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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事了拂身去

  “說實話,我都替他這種人感到可悲,但是誰讓他是我的舍友呢,我們也只能撐著他不是?”

  “但是秀秀,我們這些人跟你沒有交情,我勸你還是把這些東西盡早的還回來,降低一下我這個可憐的朋友的損失。”

  “這個人談個戀愛,總不能賠了夫人又折兵吧?”

  “那你這跟欺詐有什么區別,說不好聽的,你這也算是詐騙犯中的一種了吧?”

  “遠的不要多說,我只需要往你們模特系當中這么一站,將今天晚上的事兒給你一宣揚,你覺得學校會不會給你開個退學的通知?”

  “秀秀啊,據說咱們學院的模特系雖然是個大專,但是在行內卻是根正苗紅的正統辦的模特培訓專業了。”

  “這個專業不但考分不高,畢業了之后,找工作的前途也是相當的利好的。”

  “你一個偏遠小城出來的姑娘,為了那點錢,可別把自己大好的前程給毀了啊。”

  聽到這里的秀秀臉色有些灰白,用那張瞧著有些可憐的表情就看向了那邊那位最先替她撐腰的男人。

  正所謂老男人就受不了小姑娘的撒嬌,在聽清楚了沈度這番話了之后,他就氣膽橫生,拍著胸脯對沈度承諾到:“原來是為了這事兒!”

  “說罷,秀秀欠了你多少錢,我替她給了。”

  沈度也不含糊,扯著嘴笑了:“不多,有數的,兩萬二。”

  “你看你是給現金呢還是明天一早去銀行轉賬。”

  這數報出來了,對面的那幾個男人皆是一愣。

  他們這些坐在VIP包廂里的男人們并不是因為這個數有多么的多而愣住的,而是因為是一個學生花了這么多錢在女朋友身上的…魄力與蠢勁。

  這若是一個做生意的老板,說真的,這錢算不得多,一個月給小情人的花銷差不多也就是這個數了。

  可是對面坐著的那個瘦小的長發的男人,瞧著這穿著打扮,就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小孩,在物價還沒怎么飛速增長的07年的年初,這一筆錢別說對這個學生了,就是一個普通的家庭來說,都是一筆很大的數目了。

  但是這個錢,也只能讓對面的人一愣了,他們在互相看了看之后,就十分干脆的對著秀秀問到:“這情況了,要我替你交錢嗎?”

  “你也知道,交了錢了之后,你就要答應我先前問你的事兒了。”

  這話說的陰晦,但是只要是不蠢的都明白。

  被問及的秀秀咬咬嘴唇,她最初的想法只是來這種地方賺一些塊錢,陪陪酒,認識一些大人物,尋點出人頭地的機會,然后再從中漸漸的撤出罷了。

  可是現在,被王昊一攪合,她就要面臨一個抉擇,推翻自己當初的初衷,答應這個男人的條件。

  對于秀秀來說,她是不愿意的。

  可是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錢,她壓根就沒有能力。

  她不想被學校退學,就必須要做出選擇。

  所以在自己獨自承擔債務和輕松的有人替她結賬的這兩個選擇之中,她就選了更為輕松的那個選項。

  “行了,記得你今天的話,這錢我先替你墊付了。”

