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利者就該有勝利者的心胸和風度。
畢竟如果不多罵幾句,蘇付氏和朱元只怕要在心里憋瘋了,不是嗎?
都到現在這個地步了,就不要在意這種小細節了,反正再怎么失禮,也就是這一天兩天的事了。
朱正松含著一抹詭異的微笑,很是和善的催促之前那個陳家的老仆人:“瞧見沒?她們都急成什么樣了?你打聽到什么,倒是快跟她們說啊,時間來不及了。”
陳管家面如土色,站在朱元跟前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小聲的道:“朱姑娘,人我們已經找到了,不過”
他看了朱正松一眼,盡量克制了自己的情緒沒有破口大罵:“不過現在他大概在箱子里”
蘇付氏完全不明白他說的是什么意思,睜大了眼睛問:“在箱子里是什么意思?”
朱元卻已經明白過來了,她冷冷的看向朱正松。
迎著她的目光,朱正松竟然還笑了出來,帶著些得意牽起嘴角問:“怎么?你猜到了?”
陳管家有些氣憤,看了她一眼又看向朱元,有些無奈的低下了頭:“對不住,朱姑娘,當時的情形太復雜了,我們只來得及看見朱少爺被關進了一個大木箱里被運走”
大木箱?!
蘇付氏忍無可忍,劈手拿起杯子朝著朱正松砸了過去:“你到底想怎么樣?朱正松,你簡直就是個畜生!不!你連畜生都不如,你簡直禽獸不如!”
朱正松半點沒有生氣。
相比較起自己垂頭喪氣,他更喜歡看對手暴跳如雷口不擇言。
只會逞口舌之利有什么用?這只會讓對手更加自得罷了。
他看著朱元,后仰靠在椅背上:“怎么樣,現在你信任的人親口告訴你了,你知道了吧?我向來是說到做到的,先兒已經被我裝進了箱子里,朱二得了我的吩咐,等到午時前后再沒有你的消息,就會把木箱給埋了,你應該知道吧,到午時前后,要是再不從木箱里出來,那就是他的棺木了。”
這么喪心病狂的話,到底是怎么從一個父親嘴里被說出來的?
蘇付氏被氣的險些崩潰,可是越是到這個時候,她反而冷靜下來了,盯著朱正松咬牙切齒:“朱正松,別高興的太早,只要付家還有一個人,就一定會來找你這個偽君子報仇!”
付家?
能回得來再說吧。
朱正松不屑的搖了搖頭,有些感嘆這些女人的無能,看看時辰差不多了,就對著朱元提醒:“哦,對了,忘了告訴你,不用費心讓王家或是陳家再花費力氣去找那個木箱子的去處,我準備了幾個那樣的大箱子,這么短的時間,你不會知道到底哪個箱子里裝著你親弟弟。我是無所謂,你恐怕沒有那個資本去賭,因為你一旦賭輸了,他的命就沒了。”
人死不能復生,到時候朱元哪怕有通天的本事,也不能挽回。
陳管家眼睜睜的看著朱正松出去,垂頭喪氣的跟朱元說:“我們親眼看著幾輛一模一樣的馬車載著一模一樣的箱子從城郊往不同的方向走了,那時候人手也不夠”
就算人手夠也沒辦法,就算有不同的人手跟到每一輛馬車,也不能確定人在哪個箱子里,等到確定哪個箱子裝了人,再回來報信,什么都已經晚了。
朱正松也真是夠狠的。
朱元重新坐下來。
蘇付氏氣的渾身發抖,強自抑制著怒氣和恐懼,雙手緊緊的攥著:“元元,你不能進宮,你就算是什么都按照他們說的去做了,他們也未必會放過先兒的,他們這樣的人,有什么事做不出來?背信棄義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沒關系。”朱元竟然還笑的出來,一雙鳳眼冷冷抬眸看向朱正松離開的背影,仿佛那只是一個死人。
她站了起來對已經哭了的綠衣笑了笑:“去吧,給我把衣裳拿出來,我該進宮了。”
綠衣不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姑娘您別傻了,您之前說過能治好太后的病,現在進宮又要說不會治,欺君之罪不是要殺頭的嗎?就算太后不殺您,等到您回來,老爺和太太也不會放過您的”
要是沒了能治好太后這樣的資本,朱正松和盛氏這么喪心病狂的人,就更無法無天了。
蘇付氏心痛難忍,卻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不按朱正松的話做?
那朱景先怎么辦?
一個九歲的孩子,被親生父親放棄,裝在木箱里等待發落,等待被選擇或是被放棄,有可能會孤零零的被直接埋在地里,那該是何等的絕望?
妹妹拼死生下來的孩子,連自己的身世都不清楚,就這么糊里糊涂的死掉?
可是如果去的話 手心手背都是肉,朱正松實在是喪心病狂,他怎么能想出這樣惡毒的法子?
朱元摸了摸她的頭,見水鶴推開門也哭起來,便忍不住笑了笑對她們說:“不至于,還沒到最后一步,別先急著哭,去,準備準備吧。”
綠衣不信自家姑娘還有法子,現在分明什么路都被朱正松給堵死了,可是姑娘既然這么說,她也只能聽話,替朱元換好了衣裳,就攬著她的胳膊不肯放開:“姑娘,我陪您一起去。”
最艱難最黑暗的很長一段時間里,她們只有彼此,互相依靠,以后也會是一樣,綠衣擦了擦眼淚:“姑娘,要死我也陪著您一起死。”
“別傻了。”朱元將她的手放下來,輕輕刮了刮她的鼻子:“放心吧,我們誰都不會死的。”
綠衣歪著頭看著她,淚眼模糊卻又忽而想起什么笑了:“姑娘,你是不是早就想到了?你早就已經想到辦法了,對吧?”
姑娘肯定是早就已經想到了應對的辦法,所以才這么鎮定的吧?
綠衣擦了擦眼淚,重重的點了點頭,像是在說服自己。
蘇付氏看向朱元,見朱元幾不可見的朝著自己頷首,也知道這個時候,再說什么都沒有意義,便也朝著朱元鄭重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