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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九· 到頭

  東宮的所有人都不自覺的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生怕下一刻錦衣衛就找上門來了,不過即使如此,錦衣衛在第二天的時候,還是上門來了。

  燕草嚇得聲音都變了,跑到花楹跟前的時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這里,又是怎么開的口,抖抖索索的告訴花楹錦衣衛來了。

  花楹相比起來就鎮定多了,她是知道的,自家姑娘跟衛敏齋關系不錯,而且東宮說到底可什么都沒做,錦衣衛上門來,絕對不是為了找麻煩的。

  “慌什么?!還沒說什么事呢,娘娘都沒緊張,你們倒是先怕起來了,沒什么事,你們去忙自己的事情就是了。”她說著,便進去通知了朱元。

  而沒過多久,東宮的掌事太監,跟著楚庭川最久的大太監魏云就進來了,恭敬的告訴朱元:“娘娘不必緊張,錦衣衛奉命抓人,咱們宮中也有幾個底細不干凈的,錦衣衛只是來帶他們走的,不會驚擾了您。”

  魏云也算得上是楚庭川的心腹,對楚庭川向來忠心耿耿,毫無二心,他說著,就安慰朱元:“不獨獨是咱們宮里,六宮都有不少人被抓,這些人有些是偷盜宮中財物,有些是私下結了對食,還有些是私通宮外人,這一回是恰巧撞上了,娘娘不必緊張。”

  事情鬧的竟然這么大?

  看來嘉平帝對于太后中毒一事也是已經忍了許久了,打算一舉把宮里這些不安分的人都給連根拔起。

  這也是一件好事。

  清除了這些毒瘤,剛好能肅清宮闈。

  她點了點頭,讓魏云不必擔心。

  等到第三天下午,衛皇后宮里忽然來了人讓她過去。

  朱元并不拖延,換好了衣裳就趕到了衛皇后宮里,還沒來得及請安,就先被衛皇后一把扶住了,衛皇后看著她,有些手足無措,又有些緊張遲疑似地,低聲說:“你聽說了嗎?”她頓了頓,梳理了一會兒情緒,才接著說:“太后中毒,不只是恭妃自己所為,真正的幕后指使,其實是秦妃!”

  真是不可思議,秦妃平時是一個多低調的人啊,哪怕是衛皇后這么喜歡找事的人,都找不出她的什么不對來,覺得這個人淡淡的,與世無爭的。

  沒想到秦妃卻是咋么個人,不聲不響的,這可真是辦了件大事,竟然還算計了恭妃,讓恭妃沖在前頭,給太后下毒!

  朱元見衛皇后激動的有些手抖,就咳嗽了一聲,見衛皇后稍微回過神來了,才抿唇道:“母后,這事兒不能亂說罷?您怎么知道的?”

  “昨天錦衣衛抓了一天的人,就數秦妃宮里抓的最多,連貼身宮女都抓起來了,然后今天,圣上就告訴我,讓我把宮里的人都管束好,然后把七皇子挪到我宮里來.....”

  這可是從來想都不敢想的事,這代表著什么?代表著皇帝對秦妃失望透頂了。

  現在錦衣衛是在查害太后的兇手,既然這樣,那不是證明秦妃是兇手嗎?

  再說,嘉平帝提起秦妃的時候,口氣恨不得讓她立即去死。

  “圣上已經將秦妃軟禁了,規定誰都不許去探視......”衛皇后握住朱元的手,又有些后怕:“這個女人可真是夠陰損的,不聲不響的,但是冷不丁咬人一口,簡直是入骨三分!她這么做,還不是因為恭妃是庭川生母,想利用這件事讓圣上因為恭妃厭惡庭川?又害死太后,讓庭川沒有靠山,這女人可太狠了!”

  沒想到衛皇后竟然也能想的這么通透清楚,朱元有些意外,不過她很快就反應過來。

  現在事情完全在往她所希望的方向發展。

  衛敏齋插手以后,事情還更順利了。

  她聽衛皇后喋喋不休的說了一陣,等到衛皇后情緒平復了,才勸衛皇后:“母后,這件事您不要插嘴,不管父皇怎么說,怎么做,您都不要插手,也不要對此事發表議論。”

  宮闈不清,這其實跟嘉平帝自己早年嫡庶不分是有很嚴重的關系的,若不是如此,宮里怎么會亂成這樣?

  更不可能被抓住漏洞,讓太后中毒。

  所以嘉平帝心里肯定不是滋味,這個時候,不能火上澆油,一定要盡量平息事端。

  衛皇后轉念就反應過來了,知道朱元的意思,急忙點了點頭附和道:“是,是.....本宮不能插嘴,圣上自己會有定奪的。”

  當然了,皇帝不是圣人,他的娘都快被害死了,他怎么可能會輕輕放過,再加上,宮妃跟外頭的人勾結,這就更事犯了嘉平帝的大忌。

  根本什么都不必做,秦妃是必然完了,既然如此,何必要多此一舉呢?

  與此同時,秦妃瑟瑟發抖的捂著臉坐在地上,整個人都是懵的,她漂亮的眼睛里含滿了淚水,嗚嗚咽咽的哭著不敢出聲。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一夜之間事情就會變成這樣。

  她最怕的事情終于發生了,一切簡直跟做夢一樣,她之前的野心和抱負一下就消失了,剩下的唯有恐懼。

  嘉平帝惡狠狠地看著她,眼里絲毫沒有任何的動容,伸手指著她怒罵道:“賤人!你竟然敢謀害太后,你好大的膽子!”

  秦妃整個人都瑟瑟發抖,如同是秋風中的落葉,差點兒就要堅持不住暈過去,可她不敢,她是知道嘉平帝的脾氣的,現在暈過去了,嘉平帝只怕立即就能讓人弄醒她,到時候她就什么體面都沒了。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秦妃腦海里一片空白,根本想不起來自己該怎么應付。

  她只好捂著臉搖頭,又充滿希望的睜大眼睛:“圣上,不是我,不是我!如果是我,我怎么會讓自己的兒子中毒啊?不是我!您要相信我,我不敢謀害太后的,一定是有人故意要陷害我......”

  她哭的厲害,臉上鼻涕眼淚都一起流出來,連楚楚可憐的樣子也裝不出來了,形容都有些癲狂:“圣上,求求您,我沒有,您別信那些人胡說,我什么都沒做啊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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