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大寶，你既然已經報官了，就讓衙門的人去查，他們經驗比我們豐富，要是查不出來，這個損失你舅舅肯定得自行承擔了。”
劉大寶義憤填膺：“真是可惡！讓我知道誰干的，我非揍他不可！”
“這事兒肯定是熟人干的，眼紅唄！”劉一帆說，“你回去跟你舅舅說，讓他們別想不開，另外讓你兩個表弟參加下一期的掃盲班，到時候我會給他們安排事情做，日子總還的過下去。”
“大哥，謝謝你，明天我就跟他們說去。”
小時候，這個舅舅對他很好，劉大寶又是個感恩的，所以對小舅舅家的事情特別上心。
第二天，一早劉大寶就去了王家，結果 “昨天大寶堅持報官，她就不答應，我是真沒想到啊......”白氏哭訴著，“你個賤人，好狠的心啊！你賠我的魚，賠我的魚！”
“你胡說！”賈氏眼神閃爍，提高音量，死不承認，“白氏，你別把屎盆子往我頭上扣，自己損失了銀子最后想讓我背鍋賠錢，你想的美！”
劉大寶到的時候，他的兩個舅娘正在吵架，并且兩個人頭發亂糟糟的，賈氏更慘一點，臉上不少抓痕，看樣子是動過手。
“賈氏，到底是不是你干的？”王老頭沉著臉問。
“爹，她胡說八道，魔怔了，甭信她！”
“你個黑心肝的賤人！你就是眼紅我們家的魚能賣錢！你賠我家魚！你賠！”白氏紅著眼，“我親耳聽到她跟王鐵柱說的。”
“胡說八道！”賈氏就想著來了死不承認，誰能奈他何？
白氏氣不過沖過去，抓著賈氏的頭發，然后啪啪兩個大嘴巴子：“賤人！我打死你！”
又挨了兩個大嘴巴子，賈氏也咽不下這口氣，眼看兩個人又要打起來了，好在眾村民眼疾手快給拉開了。
“賈氏，你個賤人，你不得好死你！”白氏癱坐在地上號啕大哭，“我辛辛苦苦養了一年的魚啊！嗚嗚嗚”
賈氏是個什么尿性，一起生活了十幾年，王老婆子也清楚，她手里的棒槌玩命似的往賈氏身上招呼，打得賈氏嗷嗷直叫。
“這也太狠了吧！”
“一家人有個磕磕碰碰在所難免，但是下毒毒死人家全部的魚，心太黑了！”
“哎呀！我娘家還說跟他們家結親呢！我得回去提醒他們一下。”
眾村民的議論，讓王鐵柱頭都抬不起來，他事先也是不知道的，直到大寶堅持報官，昨天下午又來了一堆捕快調查，她就心神不寧，今兒一早兩口子在房里，賈氏才坦白，誰知道又被白氏聽了去。
劉大寶也是瞠目結舌，大舅娘為人小氣刻薄愛算計，他是知道的，但是真的沒想到這么心狠，這些魚，都是小舅舅舅媽一年的心血啊！屁股后頭還欠著債，只等著今年掙了錢把債還了，哪成想 這時候，捕快來了。
昨天一下午，捕快并沒有把所有村民問完，今兒一早繼續問話，結果剛進村就聽人議論說是受害人家大嫂干的。
白氏見到捕快，激動地爬起來：“官爺，幾位官爺，是她干的！是這個賤人干的！你們把她抓起來！抓起來！”
“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賈氏這下真害怕了。
“就是她干的！我聽的清清楚楚，把她抓去坐牢！讓她吃牢飯！黑心肝賤人！爛貨！”
真要弄到坐牢，這事情就大了，王鐵柱也不想弄到這一步。
他說：“弟妹，這事兒確實是你大嫂不對，咱們一家人好好的坐下來商量解決行不？”
“商量個屁！大寶，你難道要眼睜睜看著你大舅娘坐牢嗎？”賈氏將目光落在劉大寶身上，她賭劉大寶狠不下心來。
王寶柱一個巴掌扇過去，這是第一次打女人，怒道：“你自己干的丑事，還想逼大寶給你收爛攤子！”
賈氏被王寶柱一巴掌打懵了，傻愣愣的看著王寶柱，許久才回過神來，沖王鐵柱大發雷霆：“王鐵柱，你死人啊？還是不是個男人？沒看到你媳婦兒被打了嗎？”
王鐵柱雖然惱怒自己女人被弟弟打了，但是又不能怪弟弟，他說：“你大嫂要是被抓走了，家里有個坐牢的母親以后咱們家的孩子怎么辦？有了這樣的壞名聲，以后怎么結親？”
“哼！我們已經分家了，我們家孩子品行純良沒有這種壞心肝的老娘，好結親的很。”白氏絲毫不給王鐵柱留情面。
她不留情面，但是王家其他人卻做不到，大人在不是東西，禍不及家人呀！更何況這都是他們王家的孩子。
捕快們也覺得有點為難，算起來這都是人家家事，劉大寶又是經濟使的弟弟，譚捕頭思忖片刻，便把劉大寶叫到一邊，說：“劉公子，既然這是家事，不如你還是讓你舅舅們自行協商解決吧！被我們帶走了，說出去確實不好聽。”
王老頭年紀大了，但是耳朵還是好使的，自然聽到了譚捕頭跟外孫的話，他陪著笑臉：“官爺，真是對不住，我們自己解決，不麻煩您了。”
“不行！”白氏依舊不答應，不過被王寶柱拉住了。
白氏氣的朝王寶柱撒氣。
譚捕快：“那我們兄弟幾個就先回去咯，劉公子，有什么事可以隨時來衙門找我們。”
“多謝幾位官爺！”
王老頭對各看戲的村民說：“諸位鄉親，我們家里要商量點事情，今兒就不留各位了。”
主人家都發了逐客令，眾村民也不好再呆下去，接連散去，只留下村長。
賈氏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白氏看到就更氣：“不坐牢，就賠錢！”
“賠什么賠！沒錢！”
白氏噌的一下就站起來，要沖過去打賈氏，不過沒等她動手，王老婆子率先打了她：“黑心肝的賤人！你給老娘閉嘴！”
難怪白氏要報官要讓捕快抓走她，一點悔改之心都沒有，村長都想教訓她，心里打定主意，以后少跟王家大房來往。
王鐵柱面露難色，說：“賠，我們賠......”
