宵笑了笑:“我自然理會。只是為人屬下,又是新來,這些事情不好怠慢。”

  說完,帶了柴信和兩個排軍,也不騎馬,向不遠處的州衙行去。

  進了州衙,徑直去長官廳。到了地方,知州韓億和通判劉幾兩人都不在,只有幾個公吏在那里一邊處置公文,一邊閑聊。杜中宵畫了押,便到都廳來。

  州衙辦公最重要的三個地方,知州和通判的長官廳,杜中宵等幕職官需每日前來畫押,看知通兩位長官有沒有什么命令。韓億是以資政殿學士的重臣身份出任知州,基本不理庶務,劉幾不單設通判廳,一起在這里辦公。另一個就是判官、推官日常處理事務的都廳,也稱使院,源流上來自于晚唐五代的節度使屬官,是杜中宵日常上班的地方。還有一個錄事參軍等諸曹官辦公的地方,稱為州院,顧名思義,源流來自于以前的州郡屬官。諸曹官不需至長官廳畫押,政務大多是在他們那里處置。

  宋朝地方制度源自唐代,設置上明顯分為兩個部分。一是沿襲自隋朝的州郡諸曹官,再一個是沿襲自晚唐的節度使體制的幕職官,只是幕職官不再管理軍政而已。諸曹官是主體,幕職官是補充,地位上幕職官高于諸曹官,有把關、審核的職能。

  都廳是州級官員聯合辦公的地方,日常由簽判管理,到了節假日,知州在此當值,因為這里的公文大多都要知州、通判通簽。杜中宵的推官屬于這個系統,不過他在旁邊有自己的辦公地點,只要每日過來畫押,經常過來走動就可以。所謂諸官會集,其實主要是他們下屬的公吏,每天這里不能斷人。

  到了都廳,拜過了正當值的簽判趙抃,畫過了押,兩人閑坐。

  趙抃道:“近些日子,州里最大兩件事,一是催收秋糧,再就是汴河漕運。今年賴天之幸,五谷豐登,秋糧收得及時,不需多勞心。現在秋天,正是最后一次漕糧發運的時候,汴河漕運事大。汴渠過本州在永城,那里距州城較遠,年年必有州官在那里主事。前幾個月,譚推官任滿,掌書記回鄉守喪,州里人力捉襟見肘。你來得正是時候,在州城里過些日子,便就要勞煩到永城去了。”

  杜中宵拱手:“但憑簽判吩咐。”

  趙抃點頭,嘆了口氣道:“你正少年,監督漕運事關重大,切不可掉以輕心。我這里會派強干吏員與你,萬不可出任何差池。汴河兩岸,不事稼穡一切仰食于漕運者眾多,里面不乏游手好閑之人。在那里坐鎮,一要小心謹慎,二要果斷。若有違法害民者,當辦則辦。”

  杜中宵靜靜聽著,不時點頭。他當然不想出為辦事,剛來亳州不久,便就被派到百里之外去,擔當重任,不是什么好事。只是幕職官里,自己官職最低微,這種任務當然會落到頭上來。

  正在兩人閑聊的時候,一個五十多歲的吏人前來行禮。

  趙抃對杜中宵道:“這是孔目官金書召,一直主推廳公事,做事甚是勤勉。本來州里離不開他,念你初來,讓他隨在你的身邊。他為吏多年,諸般事務熟悉,有什么事盡管交予他辦。”

  金書召急忙向杜中宵行禮。

  推廳并不是杜中宵辦事的地方,而是泛指從事刑獄的推吏們,與州院的同行法司相對。如果州里沒有簽判和判官,都廳便就由推官主事,那時這里稱推官廳,才是推官的地盤。

  金書召行過禮,站在一邊,對杜中宵道:“官人的隨從州里已經安排妥當,小的讓他們候在旁邊的推官房里,專等官人一會過去訓話。”

  州的公吏眾多,一般分為衙前和人吏兩種。衙前主要負責各種公事,特別是與官物有關的公事,責任重大,需要殷實之家充任。人吏較雜,其中就有官員的隨從,杜中宵的推官以七人為額。

  與趙抃說著閑話,吃了幾盞茶,才有一個一個身材高大的壯漢進來,到趙抃面前唱諾。

  趙抃指著此人向杜中宵道:“這是教頭林建,時常押運官物赴京。今年綱米,已經定了由林教頭押運,過些日子與你一起到永城去。”

  林建已經知道自己要隨新來的推官去汴河,忙轉身向杜中宵叉手唱諾。

  杜中宵看林建,身材極是強壯,濃眉大眼,身上不知多少力氣,是個赳赳武夫,暗自點頭。

  押運綱物是個苦難差事,一旦損耗,就由押官賠償,多少人因此傾家蕩產。這個林教頭能夠多次押運,想來是有些手段的。林建是本州衙前的教練使,故稱教頭,其實與教練無關。

  衙前源自晚唐五代,那時多是位高權重的武官,入宋之后成為公吏,但保留了原來的名稱,所以很多名稱聽起來相當唬人,如兵馬使、教練使、山河使等等。如若不知道的,一聽來的是本州兵馬使,很容易誤認為是什么大人物,其實只是一個吏人而已。宋朝的官場上多用姓加官職互稱,民間學著來,因為很多低級小吏名稱源自前朝,反而比很多官員都更加威風,以致百姓稱呼經常高過官員。甚至這些吏人還發有正式官告,其名稱與官員的散官相同,以至公吏官稱位比宰執,朱紫華貴,也是一景。

  都廳里人多眼雜,來來往往的都是各廳的公吏,處理各種公事。杜中宵與趙抃說了一會話,見他公務繁忙,不便打擾,便告辭離去。

  判官是州衙里最忙的人,很多知州不大理事,都是把州務交給判官。用杜中宵前世作比,這里就是本州的辦公廳,判官身兼辦公廳主任和秘書長,以及其他眾多雜職。一州事務,幾乎無所不與,都在他這里擬成初步意見,才交到知州和通判那里簽署。做過了判官,對地方事務就熟悉無比。推官是判官的下屬和后備,判官不視事,則由推官來主管都廳。

  辭別趙抃,杜中宵揉了揉額頭,出了口氣。前世的印象,總覺得古代的官很好當,平時沒有什么公事。閑來喝喝酒,聽下屬匯報一下,隨便吩咐兩句就好。真自己做了,才知道遠不是那么回事。一州許多官吏,也就知州可以那樣,反正手下有許多屬官。而知州清閑的代價,便就是自己這些屬官做死做活。

  韓億已經年老,外任有養老的意思,州里事務多不插手。如此一來,判官和推官便就格外忙碌。杜中宵一來,便就早早安排了他到永城監督汴河漕運,根本連商量的余地都沒有。

  永城臨汴河,在那里專門安排一名州官,不只是因為漕運事關重大,不可有絲毫閃失,更因為那里離州城較遠,偏處一隅。縣境內各種船家加上梢公纖夫,格外復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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