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又不覺得那些人這樣的表現新鮮了?”灰手人問道。
“是這樣的。”那個人回答,“不僅如此…我還想到了別的…這次…想到我自己身上了。”
“想到了什么?”灰手人問。
“我竟然…竟然想到了我自己像不像人的問題。”那個人道,“說來也可笑,本來說著別人,后來…扯到自己身上。”
“接著怎樣了?”灰手人問。
“接著我就問…我現在的樣子,像不像人。”那個人道。
“你在問誰?”灰手人問道。
“我…我…在問誰呢?”那個人說道,“其實…一方面可以說…算是在問那些人…想要引起那些人的注意,但同時…同時…我也是在問我自己。”
“你問自己,有答案了嗎?”灰手人問道。
“我自己說…說了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那個人道。
“這話是對誰說的?”灰手人問道。
“還是…有對他們的意思…但是…但是同時,也算是…自己回答自己了。”那個人道。
“那時候你覺得自己不像?”灰手人問道。
“是的,不像…人。”那個人道,“那樣的處境…一次次問話…問一些極有可能是藍甲人的人話…卻…卻收不到回應,這…這真的不像個人了。我問的對象…本就是不能算人的藍甲人,問了那么多問題…我一個鐵倉人,問藍甲人那么多次,卻…卻收不到回應…我算什么?我還有一點人樣嗎?我如果承認了這樣的我…還像個人的話…那…畢竟我本身就是鐵倉人啊,我處境如此…還像個鐵倉人嗎?如果說…這樣的我還像個鐵倉人的話…那…那簡直就是侮辱了鐵倉人的身份。但我又不愿意…說自己不像個鐵倉人…倒不如…倒不如直接說自己不像個人了。”
“你認為,說自己不像個人,就不會侮辱鐵倉人的身份了?”灰手人問道。
“只能說…能令我自己感覺好一點吧。”那個人道,“我都覺得自己不像個人了,那…那就不用談不像什么人了…是不像鐵倉人還是不像別的什么人…已經不重要了。所以…我就那樣…干脆承認自己那時不像個人,反而心里舒服點…當然了…再說舒服點,也舒服不到哪里去。尤其后來我一想,更…更覺得窩囊。”
“后來你又想到了什么?”灰手人問。
“我想到…我在那種時候把自己說成不像個人…其實…也夠惡心了。”那個人道。
“為什么又忽然這樣想了?”灰手人道,“不是為了不侮辱鐵倉人的身份嗎?”
“是…本來想的是那樣,但是…但是實際上…這事不能深想,一旦想深了,就會…變得惡心得要命。”那個人道,“真是不該深想…”
“你想深了?”灰手人問道,“你想到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