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出現了水準下滑的情況,不過這種狀況并不明顯,在切換鏡頭時,不會給人一種劇情和畫面上的割裂感。”
“看這樣子,江火以后不好接戲了啊,能吃得住她的家伙,沒幾個啊…”
看了江火的表演后,影評人們的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
然而,當交代完重要訊息的麥迪遜消失在銀幕上時,隨著鏡頭的切換,那種歸于平靜的落差感出現在了每個人的心頭。
無論是本片當中的第三個主人翁私家偵探,還是第四個主人翁FBI探員,他們雖然盡職盡責的講述了整件事情,以另一個角度,將一個與折紙殺人魔有關的故事呈現在了觀眾面前,但那種水平線以上的發揮,讓品嘗過饕餮盛宴的他們有些空落。
不過好在,這種空落感并不明顯,對于普羅大眾來說,甚至可以忽略不計。
再加上劇情的深入,如此瑕疵,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而隨著他們的出現,電影劇情也在飛快推動。
在場的家伙們也都知道了,伊森生活的這座小鎮,每當有暴雨傾盆而下時,警方便會在雨水中發現一具八到十歲左右的男孩尸體,手握折紙,胸口擺放著一朵蘭花,受害者已達八人,至今無法破案。
眼下這個時節,便是每年兇殺案頻發的時點,私家偵探受人所托,調查著懸而未決的疑案,而男主伊森和兒子在公園游玩時,因為車禍而恐懼人群的他,又一次犯病昏迷,等他再次醒來時,小兒子肖恩,也不見蹤影。
肖恩的消失,讓人們想起了已經犯下數宗案件的折紙殺人魔,FBI探員根據以往的數據分析斷定,受害者應該是被鎖在一個雨水能夠進入的半密閉空間內,當積水超過六英尺時,小孩便會被雨水溺斃,再加上外界的天氣預判,他認為,搜尋肖恩的時間,只有三天。
得到這個消息后,愛子心切的伊森又陷入了當初那種惶惶不可終日的狀態中,與此同時,聞訊而來的媒體記者也將他的住所圍堵的是水泄不通。
而在此時,想要躲避煩惱的他收到了一條神秘訊息,按照對方的提示,在當地的地鐵站找到一個寄存柜,從中得到了一個裝有手機、手槍以及五個折紙動物的鞋盒。
根據記憶卡內的視頻訊息,伊森終于肯定,抓走孩子的家伙,就是那個惡魔,五個折紙代表著五個考驗,他必須全部完成之后,才能夠得到關押兒子的正確地址,從而拯救肖恩。
至于為什么不相信警方?
三年八名受害者,卻找不到半點兇手的影子,便是最好的證明。
“這是類似于《CSI》的邏輯推理類懸疑片?”當伊森按照對方的要求,開始完成任務時,捕獲到大量有用訊息的影評人們,開始分析了起來。
然而,此番話語一出,就遭到了同行的反對。
“不,這不是邏輯推理類懸疑片,又或者說,這不是一部傳統的邏輯推理類電影。”
“真正涉及到邏輯推理的,只有FBI探員和那個負責調查的私家偵探,但伊森這邊,卻是事件驅使著行為,大衛芬奇一直沒有營造恐怖懸疑的氣氛,甚至連以往的密集性快節奏背景音樂都沒有,取而代之的,則是哀傷的曲子,只有在伊森完成驚險任務時,才會更換。”
“這么說來,麥迪遜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么?為了調查報道整件事情嗎?還是為了幫助伊森完成這些難關?如果說調查的話,剛才媒體堵門時,我并沒有瞧見她的身影,但若是幫助,我想伊森和麥迪遜并不相識,這兩條線,又該如何連接起來呢?”
“會不會是和FBI或者私家偵探有關?但若是那樣設計的話,麥迪遜這條支線就顯得非常的累贅,而且我總覺得,江火演的這個家伙有些問題?”