  聽聽,墊付,在有限的錢人交易之中,秀秀與其他女人一樣,是有價碼的。

  對方也不是冤大頭,更不是王昊這樣的傻子,原因毫無保留的替這個只能算是很有特色的姑娘付出的。

  話音落下,不知道為什么,沈度與對面的秀秀竟然都莫名的放松了一下。

  只有王昊一個人眼珠子瞪得通紅,仿佛不甘心他的愛情就在這個荒誕可笑的場景之中被幾個無關緊要的人給決定了。

  沈度知道,他們宿舍里的人的插手,是不得已的最后一步。

  這是將一個狀若瘋魔的人給拉回到現實的最好的方式了。

  叫不醒的舔狗,需要主人給予的當頭棒喝,只有秀秀這個女人從根源上斷掉了與王昊之間的關系,自己的舍友才能從自我營造的夢境之中清醒過來。

  沈度連表情都沒變,就給右手邊的老大哥使了一個眼色。

  這個在混戰之中戰力全滿的高大青年很自然的就將對方拉開手包遞過來的兩方錢給收到了懷中。

  然后這一群等同于窮鬼的孩子,就眼瞅著這個付錢的男人將這個裝滿了一包錢的兜子放回到屁股后面,從自己西裝的側兜中掏出一個皮夾,又從中抽出來了二十張百元的紙鈔。

  這些錢對于這個男人來說,等同于沈度兜里的鋼镚兒一般都是零鈔了吧。

  也多虧了大個子是個面癱的人,他哪怕心里再怎么的震驚,接過這二十張錢的手還是穩的。

  “那么咱們兩個就算是兩清了吧?”

  “小伙子我就不計較你們給我臉上留下的這些傷了。”

  “好歹也讓我感受了一把做年輕人的滋味,沒想到我這個歲數了,還有一天能為了一個女人動手。”

  說完對面的三個腦回路有點問題的老男人竟然得意的哈哈大笑了起來。

  讓沈度忍不住就為這幾個莫名其妙的男人提了一個醒。

  “那么,你們年輕的時候有沒有嘗過被人請去警局的滋味?”

  這話問的沒頭沒腦,那個覺得這事兒是不是和解了的廁所的仁兄就問了一句:“什么?”

  可他的問題還沒得到答案呢,咣當,一聲,他們所在的包廂的門就被人從外面給猛推了開來。

  “不是,警察同志,你們要查什么啊?我們這里可是合法經營的場所啊…”

  “警察同志你們不跟我說我是不好配合的呢…”

  這樓層的經理正在走廊外拼命的阻攔呢,但是收到了具體地址與包廂號碼的范警官卻是仗著自己帶的人多,直接用蠻力闖了進來。

  而那個被沈度派去負責堵門的兄弟,被這猝不及防的一推,差點沒給撞到對面的墻上。

  也多虧幾個所在墻角處的姑娘好心,用胸接住了他馬上就要碰壁的頭顱,救了他的小命一條。

  所以,當范警官將這一扇門給撞開了之后,看到的場景就是這樣的。

  屋內有兩撥人正在對峙,一波商人模樣的人正給一眉清目秀的小伙子遞錢,錢的數量不少,對方竟然接的十分坦然。

  而在這中年人的身旁,有一穿著暴露的女人,面露隱忍,眼含淚花,帶著些許的仇視正盯著這群小伙子中長的最有仙氣也是最清雋的那個看。

  瞧那個模樣,說是殺父的大仇也是有的。

  而在這兩撥交易的人的側面,有幾個穿的跟這個姑娘十分相似的女郎,正如同警察臨檢一樣,蹲在墻角處,面露畏懼之意。

  若說還有什么更奇怪的事兒的話,那就是這幾個女人的手中還碰著一個男生,整個人全趴在這群姑娘的身上,也不知要要搞些什么新鮮的東西。

  乖乖,這里邊若是仔細解讀的話,信息量不要太大啊。

  帶走,必須全部帶走!

