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那么簡單?
陳信安有些像要搖頭,但是終究還是什么也沒說。
小丸子最后總算是沒事醒過來了,陳媽媽帶著善堂的人領完了銀子就回來稟報,讓陳信安放心:“已經帶回咱們家去了,也請了曹大夫給開了方子,現如今是還虛弱著,不能一下子就進補,等她稍微好些了,再給她好好養一養。”
她知道陳信安對于這些小孩子們總是特別在乎的,所以根本不敢怠慢,早就把事情都安排好了。
再說小丸子和她哥哥的確也是太可憐了些,連他們這些底下伺候的人也看的實在不過意。
陳信安點了點頭,對于這件事,她還有旁的想法,小丸子跟團子都是軍戶,他們的父親是百夫長,按理來說出了這樣的事,朝廷也是有撫恤銀子發下來的,只是之前小丸子家中只剩下了兩個孩子,最大的也就是她哥哥團子,他們哪里會知道這些?
她嗯了一聲,叮囑陳媽媽多看著一些,別讓小丸子再出了什么事。
陳媽媽答應了,又看了承嵐一眼,咳嗽一聲有些猶豫的道:“姑娘,您的衣裳都臟了,先換了衣裳吧?”
其實要照顧病人和孩子,弄臟衣服是常事,換做在之前,陳家的下人也都已經見怪不怪,根本不當回事了,但是現在總歸不同,畢竟陳信安在跟承嵐接觸呢,怎么好讓人家一直看著她這幅樣子?
陳信安微微遲疑片刻,才對承嵐道:“我先進去一趟,勞煩公子稍等。”
承嵐點了點頭,站起身在善堂里頭走了一圈,發現善堂收的也不僅僅就只是小孩子,其中也還有孤寡,甚至還有大著肚子的婦人。
盛世之下,在京城是看不見這樣的場景的。
京城的惠民署除非到了時疫或是特殊的時候,也并沒有這樣多的人,他很受觸動,同時心里對于陳信安也更加佩服和欽佩了,一個女孩子,能夠做到這個份上,真的是十分了不起了。
正好書林進來,見他到處在晃悠就擦了一把頭上的汗,嘖了一聲:“我的老天爺,我還以為你是去了哪兒了,原來是跑到這里來了!你到底做什么正事兒呢,一天到晚的不見人影,我們忙的恨不得四腳朝天,你倒是好,拍拍屁股就不見人了。”
他滿頭大汗,看著是找了一圈以后才過來的,承嵐收回思緒:“怎么了?是不是殿下那里有什么吩咐?”
按理來說他已經把自己的事都跟殿下說了,他手里的事也都交給了伯晨跟小二,殿下應當不會這么著急的找他才對。
書林搖了搖手,喝了口水緩了緩,才說:“也不是什么太要緊的事,今天我跟伯晨他們把那五十萬兩銀子給挖出來了!那個錢莊卻有些費事,不好弄,只答應把銀子吐出來。”
這也是正常的,早在承嵐的預料之中。
徐二少爺怎么都不供出這筆銀子,可見心中有數,這后頭有個巨大的靠山。
徐家雖然在那里存了銀子,但是銀號不就是用來存銀子的嗎?查來查去,人家也沒什么過錯。總不能就憑著徐家的銀子存在那里就把人一鍋端了吧?
背后怎么說也是三邊總制大人的小舅子呢。
承嵐見書林一副不服氣的樣子,就警告他:“你可別胡來,江大人跟楊御史不同,楊御史那是實實在在的勾結了徐二少爺陷害了殿下,這件事我們之前在草原的時候就心中有數了,所以這一次對付起他來我們也沒有留手。現在也的確是證據充足,哪怕鬧到圣上跟前去,圣上也不能說什么,但是江大人不同,他坐鎮西北,西北在他的坐鎮之下一直沒出過事,現在瓦剌也老實了,沒真憑實據,你動他就是在給殿下找麻煩,再說,他最多也就是受了些好處罷了,水至清則無魚啊!”
這個道理書林其實也知道,但是總歸心里就是別扭。
當然,現在承嵐又鄭重提醒了他一番,他心里的那點兒不平也很快就消失了,嗯了一聲讓承嵐放心:“我又不是傻子,衛指揮使跟殿下都不打算查,難道我還會緊抓著不放鬧事不成?我只是覺得有些不平罷了,若不是他撐著,楊家那些東西哪里能囂張這么久?”
承嵐沒好氣看了他一眼。
不過書林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別的事情吸引了,他哦了一聲,后知后覺的問:“對了,聽說你是跟著陳姑娘一道來的,陳姑娘人呢?她理你嗎?”
若不是做了多年的同僚,承嵐真想干脆就把書林這張嘴給撕了算了。
他哼了一聲,淡淡的問他:“為什么人家就會不理我?”
說的他好像有多惹人嫌似地。
書林全然不知道危險降臨,撓了撓頭就理所當然的道:“沒為什么啊,你又不惹姑娘們喜歡,否則怎么錦常都能娶到綠衣,你跟著殿下這么久了,也沒人瞧得上你。”
承嵐頓時翻了個白眼,伸手猛地在他頭上鑿了一個爆栗:“你事情可真多,我到底惹不惹姑娘喜歡,要你來管?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一天天的不知道的人家還以為你要當個冰人!”
書林不以為意,摸著自己頭上的包哼了一聲:“你也別怪我沒提醒你啊,大同的事情我們處理的差不多了,殿下眼看著就要動身回京了,你這里到底是怎么樣,還是該快點拿出個章程來,是走是留,你得跟殿下說一聲啊。”
他跟承嵐錦常相處多年,彼此早就跟兄弟也沒什么兩樣,許多事也可以拿出來一道商量。
承嵐好不容易才喜歡上一個姑娘,在他看來,為了娶妻犧牲一點兒倒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但是那前提是得人家姑娘也愿意啊。
否則的話,留下來也是白留了不是?
承嵐心中暖暖的,知道他是在擔心自己,就點點頭:“跑這一趟原來是說這個的,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數,一定會給殿下一個交代,你回去吧。”
書林拋了一顆花生進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