如果說在一些標志性片段的處理上,表現派能夠使用恰到好處的言行,在觀眾的心中留有深刻印象的話,那體驗派在處理角色的內心戲份時,則會讓觀眾帶入其中。
雖然江火到目前為止,只出鏡了一分半鐘,但引出正題的她,已經散發出了一種獨特的魅力:失眠癥、有抑郁傾向、處于狂躁和暴怒的邊緣、精神衰弱、對工作不滿、在瞧見上司下發的任務后,她對這個課題展現出了自己的不削…
這些獨特的標簽給整個人物添加了別樣的色彩,有的人甚至懷疑,這個遲遲不肯露面,沒有獲得大量筆墨刻畫的家伙,就是背后的兇手。
尤其是當伊森完成殺人魔的第一個‘公路逆行’任務,回到先前訂好的汽車旅館,準備休息時,突如其來的麥迪遜,更是讓不少人堅信了自己的想法。
沒有任何前戲的交代,麥迪遜就這樣和伊森‘偶遇’了。
聆聽著滂沱大雨的流水聲響,看著銀幕上一臉疲倦但又打起精神,將身受重傷的伊森送至租住的客房麥迪遜,那種玄之又玄的感覺,籠罩在每個人的心頭。
影片當中的二人簡單交流了一會兒,仿佛只是好心人之間的互幫互助,但隨著麥迪遜的離開,鏡頭也相繼跟隨,回到客房的麥迪遜掏出筆記本電腦,在她的一番操作下,與伊森有關的新聞,也逐漸彈出——凝視著銀幕上瞇眼思索的面孔,那種boss感愈發凸顯。
而當她服下不知名藥物,換上一身容易融于黑夜的服裝時,大伙更是堅定了自己的看法。
“原來她就是殺人兇手嗎?被病痛折磨的變態殺人狂?”
“出現在伊森身邊,難道是想親眼瞧見對方是如何在這場游戲中死亡的?”
如此閃念宛若流星一般,在眾人的大腦里留下深刻的印記:
這種反派角色聽起來非常的爛,但若是演活了,那絕對是一個經典。
“雖然劇情似乎沒有其他懸疑片來的那么激烈,很難讓人燃起思索抓捕幕后兇手的興奮感,但邏輯推理和心理懸疑雙軌并行倒是一個好的交融點,隨著麥迪遜和伊森的相遇,他們這一組,顯然走的就是心理路線,而FBI探員和私家偵探,明顯就是邏輯推理。”
對于閱片無數的影評人來說,看到這兒,他們已經領會到了導演的意圖。
《暴雨》的主旨已經交代清楚了:不論是伊森的精神崩潰,還是麥迪遜的久病纏身,這其實都是花樣點綴,從本質上來說,這部影片說的就是人在社會這個主體中的迷茫、痛苦,受到的極度壓抑,甚至毀滅人性的過程。而不論是折紙殺人魔,還是悲痛順從的伊森,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都是深陷痛苦折磨的家伙,他們面臨的選擇應該也會有宿命般的對照性,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就是兩種命運上的碰撞。
至于結局的好壞?
這種東西,他們就無法預測了。
看了上千部的電影,很多套路都能猜得出來,而事實上,如果電影沒有套路,那它肯定就是失敗之作,畢竟,說白了,電影其實就是套路的藝術,絕大多數的電影都是遵循著幾個套路向前發展;當然,江火之前的《碟3》其實是個意外,如果沒有打著學界的大旗,這種反套路的行為,興許會讓整部影片直接暴斃。與此同時,影評人也不會因為猜到了大致的情節,而對影片本身就產生了反感,大多數人更看重的,是在猜中套路的前提下,分辨影片當中的技術手段,就像是起承轉合中的鋪墊、點題,演員的情感揮發和分鏡運用…
至少到目前為止,以上這些,《暴雨》做得還不錯,四線程的敘事手法并沒有讓整個故事變得相當混亂,反而從邏輯推理和心理懸疑這兩個角度同時織網,在短暫的麥迪遜鏡頭之后,故事又重新回到了伊森的視角,只見他從鞋盒里拿出第二個折紙,繼續完成著殺人魔交給他的任務,而在這個過程中,大衛芬奇運用了大量的廣角深景對焦,把跟蹤伊森的麥迪遜充分刻畫,完美的展現出了一個正在完成上頭交代的任務,努力的調查受害者家人,試圖撰寫更加精彩新聞的記者。
在整個過程中,雖然伊森和麥迪遜沒有碰面,但那種宛若鬼魅幽靈一般的行為卻牢牢地抓住了眾人的眼球,攀爬墻體、躲避陷阱、眼睜睜的看著伊森深陷險境——
冷光照射的面頰上,顯露著莫名的緊張,黑白瞳孔下的震撼與掙扎,被那些影評人們頃刻捕捉,仿佛是伊森的作死行為已經超出了她的預料,但又更像是想要掙脫內心的枷鎖,去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就在麥迪遜暗中觀察的同時,伊森那邊,也顯露出莫名的無奈。
躲在陰影中的麥迪遜并不在他視線可及的范圍之內,如此一來,單機挑戰的念頭便一直留存在他的心頭,看著那困難無比的任務,他的臉上也燃燒著無奈與疲憊,當然還有興奮的救贖——
毫無疑問,鏡頭中的二人狀態正佳,兩人甚至沒有直面的對手戲,也沒有和以往電影中那樣,通過針鋒相對的言語與大量的臺詞來宣泄自己心中的情感,讓觀眾感同身受的進入這段劇情。
他們只是用肢體上的動作和面部的表情來傳遞內心生出的故事,說得玄乎一點,即便沒有言語,大伙也能明白二人在干些什么,不需要爆裂的情感施放,平靜的動作加上憂傷的背景音樂,就已經能夠向眾人展現一個豐富但又面臨崩潰的內心世界了。
“他們兩個配合的是真默契啊?是上次合作短片之后的后遺癥嗎?沒有正面交鋒都能夠演出這樣的效果,別不會是有什么問題吧?”
