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三太太感激涕零,眼淚鼻涕都一齊流下來,她哪里能說不啊?想想自己從前是怎么對朱元的,她都想回去扇自己幾個耳光,問問自己當初是不是豬油蒙了心了。
這么一個活的大寶貝站在眼前她都不識貨,舍近求遠,去巴結盛家,最后鬧的差點兒家破人亡。她本來以為來了京城也不會有好日子過,就算是朱元不趕走他們,也肯定是要冷著他們疏遠他們的,畢竟從前的仇恨結的實在是太深了。
但是沒想到事情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剛來的時候固然朱元給了兩次下馬威,但是過去了也就過去了,朱元出手一點兒不小氣,該給他們的全都給了,而且也并不為難他們,等到蘇付氏和葛氏走之后,她也放心的讓自己夫妻接管了朱家的內外事務,現在朱三老爺出去,誰不稱呼一聲老爺?誰不知道他是太子妃的叔叔?
連她也是,換做從前,她能見著衛大夫人和林老夫人這種人物?簡直想都不要想,只有大嫂盛氏配的,可現在,她也能跟人家坐著說話聊天了,這都是朱元的恩澤。
她之前還以為朱元留自己在這屋子里聽林老夫人說定親的那番話是在敲打自己,但是原來朱元也根本不是那個意思。
朱三太太至此已經對朱元完全心悅誠服,哪怕朱元說太陽是打西邊升起來的,她也會毫不猶豫說是的。
人活一輩子到底圖什么啊?還不就是圖活的舒服,活的體面,子女孝順過的好?現在朱元都已經替她安排好了,只要她能對朱景先好。
但是對朱景先好費什么事啊?她自己心里也清清楚楚,要他們在朱家,不過就是一個臉面上的問題,不叫人說朱景先缺少長輩教養。
但是做牌坊能得到如此多的好處,其他愿意做的人,還連邊兒也挨不著呢。
她想了這么一大堆有的沒的,激動得話都說不出來,好半響,才抽噎著說:“元元,放心,我若是再敢做半點糊涂事,叫我頭上生瘡,死無全尸!”
這樣狠毒的毒誓都發出來了,朱元也只是微微笑了笑罷了,嗯了一聲道:“既如此,我就在這里謝過三嬸了,我唯有景先這么一個擔憂了,只要他好,我這里是千好萬好的,三嬸應當明白。”
朱三太太當然明白,她這輩子都沒現在這么清醒過,聽朱元這么一說,便毫不遲疑的點頭。
不一時,林老夫人就回來了,大家便不再就這個問題多說,朱三太太迅速收拾好了心情,殷勤客套的和林老夫人說些家常。
林老夫人更不是倨傲的人,并不因為朱三太太身上沒有誥命便低看人,和朱三太太倒是很能說得到一起。
這就更是意外之喜了,朱三太太歡喜不盡,等到吃完了飯,送走了林老夫人,朱三太太回自己房間休息,見朱三老爺已經是喝的微醺在房里靠著了,便笑著上前推了腿他,把朱元說要把朱琪他們都接來的事情說了,很是感嘆的對朱三老爺道:“我現在才知道當初為什么跟族長非得要來京城了,元元那個丫頭要對人好的時候,是真的不能再好。我是服氣了,我是個沒本事的,也不指望做什么大事業,可是我想的明白,看的清楚,只要咱們老老實實的跟著元元,對景先好,我們的日子就一定不會難過。”
連帶著子女也會得盡好處。
現在就算是有人把刀架在朱三太太脖子上,讓朱三太太背叛朱元,朱三太太也不會皺一下眉頭的。
朱三老爺也笑瞇瞇的,他今天跟錦常他們喝酒,錦常他們可都對他態度不錯,這就是跟著朱元的好處啊。
太子妃的叔叔呢。
最近這陣子不是沒人來攛掇過朱三老爺做些別的事。
但是朱三老爺腦子里清楚的很,正如當初朱家族長說的那樣,朱元既然答應重新認祖歸宗,從朱家出嫁,那么這太子妃就是朱家的。
換個人做太子妃,那這榮耀跟朱家有什么關系呢?
他看的可清楚了,聞言便笑了笑道:“現在才想明白!沒看嗎?凡是真心跟著元元的,沒一個是前途不好的,向問天他們,原本不過土匪,現在呢?聽說在西北殺了幾個瓦剌騎兵,現在都已經憑軍功升成了百戶了!這可是極大的榮耀!還有楊玉清,我跟說,這小子也不會混的差的,他們自己有本事,又有元元的人脈幫忙,以后前途不可限量,想想吧,咱們的兒子女兒可都還小啊!”
朱三太太更加被他說的心潮澎湃,熱血涌動。
不過朱三老爺也正色又道:“道理是這個道理,反正要記著,我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只有元元好了,咱們才會更好,今天元元為什么說讓我們把阿琪她們接來?就是想告訴這個道理,我告訴,可別再犯糊涂。”
朱三太太笑的厲害:“放心吧,就算是有人拿刀逼我,我也絕不會的。”
朱元敲打過了朱三太太,時間便很快就到下午了,是必然要回去了的,她握了握朱景先的手:“景先,姐姐不在身邊陪著,往后可不能松懈,該讀書練武都不能落下,這是為了自己,明不明白?”
朱景先當然明白,他重重的點了點頭,跟朱元道:“姐姐放心吧,我知道的。”
朱元嫁的那么好,若是他沒點本事,往后怎么能幫得上姐姐?更別提能護住她了,便是不為了自己,他也會為了朱元而努力的。
姐弟倆再說了一會兒話,外頭便來說車架已經準備好了,朱元便再看了朱景先一眼,叮囑他在家里凡事都要和叔晨他們商量,出門要帶著人手,也要尊重朱三老爺和朱三太太,見朱景先凡事其實心里都清清楚楚,才很欣慰的點了點頭。
出了門,連花楹都偷偷和朱元說:“娘娘,您可以放心了,公子可實在是個懂事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