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人,生于憂患,而死于安樂
車子路過城門的時候，楊帆抬頭觀望，看到城門的正上方用巨石雕刻著“戴星城”三個大字。
他這還是頭一次知道，原來鎮守府所在的城市叫戴星城。
“戴星城，也算西北二十四城之一，因為鎮守府坐落在此，所以，算是名副其實的西北一哥。”
安生知道楊帆從來都沒出過西楚城，對外面的世界一無所知，遂出聲向楊帆介紹道：“跟它一比，什么太康城，大鄭市，基本上全都得靠邊站。”
“別看在飛艇上王致和還有那個什么陳川耀武揚威，囂張無比，到了這戴星城，一樣得老老實實地守著這里的規矩。”
“還有，戴星城內有一支名為獵星的執法隊，聽說里面的隊員清一色的全是宗師級別的強者，實力非凡，咱們以后在這里最好全都老實點兒，萬一犯了什么錯，被獵星的人給盯上了，不死也得脫層皮…”
“安生同學，知道的挺多嘛，以前應該沒少在周邊的城市游歷過吧？”
王哲頗有些意外地看了這個小胖子一眼，像他這么大年紀的孩子，能夠對外界的勢力分布如此了解，確實很不一般。
跟他一比，楊帆、朱玉宸還有金溫澤他們這些幾乎從來沒有出過西楚城的學生，簡直就是一群什么都不知道的懵懂孩子。
不止是王哲，旁邊的楚飛云與段小蕊也不由對這小胖子刮目相看，他們兩個因為家境的關系，曾經有過出來鎮守府的經歷，但是對于戴星城的來歷與勢力分布，他們全都是一知半解，遠沒有安生講得清楚明白。
至少戴星城內的全部由宗師組成的執法隊，他們就從來都沒有聽說過，而且簡直就不敢想像。
別的城池里面，能有兩位以上的宗師就已經算得上是強大無比，沒想到這鎮守府所在的戴星城，竟然已經富裕到可以用宗師來組建執法隊了。
牛批！！
看到王哲老師也是一臉認同的意思，不用問也知道安生并不是在胡扯，他所說的這些內容，應該是確有其事。
果然不愧是鎮守府，它的強大，已然完全超出了他們這些高中學生的想像。
楊帆自然也是感嘆不已，人族能有如此實力，他的心中亦是慶幸贊嘆不已。
這么說來，只要他們進了戴星城，就完全不必再擔心自身的安全問題了。
安生羞赧道：“年幼的時候倒是隨著父親去了不少地方，在這戴星城也呆過一陣，所以多少了解一些。在王老師的面前倒是有些班門弄斧了，王老師可是聯邦武大的畢業生，去過的地方肯定比學生多得多，您才是真正的見多識廣。”
這胖子難得還知道客氣一下，王哲不由搖頭輕笑，瞬時也來了興致，接過安生剛才的話頭，繼續說道：“鎮守府之所以能夠以戴星城為基，鎮守一域之地，究其根本，還是因為城內有王者坐鎮。”
“王者的名諱我不便多提，不過正是因為有這位王級強者的存在，咱們西北二十四城，方圓近三十萬平方公里的界域之內，才不敢有妖獸王者輕易進犯。”
“這么多年以來，咱們西楚城還有周圍比鄰牟諸多城池，才能在諸多低階妖獸的圍攏之下勉強求活，不至于會時刻擔心會有滅城之危。”
楊帆疑惑：“既然有王者坐鎮，直接把轄內的妖獸全都剿滅肅清豈不更好，為何直到現在，幾乎每座城池的周圍都有無盡的妖獸環聚，幾乎每年都會有大量的人族喪身獸腹？有時候甚至還會引發滅城之戰，一夜之間，數百萬人口的城池都會被付之一炬。”
楊帆有點兒想不通，也很不能理解，既然是在圈地盤，為什么不圈得干脆些，直接把地盤內的妖獸全都弄死豈不干脆？為何還要再白折犧牲掉那么多人的性命？
楚飛云幾人也同時向王哲看來，這個問題其實也在他們心中盤旋了好久，一直得不到滿意的答案。
“這個問題，其實是很多人心中的疑問，老師年輕的時候也曾不止一次有過這樣的報怨，為何族中的王級強者不出手，還轄區內所有人族一個安心安全的居住環境？”
王哲并沒有直接回答楊帆的問題，而是輕聲向安生詢問了一句：“安生，這個問題的答案，你知道嗎？”
安生搖頭：“我之前也曾問過我父親，我父親說這是三皇與妖族之間的約定，王對王，將對將，王級以上的強者，輕易不得參與人、妖二族之間的征戰。”
“好像是因為王級強者的力量過于寵大，若全力爆發，涉及甚廣，隨便一掌就能覆滅方圓百里內的一切生物，不管是人族還是妖族，都有些承受不起這樣的戰亂損耗。”
“你父親說得不錯，這確實是其中一個方面的原因。”王哲點頭，接聲道：“不過，還有一句話你們也應該有聽說過，那就是‘人，生于憂患，而死于安樂’。”