“問題?不可能,唐尼可是天天和妻子待在一起呢,而且你看他們兩個人的表演驅動力,明顯不在一個點上,雖然畫面和諧,但是唐尼的眼里只有兒子這個單詞,而江火呢?她的表演手法倒是有些天馬行空,和唐尼的一脈相承不同,她沒有自己的體系,更加隨意,你可以看得出震撼,看得出掙扎,看得出感同身受的疼痛,但,當這些情緒交織在一塊兒后,她就是她自己了,沒有一個明確的指代物,不是伊森,不是失蹤的小孩,更不是整個過程…”
在那一段失眠癥病患般的掙扎之后,江火的表演也沒有讓他們失望,但沒有失望并不意味著沒法評判,誰都能夠看得出,江火表演風格上的迥異。
最開始,她一鳴驚人,出現在北美大眾的視線中時,所有人都以為,那種自傲模樣是她本色出演的結果,但這么多年過去了,她在給人帶來驚喜的同時,也讓這些專家們感到了費解,尤其是在ABC揭露報道之后,關于她的演技也有不少探討的文章在網絡上流傳。
像是萊昂納多這些家伙,他從成長到成熟都是有跡可循的,如何找到表演上的目標,如何鍛煉,如何一步步的爬上來,但,江火的表演更像是與生俱來的,沒有成長的痕跡,想到一出是一出。
雖然這種情況,可能和她之前的空白人生經歷有關,但肆意切換的行為,實在是太奇怪了,任何人都找不到她的方向,她是每個角色,但又不是那些家伙,她沒有在那些角色上面打上自己的烙印,這種行為,其實是一種不成熟的表現。
但——
真的是不成熟嗎?
這種荒謬的念頭攀升至在場每個人的心頭。
看著銀幕上搶先回到汽車旅館,做出和男主伊森偶遇模樣的麥迪遜,沒人敢順著這種念頭繼續想下去——如果這些都叫不成熟,那成熟之后該是什么模樣?
將這些可怖的想法埋藏在心底,復雜的目光投向銀幕,專注分析劇情和鏡頭。
伊森完成折紙殺人魔的第二個任務后,更是身受重傷,雙手手臂被玻璃渣子劃的稀爛,雙腿也是同樣的待遇,瞧見這一切的麥迪遜繼續幫助了對方,當她處理完伊森身上的傷勢后,劇情也繼續推進,不過這回,倒是在講述偵探和FBI探員的偵查結果。
私家偵探順著委托人的信息,調查過往的受害者,而FBI探員則在分析現有情報的同時,也接到了伊森前妻的報案,根據伊森前妻所稱,伊森在大兒子意外身亡后,便一直處于那種暈暈乎乎的半神經狀態,經常大腦短路,做出一些就連他自己都無法記憶的事情,如此情形,也令警察們警覺了起來,根據對方的描述,他們認為,伊森很有可能是折紙殺人魔。
雖然FBI探員一直聲稱,這種情況不可能會發生,因為伊森是兩年前目睹兒子死亡,但折紙殺人魔早在三年前就已經行動——可即便如此,也沒有人愿意鋌而走險,他們想要把伊森先帶回警局,審問之后,再行處理。
就在警察想要抓捕伊森時,處在汽車旅館中的他已經醒來,看著坐在沙發上小憩的麥迪遜,感受著纏繞在身上的繃帶,嗅著彌漫在空氣中的消毒水氣味,伊森向對方表示了感謝。
雖然他很感激這個守護天使,但他并不希望麥迪遜介入此事,與對方草草溝通之后,麥迪遜便主動提出了離開,而在之后,伊森也拿出了第三個折紙,繼續完成任務。
和之前的‘高速逆行’、‘變電站取物’相比,第三個任務,更加的惡心。
到達對方的指定地點后,伊森這才明白,幕后黑手要求他在五分鐘內斬斷自己的指頭。
望著銀幕上那間破舊小屋,和酷似幽魂一樣的身影,鐵灰色的天空將他的肌膚映襯的更加蒼白、老邁,和演員平日里光鮮亮麗的形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在這個瞬間,不少家伙都忘記了演員的日常,拋去了唐尼的過往,全身心地沉浸在了伊森的絕望和痛苦之中,站在工具臺前的他宛若行尸走肉,瞳孔死寂,但在此同時,也能感受到隱匿著的希望火焰。
