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都不是省油的燈
陳洛陽此刻很心煩。
他意識到自己眼下面臨一個全新的考驗。
此前，金剛、老福、張天恒、內侍總管蕓娘等人，雖然都是教主身邊人，但雙方地位身份差距較大。
他們對教主常懷敬畏之心。
自己在他們面前，有隨心所欲，喜怒無常的資本。
只要別太離譜，少許差異，在他們眼中是扭曲錯位的。
金剛等人會自動腦補，幫自家大佬找借口圓過去。
蕭云天關系相對較近。
但其性情同教主差別較大，完全不是同路人。
近，可是不親。
所以從私人感受上來說，對教主了解也有限。
至于應青青，別管某位教主當初是不是想泡人家，雙方認識時日畢竟還短。
不過現在，陳洛陽發現自己要面對一個跟教主足夠親近的人了。
瞧瞧那稱呼。
洛陽？
洛你妹啊！
你叫我洛陽，我該怎么叫你？
陳洛陽有點頭疼。
大庭廣眾下，當著其他人的面，眼前這個男裝麗人依然照足了規矩，尊稱他為教主，禮儀一絲不茍。
可私下里只有兩人獨處時，這稱呼就未免有些親密了。
尤其是，她語氣非常隨意。
顯然習以為常，早叫慣了。
措辭更是充滿調侃。
雖然看自己人生經歷資料的時候，就推斷這個青龍殿首座是教主的鐵桿心腹，但現在看來，比預想中還要更加親近。
“應青青，她比你預想中聰明。”
陳洛陽心里念頭轉個不停，面上則若無其事，平靜說道。
暫時拿不準該如何應對陳初華的情況下，他選擇先說一些大而空的話應付。
同時，陳洛陽腦海中溝通黑壺。
先前親手擊殺魔僧明法。
之后還有包括老儒王期頤在內的高手死亡。
黑壺里終于重新積攢起相當數量的血紅瓊漿。
掏出一個武王的資料，足夠了。
陳洛陽于是便索求眼前陳初華的資料。
然而…
壺中血紅瓊漿飛速見底，全部消失。
接著又重新恢復如初，一滴都沒有消耗。
也沒有血字凝結浮現。
這意味著…
所需血紅瓊漿太多。
當前不夠量。
陳洛陽：“……”
一句臟話卡在他胸腔里轉了三圈，差點罵出聲來。
有沒有搞錯？
應青青不夠。
陳初華也不夠？
哪怕一個武道第十二境的武王，當前血紅瓊漿也該是夠用的。
你這黑壺…
該不會是只能提供男人的資料，不提供女人的吧？
陳洛陽心中瘋狂吐槽。
他忽然想起，迄今為止查過的人，除了應青青和陳初華外，都是男性。
偏偏就這兩個妹子給不出答案。
心中吐槽之余，陳洛陽立馬重新做個實驗。
張天恒手下滇州分舵八大香主里四個女的。
陳洛陽隨便挑了個語仙子來查詢。
結果…
黑壺很痛快的瞬間給出答案。
所消耗的血紅瓊漿，也大約就是武宗所需的份量，一切都再正常不過。
陳洛陽面上泰然自若，心中郁悶不已。
“看來這個可人兒，很得你歡心呢。”陳初華笑吟吟，也不請示陳洛陽，自顧自走上臺階，來到他座位旁。
動作嫻熟，完全習慣成自然的模樣。
陳洛陽需要控制自己身體放松。
否則隨著對方靠近，身體幾乎要不由自主繃緊。
陳初華笑道：“她會來找你求情，求你放過劍閣那三人嗎？”
“那并不重要。”陳洛陽言道：“你們也無需在意，該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語氣隨便。
實則小心翼翼。
盡量避免對陳初華的稱呼。
甚至連自稱也不用。
天曉得教主原先在她面前是不是不再用“本座”這種自稱。
陳洛陽看著面前女子，突然心中微微一動。
應青青修為稍低，不好隱瞞。
眼前的陳初華，會否在悄悄藏拙，其實修為境界不止第十二境？
如果是黑帝修哲那樣的武帝，黑壺當前的瓊漿，還真不好說是否夠用。
假使這才是得不出陳初華資料的原因，那她為什么要隱瞞真實修為，就是個很有門道的事情了…
真相會是哪一個？
“你這么說，我就放心了。”陳初華在陳洛陽面前很放松，笑容透著幾分慵懶：“她比我預想中聰明不要緊，關鍵是，她不要比你預想中更聰明。”
她沖陳洛陽眨眨眼：“夏朝也很關注她呢，然而連劍閣本身都不清楚她的底細。”
陳洛陽平靜看著面前的男裝麗人。
他大腦正飛速運轉。
可惜黑壺提供的資料，不直接反映人與人之間的關系。
一切只能從字里行間的事跡記錄去猜測。
像宋倫和楊曉風那樣的情況屬于特例。
因為楊曉風尚未出生，還在母親胎中時，其母改嫁，給他換了個老爹。
這件同他密切相關的事情記錄在案，才揭示了他跟宋倫的關系。
而對陳洛陽來說，眼前的陳初華，說話口吻語氣，有些曖昧不清。
像是打趣，又好像能聽出幾分醋意，但仔細琢磨，似乎卻又不像。
她跟教主除了教內上下級以外，究竟是什么關系呢？
親人。
還是說…男女關系？
兩人都姓陳。
陳洛陽最初覺得，他們可能是姐弟。
這或許也是教主信重陳初華的原因之一。
但此刻二人面對面，陳洛陽在對方五官長相上，看不出有跟自己相似之處。
他們倆不像是有血緣關系啊…
如果說雙方有男女曖昧的話，似乎也不像…
陳洛陽留意到一個細節。
眼下兩人獨處，陳初華明顯很放松隨意，甚至還調侃打趣自己這個教主，語氣有些曖昧不明。
甚至還親近的走上臺階來到自己身前。
但是，她停在大約兩步遠的地方，就不再繼續靠近了。
沒有任何投懷送抱的意思。
神態語氣親昵。
但形體動作上很有分寸。
就是不知道是否欲擒故縱。
那些服侍陳洛陽飲食起居的美貌侍女，如果陳洛陽不主動示意，她們都規規矩矩，戰戰兢兢，不敢輕舉妄動。
但陳初華言行舉止沒有任何畏縮。
她不靠上來，是源于她自己沒這個打算。
從這個角度來看，兩人之間的關系，又不像是有男女曖昧。
并非親生的堂姐弟？
或者義姐弟？
還是說同姓只是巧合？
陳洛陽心中轉著念頭，面上則不動聲色，岔開話題：“與其擔心這邊，不如多想想你自己，你扮李元龍的長子，瞞得過旁人，瞞不過李元龍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