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男兩女,一前一后,走進了海盜餐廳。
若按白一塵的習慣,恐怕這種人滿為患的大眾餐廳,從來入不得他法眼。但今天他顯然心情不錯,竟也欣然接受。
夜洄仗著人高馬大,看得遠跑得又快,搶到了一個臨床卡座四人桌的好位置。可惜,他沒搶過白一塵,沒能坐在董咚咚旁邊位置,只好氣鼓鼓的坐在了她對面。
即便吃一盤意大利肉醬面,白一塵也優雅從容。他不用餐桌紙巾盒里的餐巾紙,取出自己淺灰繡著銀色b字母的手帕,輕輕擦著董咚咚的雙手。因為洗手間的人太多,她洗了手來不及擦干,就回來了。這般明目張膽秀恩愛,差點兒讓夜洄一口熱血吐在那不勒斯披薩餅上。
“人家也要!”田媺離嘟著小嘴,伸出了嬌嫩的小手,伸到夜洄面前。
可惜,后者看著對面溫馨一幕,心里的醋瓶子都翻得東倒西歪,他沒好氣的把整盒紙巾,扔進她懷中。
“我吃好了,咚咚…咱們不如去后面的密室逃脫看看,聽說場地足足有1000多平米,有12個主題場景可以選擇。最刺激的,就是冥王的新娘。怎樣,有沒有膽量挑戰一把?”夜洄一心一意,這次要搶占先機。
“好啊,咚咚姐,你那么聰明,解鎖肯定特別厲害。白先生的智商那么高,一定很快就能闖關。”田媺離興高采烈。她性格直率,毫不掩飾對白一塵和董咚咚的喜歡與認可。
董咚咚自然好奇,她看了看身邊的白一塵,他從來不喜歡熱鬧,未必會對這種年輕人喜歡的冒險感興趣。但后者居然點點頭,也起身拎起了外套。她不由心中暗自驚訝,曾幾何時,這大魔王也長出了額外的包容之心?
眾人起身之際,恰在此時,白一塵的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屏幕,遲疑片刻,小聲叮囑她:“美國分公司的電話。你們先去,我處理完工作,就去找你們…注意安全,小妞兒。”
“好啊,太好了。白總你好好忙工作吧。咚咚,我們走。”夜洄眼見機會難得,毫不掩飾笑得眉開眼笑。他推著董咚咚就往外走去,后面跟著田媺離。
真人版密室逃脫,要求玩家進入密室之前,要充分注意理解游戲主題的背景故事,同時需要再探險過程中,融入到要扮演的角色中去,過關的可能性才會更大。
同時,玩家也需要根據背景故事,及時發現隱藏在場景中的謎題線索,并帶動同伴,共同進入角色展開高效率的分工協作,一環扣一環,一步一步走近最終謎底,找到打開終極大門的密匙。智力,膽力與體力,缺一不可。對于夜洄這種酷愛冒險的年輕人來說,簡直如魚得水。
冥王的新娘,取材于一個二次元的恐怖漫畫。被密室逃生的設計師,運用到了真人版游戲中。目前,是海盜主題餐廳最高級別的密室逃脫場景,有8道通關考驗。目前最快的逃脫記錄是22分鐘。
夜洄帶領著董咚咚和田媺離,20分鐘時已經通過了第7關,他們相應進入地獄的終結,也就是最后一個場景。他興致高昂,一心想要破了紀錄。
三個人,從狹小的木門爬進到新的密室。這里環境實在恐怖,甚至過于逼真了。黑暗而破舊的環境,視力所及不過半米距離。通過狹長的走廊,要是不是小心,從頭頂上掉下來蛛網與灰塵。遙遠的大廳里,電燈明顯接觸不良,昏黃的燈光,一閃一閃照射在那些,破舊的巨大木偶上,益發令人心驚膽戰。
田媺離被房間里的味道,熏得頭暈目眩。她捂住口鼻,驚恐道:“咚咚姐,你覺不覺得,這個密室和之前都不太一樣,有些奇怪的感覺?”