尤其是當他舉起斧子,毫不留情的朝著自己的左手小拇指用力斬下時,那陡然消失的背景音樂和劃破天際的痛苦哀嚎完美交融,鮮血橫流的同時,身軀震顫的他憤怒的將傷口蹭向燒紅的鐵板,滋啦聲響應和而出,那種令人頭皮發麻的疼痛感使人本能的咬緊牙關。
望著那五官擰巴成團,撕心裂肺哀嚎,卻又大口喘息,掙扎著想要掏出手機,根據上面的提示,查看兒子下落的身影,在場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那顫抖的動作和期盼的眼神根本就不輸江火的表演,影片中的伊森沒有展現其他,他就是一名父親,為了兒子,能夠作出一切的父親。
“原來如此…”
《綜藝》雜志的主編埃里克說不出話了,他感受到了一種強烈的窒息感。
和有些神經質的麥迪遜相比,眼前的伊森,更像是一個瘋子。
那種找不到解釋理由的荒謬之感如同無形的塞子,堵住了他們的嘴巴。
當伊森高舉著斧子毫不留情的朝著自己的手指斬下時,他們已經明白了,所謂的四線程敘事都是狗屁,這就是一部純粹的大男主戲,什么懸疑調查全都是假的,那些劇情,只是讓整個世界變得更加飽滿,讓男主伊森變得更加可憐!
“難怪——索尼沒有沖奧的意思。”
“就算江火表演的在精彩,這部電影的核心,還是在伊森的身上。”
“這就是劇情的魅力!他讓唐尼的表演又上了一個臺階!”
看到這兒,他們已經非常清楚了。
兇手是誰,根本就不重要。
兇手抓不抓得到,也沒有任何意義。
整個故事講述的是伊森這個人,而不是折紙殺人魔這件事。
電影描繪的是一個父親在絕境當中,為了拯救兒子,所能付出的一切!
至于其它的內容,不過是點綴其上的花朵罷了。
果不其然,當自斷手指的伊森出現在麥迪遜的眼中時,一直在跟蹤記錄的她終于放下了戒備,原先的BOSS猜測全部被推翻,她只是單純的想要完成自己那該死的工作,記錄和折紙殺人魔有關的一手訊息,撰寫新聞稿,遞交上去罷了。
可是,在經歷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后,麥迪遜決定在記錄的同時,幫助這個可憐的父親,當她發現,警察想要來逮捕伊森時,她便毫不猶豫的挺身而出,幫助對方逃離了出去,但如此行為,也令伊森登上了通緝名單,看著從電視機內傳出的最新消息,他——沉默了。
咔噠。
清脆的開門聲引起了他的注意,就在他抬頭張望的同時,捧著便利袋的麥迪遜也從外面鉆了進來,四目相交,旋即分開,劫后余生的喘息出現在了伊森的身上,而麥迪遜則希望對方能夠放輕松,于是語氣也變得比較隨性,“我去了趟超市,但是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么,于是便隨便買了一些,希望你能夠喜歡…”
忙碌的背影令剛剛逃脫的伊森有些遲疑,凝視對方的同時,疑惑的話語也相繼而出,“麥迪遜,你為什么要幫我?你對我一無所知,你甚至有可能會因此而被殺。”
沒錯,突然跳出來拯救伊森的麥迪遜引起了對方的懷疑,雖然從第一個任務結束后,對方就一直在幫助他,可伊森到目前為止,都不知道她的來意。
而面對伊森的詢問,麥迪遜也無法給出很好的解釋,腦袋微偏,向后張望的同時,那落在地面上的目光中,也透露出了她的無奈,沉吟了半晌,她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實情,“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覺得我這么做正確,你當時需要幫助,而我恰巧幫了你。”
就這么簡單?
兩人的對話引得影評人們皺起了眉頭,如此解釋,根本就沒有任何說服力。
你需要幫助,我就幫了你?
黑洞洞的槍口下,竟然還有無緣無故的幫助嗎?
