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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十七章 為你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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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助力,也是變數,不過都在可控中。”

  船艙里,靠坐椅子上的蘇子籍睜開眼,金光在眼眸中一閃而過。

  因著外面下雨卻無風,雖開著窗,但船艙里十分悶熱。

  但就在他醒來后,卻能感覺到一陣風從外面吹來。

  涼風徐徐,蘇子籍本就并不昏沉的腦袋,越發清醒了。

  方才一幕,并非是夢。

  這是龍君的本事?

  讓自己目睹了幼龍行龍?

  回想著那一幕,幼龍行龍,興風布雨,而一眾水神卻用意不明,竟跑來朝拜。

  “無論他們用意是什么,在這個節骨眼朝拜幼龍,就是給幼龍添加風雨之勢。”

  “但第一次行龍,本就難以掌握火候,弱了不成,太強也容易失去平衡。”

  “那些水神未必都抱著惡意,但為首水神必懷異志。”

  “行龍中給幼龍增添水氣與力量,一旦水氣太強,雖威勢赫赫,卻很可能掌控不住。”

  在行龍時,龍無法掌控云雨,會出現什么?

  風雨成災!

  一旦風雨過大,本不該成災卻成了災,出現千里沼澤萬里洪水,行龍背上了無數人命,這行龍或就會失敗。

  同時,龍是不是也會因此而失道?

  “看來,我曾看過的一些話本里的故事,也不是一點現實都沒有。”

  雖基本都是人類自己想象出來的故事,但關于掌握權柄失控釀成禍端導致受罰的事,也的確是有著一定道理。

  都無需更高的存在來審判,一旦失去平衡,釀成禍端,掌握權柄的存在,就會面臨一個問題,那就是失道。

  “而無論君主還是官員,其實也是這樣。”

  “三年無改父(舊)道,其實不僅僅是在位置上,就每過一天,增添一分權力,更是讓初掌權柄,有些沖動的自己,冷靜下來。”

  “權柄就如行龍,風雨雷霆固是威勢赫赫,卻也有失道之險。”

  蘇子籍想著這些,越發覺得,修行和政治,本是一理,他站起身,回轉了里面,翻閱幾本隨手拿來的話本,里面的故事,果然與蘇子籍記憶中的差不多。

  他甚至懷疑,最初寫這種話本的人,或是真的親眼見過這一幕,才將故事流傳開來,引來了后來者的爭相模彷。

  隨手扔下話本,蘇子籍對外面的人吩咐:“取水來,孤要洗漱。”

  外面立刻有人應聲,片刻跟著來的太孫府的仆人就魚貫而入,將水盆、毛巾等物送了進來。

  蘇子籍洗了把臉,用毛巾擦了擦,被風一吹,心情都舒暢幾分。

  那種舒暢,似乎也不僅僅是因這等小事,更可能的是來源于“夢”中所見的最后結果。

  行龍成功了么?

  蘇子籍微微露出笑意,而目睹這一幕的太孫府的人,都微微怔住。

  太孫,似乎有哪里變得不一樣了?

  這時,有人進來稟報:“太孫,南興郡知府柴克敬拜見。”

  其實剛才柴克敬還有一絲憂疑,這是回去后很快就想清楚了?

  回來得還很快,莫非是直接回去寫了名單?

  官人熱衷功名,并不是壞事,要是水波不興,才叫萬事盡哀,蘇子籍點點頭:“讓他在大廳候著。”

  “是。”來稟報的人立刻傳達了命令。

  蘇子籍自己倒不急著出去,整理了一下衣裳發冠,再次走入了接見官員的大廳。

  柴克敬已在這里候了一小會了,整個人都緊繃著,從背影看,甚至像是一根挺立著的竹竿。

  但聽到腳步,轉身看到走進來的太孫后,這根竹竿一下就彎下了腰,朝著蘇子籍再次行禮,叩拜。

  “臣柴克敬,見過太孫殿下。”

  “起來回話吧。”蘇子籍擺了擺手,見柴克敬慢慢起身,他慢悠悠問:“名單出來了?”

  柴克敬本來身上都是汗,抵達廳里后,這里除開著小窗戶,并不怎么透風,外面又是下雨無風,所以只候了一會,連額都是熱汗,但現在,隨著太孫走進來,仿佛也帶來了清涼。

  本來悶熱,現在卻清風徐徐。

  聽到太孫問話,他下意識看過去,就是微微一怔。

  距離他上一次見太孫,才過去幾個時辰罷了。

  上次見太孫時,他的確心情壓抑、沉重,或也是因這個緣故,導致他看人都麻木?

  不然,為何他在不久前看到的太孫,與他此刻見到的太孫,竟有不小的變化?

  本來看上去,太孫只是俊秀,雖一身確令人心折,但凡是上位者,往往都具備這樣的氣質,或有不同,但能長久者,必然有著其獨到的過人之處。

  畢竟,不是唯一的話,都是在有競爭者的,綻放了光彩才能入選。

  若用燭光來形容,原本太孫,的確十分光亮,令人忍不住望過去。

  但此刻的太孫,卻似乎變了不少,哪怕不去關注容貌身份,只憑著猶如江河一般沉穩卻蘊含著力量的氣勢,都能第一時間讓人不由心折。

  雖同是令人心折,其中微妙的差別,卻讓柴克敬一下捕捉到了。

  柴克敬不明白這變化是因何而起,在太孫問話,若有所思,答:“臣已把名單寫完了。”

  “只是臣才疏略淺,怕有很多粗漏之處,郡內之事有錯還是小事,誤了太孫大事,臣就罪該萬死了。”

  “故誠惶誠恐,恭請御覽。”

  這話說的,就相對到位了,態度比剛才更上一層,并且太孫的話,御覽也不算僭越。

  蘇子籍頜首,笑容更真切些,他也不推遲,拿來看了,見著不但有姓名,后面還有大體罪狀。

  流連一遍,他就有若有所思,問著:“同知武志忠么,你具體說說他有什么問題?”

  柴克敬忙欠身答:“太孫,首先的一點就是,臣新調來不久,同知武志忠,就是南興郡最大的官,糧倉經過本郡的渠道,掌握在他手中,別的不說,最近一次收糧,他個人得了二百七十三兩銀子。”

  “這是有據可證的。”

  說著,恭敬的遞上了一封信,又見著蘇子籍看信喝茶不說話,柴克敬又說著:“最關鍵的是,此人不但對您的差事不用心,更重要的是,似乎有不小的串連。”

  “哦?”蘇子籍漫不經心看著信,半晌才說著:“和誰?”

  柴克敬:“與這解鹿郡知府許尚義,南桐郡郡尉韓承毅,以及上面來的老大人——裴登科”

  別的罷了,這裴登科,曾經總督,三品封疆大吏,想起狐貍的稟告,蘇子籍立刻感受到了誠意,瞥了一眼柴克敬,起身踱了兩步,在窗口望著水面,良久方說著:“本來名單,是孤到了南興郡再讀的,你現在呈上來,我很欣慰,也為你欣慰。”

  “你的覆歷,我也看了,你或覺得是自己倒霉,但你作事不謹,也是重要原因——這份名單,就已經說明了。”

  聽著這話,柴克敬不由一驚,更如冷水潑下,一時間心一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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