楊帆神色一動，不想便想起了“鯰魚效應”這四個字。
果然，王哲緊接著就繼續說道：“以前，三皇還未崛起之時，聯邦政府就曾做過類似的事情，他們集中優勢兵力，把一域之地內的所有妖獸全部驅散肅清，讓里面的居民能夠在里面正常的安居樂業，可以四處出城游走，或是耕作，或是養殖，可是游山玩水，生活極度安逸。”
“不必像現在的居民一樣，一但出城，時刻都會擔心外面的妖獸會不會突然出現。”
“這樣的生活，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最為理想的生存狀態，相信你們也應該曾經不止一次地幻想過這樣的生活。”
楚飛云幾人同時點頭，身逢末世，誰不想尋一安身安全之地落腳？
“傳聞，當時，那個名叫希望城的地方，是很多人族削尖了腦袋都想要鉆進去的圣地。只要成了那里的正式居民，就再也不必擔心外界的妖獸、妖植，完全可以像是一個災變成的正常人一樣，過著自己想要的生活。”
聽著王哲的描述，座下的幾位學員臉上也全都露出了一絲向往之態。
“然而，好景并不長久。”
“希望城因為急劇增加的人口數量，漸漸地成為了周圍所有妖獸眼中的香餑餑，只是懾于希望城防御力量的強大，遲遲都沒有妖獸敢輕易動手。”
“直到希望城成立的第三個年頭，靈力潮汐再度席卷全球，希望城周圍的妖獸一夜之間全部大范圍的進化升級，許多原本只有五級妖將實力的妖獸，直接晉級到了六級，甚至于七級妖王的層次！”
“所以，在靈力潮汐過去的第二天，在十幾只六級七級妖王的帶領下，周圍足有千萬只妖獸同時向希望城發起了獸潮攻擊，滅城之戰，近在眼前。”
“而希望城內的居民呢，因為安逸得時間太久，很多人甚至都已經遺忘了外在的末世之危，每日蠅營狗茍，連最基本的武道都不再刻苦修煉。”
“整個希望城所在的區域，數千萬的密集人群，除了聯邦軍隊，以及部分武校的教師學員還保有一定的修為實力外，絕大多數武者在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獸潮時，全都驚惶失措，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如何萬眾一心地抵抗求活，而是該如何逃走避禍。”
“結果，可想而知。”王哲輕聲嘆道：“那一役，整個希望之城，方圓數十萬平方公里的地域之內，一日之間，就變成了無數妖獸的噬血狂歡之地。數以千萬的人族同胞在這里被宰殺吞噬，成為妖獸進化修行的靈藥血食。”
“那一日，希望城滅，赤地千里，五千七百萬居民，只有不到三千人僥幸逃脫。這樣幾乎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死亡率，絕對是聯邦歷史上損失最為慘重的一次。”
“也就是從那時起，聯邦的高層便有了一個共識，那就是，人族若想要在末世中救活，不被妖獸完全滅族，全民練兵，必不可少。”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聯邦才開始正視對于整個族群每個人族危機意識的重點培養。”
“想要類似的悲劇不再重演，就必須讓每個人族都明白什么才是人族的立世之根本。”
“所以，三皇崛起，人族有了一個相對安穩的生存環境之后，聯邦政府也沒有再像以前的希望城那樣，出兵將每個人族聚集地周圍所有的妖獸盡量清剿，他們故意留下諸多與人類城池實力相當的妖獸族群，刻意培養人族的戰斗意識與危機意識。”
“想要活命，只有努力習武，想要有充足的食物來源，只有出城獵殺妖獸。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各個城市內的居民都會競相習武，強壯自身。”
“隨后的這近百年的時間內，事實已然證明了聯邦政府這些決策的英明之舉，人族的生存環境雖然不甚優沃，很多地方更是妖獸成災，也偶爾會有滅城之戰興起。”
“但是，在那之后，卻再也沒有出現過類似希望城那樣大規模人族傷亡事件。”
“相比每年幾萬、十幾萬甚至于上百萬人類的傷亡數據，聯邦國域內的天才武者輩出，新生的武者力量接連不斷地飛增涌現，無不預示著我們的整個人族族群，正在悄然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