影評人們不相信,電影中的伊森也不相信。
坐在一旁的他掙扎著想要起身,而就在他準備繼續詢問時,放下食物的麥迪遜倒是反客為主,轉身直視,平靜道:“伊森,你成為了所有新聞的焦點…”
“這個國家的所有警察都在追捕你,他們說你是折紙殺人魔。”
“是真的嗎?你真的是那個殺人魔嗎?伊森?”
帶有探究意味的目光落在了伊森的臉上,原先的掙扎內疚全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對真相的渴望——
感受著那雙仿佛能夠洞悉自身內心深處想法的眼眸,伊森本能的搖了搖頭,渾身上下都展露出自己的戒備,“我——不是——”
“不是?”
麥迪遜的聲線向上揚了半度,雖然只有一個簡單的單詞,但話語中的失落,倒是展現的清清楚楚,她想要親耳聽到對方說出答案,但,如此敷衍的話語,并不是她想要的內容。
不過轉念一想,油然而生的失落也消散匿跡。
沒錯,他們的確接觸了不少時間,但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她單方面了解的內容。
她跟蹤伊森,她看到了一切,她知道伊森被折紙殺人魔所纏繞,但——
伊森不知道啊!
伊森只知曉自己的兒子沒了,他只知曉對方在考驗自己,他只知曉,如果不按照對方的要求去做,自己的兒子,可能會沒命,他不敢把真相和盤托出,他不敢向外人道出心中的痛苦,他只想拯救自己的兒子,只要能夠將其安全的救出來,怎么樣都行…
在這種矛盾之中,他不可能向麥迪遜和盤托出。
而麥迪遜——也不能告訴伊森,自己知道一切。
伊森沒法解釋,她也沒法解釋。
當這種尷尬的情緒如同野火燎原一般,熊熊燃燒時,麥迪遜選擇了放棄。
而沒有強行逼迫追問的舉動,也令伊森如釋重負…
剛剛燃起的對峙局面,就在麥迪遜的退讓下,消失的無影無蹤。
好似兩個直面相撞的拳頭,隨著一方的放棄,宛若潮水一般的退散傳遍了整個世界。
剛勁有力的碰撞,但又圓潤離開,那種動而不發的感覺,充斥在每個人的心頭。
看著默默離開,鉆回房間,想要自行調查的麥迪遜,這群家伙的喉嚨里,仿佛藏匿著一顆剛剛燒熟的雞蛋!
“太漂亮了,實在是太漂亮了。”
“這就是社會,這就是人,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苦衷!”
“伊森為了兒子,他不敢說!他能斬斷自己的手指,但是不敢將真相全部說出!他敢付出自己的性命,但是不敢拿兒子的性命做賭注!”
“而麥迪遜為了自己,也為了伊森,她也不敢說!她不想讓伊森陷入怪圈,她更不想讓自己的跟蹤行徑成為伊森的懷疑目標,她想幫助伊森,但是現在她能做的,就是調查出幕后黑手,而不是在旅店里,和對方爭執解釋!”
演到這兒,所有人都明白,整個故事,已經開始收束。
當深陷失眠癥困擾的麥迪遜放棄自己的職業,幫助對方調查這件事情時,電影,也走向了后半段。
麥迪遜根據自己得到的線索,探查伊森斬斷手指時那間屋子的主人,而伊森也在麥迪遜離開之后,繼續完成折紙殺人魔交給自己的任務。
擁有心理疾病的二人在雙線并行的同時,私家偵探和FBI那邊,也有了突破性的線索,看著一個又一個的事物陸續而出,殺人魔的形象,也愈發的清晰起來。
可惜。
這應該是影評人最不想了解答案的懸疑電影。
從一開始的猜忌,到后來的認真比對,再到現在的無所謂,他們的心境,已經出現了非常大的變化,就像是剛吃過一頓大餐,正等著甜點到來的資深老饕,對于他們來說,所有的懸疑不過是給伊森找到一個合理的前進理由罷了。
和結果相比,他們在意的是整個過程。
而最令他們欣賞的,是江火和唐尼的戲份,那簡直平淡到了極點的戲份。
這個平淡,自然不是流水一樣的機械化運作,而是莫名的和諧!
他們壓根就不存在誰壓誰戲的問題,兩個人就像是兩架鋼琴,合奏了同一個曲目!
“以后要是還有誰在說江火沒法和男演員搭配,那就可以用《暴雨》的光碟抽死他們的嘴巴了!”
“太完美了,簡直太完美了,收放自如,兩個角色完美融合!”
“麥迪遜和伊森就像是被社會中條條框框綁架著的自由人!他們想要掙脫這個牢籠,但卻找不到辦法,他們只能忍受這一切,嘗試著在合理合法的情況下解決這些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