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手提著劉瑾,林諾就那么冷冷地看著對方。
直至對方額頭上沁出了一滴滴的冷汗后,才隨手將他扔在了地上。
這劉瑾,如今還不能死,林諾還需要對方來做出頭鳥,與滿朝文武打擂臺,拉仇恨。
“說吧,來我錦衣衛衙門何事?”
劉瑾在地上一連滾了兩圈,才打了個激靈連忙站了起來,隨后舔著個臉,帶著一臉褶子的笑意。
“大都督,陛下想念您了,想要見見您呢!”
好漢不吃眼前虧,劉瑾雖然大道理不懂,但這種關乎自己身家性命的事情,他還是能分得清的。
劉瑾這人很聰明,極為擅長察言觀色揣摩上意,但他畢竟只是個年輕的太監,自從擔任司禮監總管這一個多月來,順風順水沒有受到任何挫折,有些過于得意了。
因此哪怕是知道皇帝對林諾很是看重,他也一直沒有放在心上,如今踢了鐵板后,他對于林諾的重視程度,才算是真的提升到了最高級別。
劉瑾心里雖然很是不爽,但神色間卻絲毫不流露出來,臉上的笑意反而越發的謙卑,“大都督,您請,咱家在前面為您開路!”
林諾深深地看了劉瑾一眼,能屈能伸,倒也是個人物。
若是換做其他人,林諾定然不會留下這么個敵人,絕對當場就會將對方弄死。
但這劉瑾不行,正德可以容忍自己打壓劉瑾,但絕對不會允許自己直接將對方弄死。
劉瑾,是正德擺在明面上的刀,若是還沒有發揮出作用便折了,哪怕林諾與正德之間的師徒關系再好,也會因此而生出嫌隙。
在福緣還沒有賺夠前,林諾還需要繼續仰仗那位正德皇帝的支持!
一路疾馳,有劉瑾在前面帶路,林諾很快便來到了正德所在的養心殿。
養心殿,乃是皇帝休息的地方,一般不用來接見朝臣。
但正德覺得林自己與林師之間關系親密,根本沒有把對方當外人,更何況當初父皇在時,也沒少在養心殿中接見林諾,因此正德自然而然的將見面地點定在了養心殿中。
進了養心殿,劉瑾整個人的氣勢頓時再次發生了改變,似乎有了主心骨一般,根本無需再畏懼林諾。
下意識地,劉瑾就要擺出一副受委屈的模樣,準備在皇帝面前告林諾已一狀。
只是,他那委屈的表情還沒有表現出來,大殿中的朱厚照已經急匆匆地走了出來,來到林諾身前,很是熱切的拉著他的胳膊。
“林師,自從朕登基后,已經好些日子沒見了,一日聽不到林師的教導,我這心里,總是空落落的,感覺很是沒底呢!”
見狀,劉瑾那委屈的表情頓時收斂,轉而滿是謙恭的笑意。
他不傻,看陛下對林諾的態度,若是自己敢告狀,估計林諾都不需要解釋什么,最終挨罰的肯定也是自己。
對于這位小皇帝的性格,劉瑾是清楚的很,當他信任、親近某人時,你不能當面抹黑那人,否則挨罰的肯定是自己。
對于皇帝親近之人,只能日積月累的一點點給對方上眼藥,直至皇帝心里的好感全無時,才是真正可以動殺招的時候!
林諾做樣子般的想要行禮,但朱厚照拉著他的胳膊不讓他行禮,二人略微僵持了一下后,便笑談著走進了養心殿中。
進入養心殿后,朱厚照對著劉瑾等太監擺了擺手,示意眾人退下。
待眾人離開后,朱厚照才小聲道:“林師,我想搬出紫禁城,換個地方住!”
“陛下為何有這種想法?”林諾心里一動,看來前幾次的大朝會,文官的集體抱團,已經使得這位小皇帝,感覺到了危機感。
“以前待在這紫禁城中,只是感覺有些不舒服罷了,但自從登基后,這種不舒服的感覺越發強烈,一種壓迫感橫在胸口處,讓人總是睡不踏實!”
“而且,我雖為皇帝,但能直接動用的軍隊,竟然只有御馬監所掌管的四衛。軍士數量少不說,甚至里面全是一些混吃等死的老弱病殘,這種軍隊若是拉出去,根本沒有一絲戰力!”
林諾點了點頭,朱厚照這是見識到了文官的力量后,產生了一種總有刁民想害朕的感覺。
京城中軍隊數量不少,但能被皇帝直接掌控的可戰軍隊幾乎沒有,正是察覺到了這種狀況后,朱厚照才產生了想要搬離紫禁城,另尋其他地方居住的心思。
畢竟待在京城中,沒有完全受自己掌控的軍隊,若是有什么意外發生,各處城門一閉,自己這個皇帝,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林師,朕若是強行搬出紫禁城,在其他地方建造寢宮居住,百官們會不會反對?”
“反對自然是有的!”林諾點了點頭,看著那滿臉熱切之色的年輕皇帝,神色嚴肅的繼續道:“其他的先不說,單單只是新建一座符合帝王居住的宮殿,所需要花費的銀兩,陛下可曾計算過?”
“這個......前兩年林師從山陰縣弄到了五十萬兩白銀,已經被父皇封存在了內庫中,我大概算了下,這些銀兩,勉強也夠了!”
林諾搖了搖頭,“不夠的,正常施工后,所需要的花費,絕對會遠超預算,陛下至少要在這個預算的基礎上再準備五十萬兩的白銀,否則這個工程,根本完不成!”
“更何況,若是內庫被掏空后,陛下以后的日子該如何過?總不能從國庫中弄銀子吧?”
“唉!”朱厚照懊惱的跺了跺腳,滿臉的無奈,“林師,以前朕以為做皇帝肯定很過癮,但現在看來,是一點意思都沒有,如今竟然還要為了錢而發愁,真是不如之前做太子時快活!”
“陛下莫惱,既然銀兩不夠,那就從其他地方想辦法弄錢就是。咱們這大明朝,如今還算是很富庶的,別的不說,單單只是江南一地,若是能征上來商稅,陛下以后該犯愁的,就是錢多的該如何花了!”
朱厚照一愣,頗有些意動,但思索半晌后,卻還是搖了搖頭,“林師,經常有朝臣說江南地區民生凋敝,百姓生活很是不易,朕若是再給他們增加一項稅負,豈不是要逼死人?”
朱厚照搓了搓手,罕見的有些不好意思,“林師,你執掌錦衣衛,一定打探到不少貪官污吏的消息吧?咱們不如,抄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