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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三十七·聲討

  靜安公主淚流滿面,但是嘉平帝已經不再給她說話的機會,他的話音剛落,張慶已經進門來,身后領著幾個膀大腰圓的太監,他稍微一揚手,那幾個太監就熟練的堵住了她的嘴巴,把她給拖了下去。

  太極殿里重新又恢復了寧靜,四周都空蕩蕩的,風一吹,留下滿室的寂然。

  嘉平帝沉默半響,見張慶還留在原地,就啞聲道:“給她最后一點體面,讓太醫院過去看看,以公主之禮,報喪吧。”

  張慶恭敬的彎下腰應是,猶豫了半響,才道:“圣上保重龍體。”

  嘉平帝擺擺手。

  張慶從殿中出來,招手喚來徒弟小夏子,耳語了一番之后就道:“你親自去看著公主府的人辦事,不許別人沖撞了,也別讓殿下再中途出什么岔子,而后你再去一趟.....”

  小夏子急忙應是。

  嘉平帝收拾了一下心情,到底是一夜沒睡,第二天一早,如常去上朝,退朝之后,他才進后宮,公主府的人就進宮來報喪了。

  靜安公主突發疾病,駙馬連夜請了不當值的太醫院太醫前去診治,可是最后還是藥石罔效,公主殿下早上的時候去了。

  消息傳到衛皇后殿中,衛皇后正在給七皇子選冬天的皮子做大氅,聞言右眼皮一跳,過了片刻,才點了點頭,道:“本宮先去太后娘娘那里。”

  太后也已經收到了消息,見了皇后來,便道:“既然都這樣了,那便該怎么著怎么著吧,叫太子妃和小七一道去吊喪,其他的,都按照公主去世的規制來辦就是了。”

  人都已經死了,其他的事就都不要緊了,太后并不會在這點小事上扣著過不去,她心里明白,嘉平帝心里到底還是難受的。

  衛皇后也說不清楚心里是個什么滋味,但是總而言之,松了口氣是絕對有的,聽見太后這么說,她便急忙點點頭:“兒臣心里有數,您放心吧,只是沒想到.....”

  沒想到這個麻煩竟然就這么沒了,真是有些不真實。

  說起來,這件事竟然還是靜安公主自己促成的,沒人怎么樣她,也沒人給她鉆圈套,但是她自己就是作死....

  她心里的滋味有些復雜。

  太后就簡單多了。

  她一直就不喜歡煙視媚行的盛貴妃,對于盛貴妃教養出來的靜安公主也失望透頂,如今死了也就死了。

  反正活著的時候就只會找麻煩。

  她不以為意的道:“去知會太子妃一聲吧。”

  這件事說起來還跟她有關呢,朱家是要安撫的。

  衛皇后應了是,轉身就去辦了。

  朱元已經得到了消息,她將手里的信放在火上,看著它們一點點燃盡,最后化成了銀色的灰,才站起身來,對玉燕道:“你去告訴叔晨,這件事辦的不錯。”

  舉一反三,如果不是叔晨跟林大廚機警,出了事,那武寧伯府和朱家都要跟興平王妃鬧翻了,這始終不是什么好事。

  現在就好辦了,靜安公主總是在壞處窺視,伺機準備隨時捅你一刀,現在這個麻煩徹底沒有了,是一件好事。

  玉燕也是這么想的,平時要煩得事情就夠多了,這位公主殿下還不安分,只是嘴巴上找找麻煩刻薄也就算了,但是誰能料到她竟然還想對朱景先下手。

  現在沒了這個禍害,不管怎么說,朱元對家里總是能更放心了。

  不然的話,玉燕真的擔心朱元遲早會被這些事情給拖垮。

  畢竟殿下還沒什么消息,她就算是個鐵人,也經不住這么個操心法。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靜安公主死了的緣故,這個年京城的人也都過的十分沒有滋味,冷冷清清的,靜安公主府因為死了公主,她又沒留下子嗣,所以公主府被收回了,駙馬已經另外扶正了一個小妾,日子倒是還過的比從前更有滋味。

  說起這件事,來宮里給朱元請安的興平王妃就搖頭:“所以說,人太刻薄嬌縱了,老天都會看不過去收拾她,我真是阿彌陀佛了。”

  她不是惡毒的人,但是靜安公主這回做的事,她覺得死上十次也是該當的,實在不能不開心。

  朱元倒還是淡淡的。

  靜安公主的死對于她來說并不是一件壞事,但是也說不上什么特別值得一提。

  畢竟靜安公主其實早就影響不到什么東西了,只是這件事她一直沒看清而已。

  要說有感觸,朱元也只覺得楚庭川年幼時在她們母女倆手里吃的苦頭太多,可惜楚庭川不知道這件事。

  想起楚庭川,朱元微微出神。

  時間又過去了一個多月,算算時間,衛敏齋只怕也到了邊境了,但是這么久了,不管是衛敏齋還是楚庭川,竟然還是一點兒消息都沒有再傳回來。

  這個年大家都過的冷清,朱元強撐著忙完了宮里的事務,但是心里其實一直都是焦灼的,時間拖得太久了,她很怕楚庭川那里是出了什么變故,畢竟其實算起來,徐二少爺在西北那邊掌握的人脈未必比楚庭川和衛敏齋少,他手里是有底氣的。

  興平王妃見朱元出神,也忍不住安靜下來,過了一會兒,才嘆了口氣輕聲喊她:“元元。”

  這還是朱元未出嫁之時王妃對她的稱呼,現在叫起來,已經仿若隔世了,朱元回過神來,歉意的對著興平王妃點了點頭。

  興平王妃就握住她的手:“總會好起來的,你別想太多了。”

  朱元嗯了一聲,還來不及說話,玉燕就急匆匆的進來,對著興平王妃施禮之后就站定在朱元面前,低著聲音說:“姑娘,那個白柏勛忽然在文會上大放厥詞,說是殿下以太子之身而陷入敵手,亙古未聞,是謂無能,如今為了他,國朝放低身段,對于敵人虛已委蛇,是自毀長城,又直指東宮德不配位......”

  興平王妃差點兒把杯子給捏碎了,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這人是瘋了嗎?

  連御史也沒有罵的這么難聽的,當然,對于楚庭川這件事,很多人心里的確是有意見和看法,但是敢把話說到這個份上的,他可是頭一個。

  怎么,活得不耐煩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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