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木屋,裴殊要秉燭夜讀,讓她先睡覺。
阮靈就躺到床上睡覺,側臥在床上,瞅著他。
燈下少年俊美的專注容顏,清晰而柔和。
“裴殊,”她開口。
“嗯?”少年抬眸看過來,聲音低柔,帶著幾許魅惑的磁性。
“我要喝水。”
“自己起來倒。”
“我衣服都脫了。”
“…”裴殊瞪她,“少胡說八道。”
夏天就那么兩件輕薄的棉布衣裳,還能脫到哪里去?
她身上還穿著俏皮的紅色小褂子呢。
如果他沒記錯,還是成親那晚穿的那件。
這孩子似乎一直就穿那兩身衣服。
該給她做幾件新衣服才是。
她這個年紀的小女孩子,哪個不喜歡漂亮衣服和首飾呢。
裴殊心里這般想著,就提起水壺倒水。
卻是空的。
他才想起自己忘記燒水了。
“你等一會兒,我出去打水燒。”他提著水壺出去了。
阮靈透過窗戶朝他的背影看看,躺回床上,閉上眼睛睡覺,隨后本體從窗戶離開,去了土地廟。
裴殊打了水,把茶壺擱在火上,進來的時候,就看見床上的小姑娘已經睡著了。
乖乖側臥著,蓬松的黑發顯出一張巴掌大的小臉。
前一刻還要喝水,轉眼就睡著了。
裴殊搖搖頭,拿了一張薄毯給她蓋上,自己坐到桌邊看書。
阮靈到了土地廟,意外的看見花含香已經等著了。
她正側臥在香案上,手里拿著一個蘋果啃。
一副百無聊賴的模樣。
至于那蘋果,很顯然是從桌上拿的供品。
她抬起眼皮瞅了眼阮靈,挑起秀眉:“喲,這就是你原本的模樣啊,不錯,不錯。難怪把裴小哥哥迷的神魂顛倒。”
她這是頭一次看見阮靈的本體。
阮靈一襲白色長裙,容貌清美絕倫,長發及臀,頭頂一串金環,渾身自帶仙氣,說是九天來的仙子也不為過。
花含香跳下香案,圍著她轉了一圈,嘖嘖道:“瞧瞧這扮相,仙女兒呀。咱們土地神也算是地府一脈的,你這樣子哪里像?”
阮靈低頭看了看自己,笑道:“這裙子是織女送的,也算是一件寶貝了。我也不能每次出來都臨時換衣服呀。”
織女給她做的這件衣服,不染塵埃,飄逸柔韌,冬暖夏涼,已經算是她的一件標志性衣物了。
“你這小土地,還認識織女?”花含香驚訝。
“哈哈,機緣巧合,幫過她一點點小忙。”阮靈笑道,“不值得一提。”
其實是織女和牛郎吵架了,織女懷疑牛郎有小三,她幫著查了查。織女為了感謝她,就親自織了這條裙子。
花含香還要說什么,眼光一閃,意外道:“你今天渡魂了?”
“是啊,送了一對夫妻。”阮靈揉了揉肩膀,盤腿坐到蒲團上,也順手從供桌上拿一個果子,咬了口,嘆氣道,“要說起來,都怨你。”
“關我什么事?”
“你這個土地神不稱職,失蹤幾十年,那陳月娘死了三十年,因為沒有人渡她,就憑著一點執念,一直在原地徘徊。”阮靈瞪她一眼,“你說你造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