  于是毫無反應的三波人馬那是立馬被范警官所帶過來的人馬給按在了地上,跟在他們身后一直在阻攔著他們執法的人員甚至都不敢再往前一步了。

  作為最為機靈的大堂經理,他已經開始一步一挪的往走廊的方向蹭了。

  只可惜,轉過頭來的老范卻是對著對方拍拍手,示意他最好還是老實的跟上,免得他們這些人采用什么過激的手段。

  這事兒鬧得,大堂經理連同現在這個時間段內他們能夠找到的最高負責人一起,就這樣被老范一行人給請上了警車。

  那時候的警察抓人,還沒現在這么高級的后斗高聳式樣的依維柯警車呢,全都是大容量的面包車,刷上大藍,就能當成臨時的押運車利用了。

  這些經理和主管們,好歹也是高收入的精英階層了,別管做服務行業的總是要笑臉相迎吧,可好歹也是能得到最起碼的尊重的。

  可是現在,誰會尊重他們啊,他們這些人就跟被抓了現行的一眾女服務員們一起,給關在密閉的空間之中,聽著車外嗚嗚哇哇的鳴笛之音,直接就給拉到了讓他們肝兒顫的警局了。

  在這其中他們這些人不是沒想過要求救。

  可這大半夜的,他們的大老板的手機卻是怎么都沒打通,嘟嘟嘟的,傳過來的全是占線的聲音,連最后的退路都沒了,也只能引頸受戮了。

  車子行的很快,朝陽分局的所在也不是犄角旮旯,一行人從人間天上到分局局內所花的時間也不過十幾二十分鐘。

  待到進了局子,整個分局的夜班警員們就全部行動了起來。

  他們根據職業的不同,將需要問詢的人群大致分成了幾個屋子,突擊詢問,連夜審查。

  至于沈度這一屋子的人,因為其特殊性,就被叫到了最大的那間審訊室里邊。

  待到大門關上了之后,老范就如同一個鄰家大叔一樣,特別閑散的往辦公桌的后面一坐,端起那杯都已經是涼茶的缸子嘬了一口之后,才慢吞吞的問到:“哪個是沈度啊?”

  真奇怪?

  沈度左右瞧瞧,趕緊就把自己的手高高舉起:“我,我就是沈度!”

  “嗯,小伙子原來張這樣啊,難怪…那個沈度啊,上大學呢就是為了學習知識的,你要把有限的精力投入到無限的知識的海洋之中,沒誰別跟別人似的,瞎談戀愛。”

  這話說的沒頭腦,但是這屋子里邊這位范警官才是老大,所以沈度就十分識趣的點了點頭。

  瞧著這個男孩還算是乖覺,范警官頗為滿意,接下來就將話題引向了這個案件的所在。

  當他了解清楚了事件的始末,并且將沈度手機中偷著錄下來的視頻與音頻全部拷貝到了警方的電腦上了之后,才滿意的對著他們這七個誤打誤撞才參與到案件之中的男生說到:“你們去外面,找小郭去錄個報案人的筆錄。”

  “如果沒什么事兒的話,就可以按時返校了。”

  “待到這個案子有所突破,案件往前推進的過程之中可能還會需要你們過來做一次旁證。”

  “其他的基本上就與你們無關了。”

  “當然了,像是你們這種積極舉報的熱心市民的話,我們根據規定,在舉報人有所需要的時候,也可以向舉報人所在單位開具證明以及提出表彰。”

  “我說,你們有人要這個榮譽嗎?”

  聽到這里,宿舍里的幾個人實際上是有些心動的。

  但是當他們一想到,這個表彰是建立在同宿舍舍友王昊的痛苦之上的,他們就覺得這種榮譽還是不要的好。

  于是幾個人紛紛推辭了這份不咋能用的榮譽了之后,帶著到了現在依然是垂頭喪氣的王昊,一路狂奔到了人間天上的停車場。

  沒辦法,去警局的時候是蹭的人家的免費警車,回去的時候…除了送走失的婦女兒童,你見過哪位警察還給報銷個打車的費用的。

  要不說他們這一行人真的是幸運呢。

  幾個人瞧著蒙蒙亮的天,趁著交警還沒出來抓大貨車的時候,就把這裝面子的雪鐵龍給送回到了修車廠了。

  至于剩下的這一段時間,則是要等著學校宿舍的大門打開了,他們才能順利的返校。

  得虧最近幾天沒有什么查房的舉動。

  否則他們一個宿舍的人就要被人一鍋端了。

  無所事事的七個人,就如同不良的社會青年一樣,帶著些脂粉氣息以及酒水的味道,呼啦啦的坐在了北京一家有些年頭的早點鋪子里邊。

  這鋪子的年頭也不算這內城里邊最長的。

  店鋪是新裝修不久的,也就外面掛著的牌匾值點錢,距離現在也就一百多年吧。

  據說是順義的一家姚姓的夫妻倆發明創造的,一傳就傳了一百多年。

  這鋪子開在一處平房區域的居中位置。

  裝修的風格完全是按照老輩子的院落區內最受歡迎的那一類來裝的。

  門口什么都沒有,就掛著褡褳火燒四個大字兒。

  可就是這四個字兒,就足夠讓遠道而來的食客們知道,它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了。

  沈度他們這一行人,完全都是由著沈度牽引著過來的。

  作為宿舍里邊最愛吃也是最能吃的一位,若是他說的好吃,那這東西一定是沒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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