董咚咚小心翼翼撥開面前的蜘蛛網,也蹙眉道:“是啊,荒廢得也太逼真了吧。倒像個很久沒有人用的地下室,前幾個密室都沒有這個這么大啊。夜洄,你小心一點兒,別亂摸了,回頭讓木釘扎了手,我看這里好多東西都生銹了。”
走在兩個女孩前面的夜洄,正目光炯炯的尋找著新的通關線索。
他安慰著女孩子們:“別擔心,每個密室里都會有角色扮演的工作人員。再往前走,應該就能見到活人了。這家的密室逃脫,還真是我玩過的,體驗最棒的地方。你們注意腳下,別摔跤啊。”
忽然之間,一聲微弱的冷笑,從某個角落里傳來。夜洄一下子就興奮了:“在里面,那兒有人。”
他急沖沖跑過去,董咚咚一把沒拉住他,只能挽著田媺離的手臂,緊緊跟上。
一明一暗的燈光突然齊刷刷的亮了許多。在一面畫著骷髏涂鴉的墻壁前,出現了七八個身穿黑衣,帶著鬼怪面具的彪悍男人,他們手中都拿著棒球棍,陰森森的站成了一排。齊刷刷的壯漢中,站在中間的那個,個子不高,大腹便便,脖子上隱現著粗壯的金鏈子,那做派竟然有些眼熟。
“我去,這游戲設計師可真下海本,前面的密室最多兩個角色扮演。這個終極密室竟然有這么多人。不過,這面具實在太拙劣了,好像地攤貨,不太敬業啊。”夜洄呲牙道。
“等等,夜洄。別往前走了。我覺得不太對勁,他們不像工作人員。”董咚咚突然之間,覺得脊背莫名爬上一道冷氣,像緩慢爬動的百足蟲,又惡心又恐懼。
夜洄果斷的攔住兩個女孩:“你們等在這里,我先過去看看。”
他半信半疑走到那一行黑衣人面前,調侃道:“這就是終極挑戰了吧。地獄的終結,你們是死亡使者嗎?過關的線索是什么?有提示嗎…”
“小崽子,你的命還真不好啊。和這兩個女人搞在一起。”為首那個矮胖子,怪聲怪調道。
“你們不是工作人員,你們是誰,想要干什么?”夜洄厲聲道,他退后了一步。
“要什么,要你的命!給老子打,狠狠的打,那兩個女的也別放過。”矮胖子一聲尖叫,掄圓了手中的棒球棍,就朝著夜洄的腦袋招呼過來。
夜洄心驚躲過了第一記襲擊,但對方人多勢眾,他并沒完全躲開第二下,胳膊被狠狠打中了。他悶哼一聲,盡力阻擋,并對著身后大聲吼叫著:“跑啊,跑…”
董咚咚與田媺離對視一眼,兩人并沒有轉身逃走,而抄起了身邊最近的兵器。
董咚咚拿了一根桌子腿,田媺離撿起一段鐵杠子,她們幾乎同時就沖到夜洄身畔。夜洄剛剛打趴下一個黑衣人,搶過了他的棒球棍。
群毆開始,棍棒紛飛,三分鐘后,董咚咚與夜洄他們三人,占盡了劣勢。雖然他們合力打趴下對方三個人。但還剩下四個黑衣人將他們團團包圍。而且,又為田媺離擋了一棒子,夜洄的肩膀受了傷,只能左手拿住球棒,戰斗力大大降低。
“真沒想到,你們兩個女的,打架這么厲害!”夜洄一邊咬牙忍痛,一邊不忘調侃:“董咚咚,我吃過你的虧,你現在可更毒辣了。小甜甜,你學過劍道?”
田媺離警惕的盯著漸漸包抄過來的黑衣人,冷笑道:“廢話,跟著白先生和晨曦哥哥,不會打架怎么行?咚咚姐,白先生真沒白訓練你啊。哈哈…夜壺,你的傷要不要緊?一會兒我保護你。”
“又是那個老頭子,我看我后半輩子,還真得栽他手里。”夜洄郁悶的發著牢騷:“我沒事,打趴下剩下的混蛋,沒問題。你能保護好你自己,我就阿彌陀佛了。”
“你們有完沒完啊,都他么要全軍覆滅了,還廢話一大堆,耍帥也能當遺言啊?”為首的矮胖子囂張的獰笑著。
董咚咚死死盯住他脖子前的大金鏈子,忽然冷冷一笑:“陸建星,你什么年紀了,還冒充黑社會。丟不丟人?你敢偷襲我們,白家能放過你嗎?”
“老大,不好,小娘們兒認出你來了。”陸建星的手下吃了一驚,畏縮的退了一步,低低道。
陸建星本來就被董咚咚的話著實嚇了一跳,他恨鐵不成鋼的踹了一腳手下,惡狠狠道:“陸建星是誰,老子不認識。”
“你的聲音,我可記得。還有你這條大狗鏈子,見過的人,基本會過目不忘。”董咚咚譏諷著,她暗中在口袋里撥著手機,還好有白一塵電話的。
“行了,別浪費時間了。這里是廢棄的地下室,沒信號。”陸建星哼了一聲:“我們拿人錢財受人之托,你們得罪了不該得罪的大老板,今天不打斷你們每人一條胳膊,絕不會放你門走出這里半步。”
“我去,誰的腿先斷,還不一定呢。死胖子,敢不敢單挑!是條漢子,就放兩個女孩走,小爺陪你們好好練練。”夜洄急中生智,還想通過激將法,先讓董咚咚和田媺離脫險。
“單挑,單挑個屁。老子就喜歡群毆,老子就愛仗勢欺人,老子不但要打斷你的胳膊,還要好好玩玩兩個小甜妞兒。”陸建星奸笑著,揚起了手中的棒球棍。
“我攔住他們,你們看準機會,趕緊跑。”夜洄環顧左右的女孩,低低囑咐道。
“狗屁,要上一起上。”田媺離咬牙道,她緊緊貼著夜洄:“要死一起死!”
夜洄不禁肅然起敬,這米國來的小姑娘,也太局氣了。
“對,拼了。我們有勝算!”董咚咚也低低篤定道。
三個人緊緊的把后背貼在一起,準備背水一戰,齊力突圍。
陸建星緊了緊臉上的面具,揮動著短粗的胳膊:“上啊,誰先搶到妞兒,就誰先玩。”
他話音未落,整個人已經重重的飛向了墻壁,發出了咚的一聲巨響,此后,就再沒也沒能爬起來。
于是,董咚咚和夜洄,目瞪口呆的望著,那一道突然出現的矯健身影,將陸建星一招制敵。緊接著,那身影就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鬼,鬼啊…”其中一個黑衣人驚聲尖叫著。他手忙腳亂就往后面跑,正好撞到了尋人而來的白一塵面前。
“叔叔,打他!”董咚咚言簡意賅,大聲呼喊。
于是,白一塵未及思考,已經連續出手幾招,將剩下的三個黑衣人,幾個漂亮的直拳和勾拳,統統擊倒在地。
這個曾蟬聯三年地下拳賽金腰帶的男人,出拳狠厲迅猛猶如流星般迅疾。有兩個人直接被擊中下頜,倒地昏迷。剩下一個被打斷了肋骨,口鼻流血不止,靠在墻上一動不敢動。
夜洄望著白一塵在這么短時間內,撂倒三個彪悍壯漢,不禁嘴角顫動了幾下,笑得又艱難又苦澀,他低低道:“我去,這老頭兒真練過啊。”
董咚咚歡呼一聲就撲了過去,白一塵淺淺一笑,張開懷抱,穩穩抱住懷中的女孩。
“沒事兒吧?”他寵溺的打量著她臉頰,柔聲關切。
“叔叔,你怎么知道我們被困在這里,剛才是你踢暈了陸建星吧,那一個突然襲擊,太帥了。”她興奮不已。
“我沒看見陸建星啊?”他卻有些困惑。
她扭頭朝著涂鴉墻望去,卻發現陸建星已經不見了。
她愣住了,猶豫不決著:“剛才…打暈陸建星的不是你嗎?”
白一塵搖搖頭,他沉思片刻:“我找不到你們,有個工作人員好心提醒我,你們可能走岔了路。我順著他的提示,找到了這個廢棄的地下室。”
“不是你,還能有誰?”董咚咚微微蹙了眉,暗自尋思。
“白先生,夜洄的手臂受傷了…”田媺離扶住靠在墻上,艱難忍痛的夜洄,大聲求助。
白一塵放下董咚咚,他緩緩走到夜洄身邊,躬身查看,又捏了捏他的胳膊。后者緊咬牙關,忍住不呼痛。
“脫臼了。沒事兒,我幫你。不疼…”白一塵淺淺一笑,遂黑的桃花眸卻閃著狡黠的光。
“別,不用。你離我遠點兒。啊!”夜洄來不及躲,一聲尖叫吼出了喉嚨。
原來,白一塵已經手疾眼快,將他脫臼的胳膊復位了。但,真心徹骨疼痛啊。夜洄咬著牙,半天沒說出話來。這老頭兒,一定故意打擊報復,肯定的。
董咚咚小心翼翼走到涂鴉墻前,她用手機的電筒,照亮了周圍的環境。然后,她躬身撿起了一枚簡單的鑰匙勾兒,銀色的軍款,已經很舊了。
她的心,一下子就震蕩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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