“三個魚塘，二十兩！”
“什么二十兩？”賈氏驚呼道，“你怎么不去搶？”
“給老子閉嘴！”唐鐵柱厲聲呵斥道。
“不賠錢就坐牢去！”
“弟妹，我們賠，但是......二十兩也太多了吧！你那三個魚塘，賣不了二十兩銀子呀！”王鐵柱態度好多了。
這時候村長說：“賈氏這事做的確實太過分了，以后再干這樣的事情，老王頭、鐵柱，我這個村長就要做主逐他出村了。”
被趕出去不僅丟臉，主要他們王家的根都在這兒，是以村長這話一出，他們就都害怕了，白氏心里總算好過一點，說：“趕出去才好，黑心肝的賤人，指不定下次就去禍害別人家了！”
“村長，您放心，我以后一定看住她，絕不讓您費心。”王鐵柱再三保證。
“對對對，再犯就讓鐵柱休了她，讓她回她們賈家去。”
王老婆子這話才是賈氏害怕的，因為賈氏太清楚她哥哥嫂嫂是個什么樣的人了，要是被休了，沒她好日子過。
王鐵柱母子的態度，村長心里舒坦了點，他繼續說：“寶柱，二十兩確實多了點，你們這樣行不行，讓你大哥他們賠你十兩銀子，另外幫你們把塘里的死魚清理掉，如何？”
算起來，其實那魚塘的魚大概也就值這個數，白氏只不過是氣不過賈氏那副嘴臉才大開口，現在村長都這么說了，她當然沒有意見。
王寶柱嘆息一下，說：“就按村長說的辦吧！”
“十兩？我們哪有這么多錢？”賈氏說，“那點破魚能值這么多？”
村長沒想到賈氏居然下他臉子，當即臉色難看起來：“你要是覺得不公平，以后家以后有事去衙門談，別再我們王家溝。”
“村長，別跟她一個娘們兒一般見識。”王老頭陪著笑臉。
王老婆子又是一棒槌過去，厲聲喝道：“閉嘴！再多嘴，休了你！”
十兩銀子對于莊戶人家來說的確是個天文數字，更何況當初聚香樓中毒事件，王鐵柱賈氏兩口子出了一次大血，還欠債，現在欠著劉大寶他們家銀子沒還呢！這又要十兩 賈氏將目光迅速鎖定了劉大寶：“大寶，你聽見了，你小舅娘問我們要十兩銀子呢！你現在當掌柜跟人開茶樓，賺了那么多錢，這事兒你可得幫忙。”
劉大寶：“”
王寶柱嗤笑一聲：“你想的真美！自己犯了事兒，不想花錢，借了錢也不還，當大寶冤大頭啊！大寶，別借！”
“他要是不借，這錢我可沒得給你！”說完之后，就一副“你看著辦”辦的樣子，十分欠抽。
王鐵柱眼里帶著一絲哀求，看著劉大寶：“大寶，大舅是真沒錢，要不然......”
王寶柱這下更生氣了：“大哥，你怎么也這樣？”
“我們是真沒錢，要不然我先欠著你的，掙錢了再還你。”
王寶柱氣結！
不要臉，太不要臉了！村長都看不下去了，心里打定主意，以后絕不跟王家老大一家來往。
劉大寶也不想借，且不說他們欠著家里銀子一直沒還，更是因為他感覺這錢一旦借出去，要不回不說，只怕還會有下次，大舅娘永遠不會改。
于是劉大寶說：“錢我可以借給你，不過你們用勞動換取。”
“啥意思？”
“我大哥那兒不是收大柴嗎？你們每天送大柴去，不結賬，錢就算給我還債了。”
“什么？”賈氏睜大了眼睛，沒想到劉大寶竟然算得這么好，“大寶，你都那么有錢了，干什么這么小氣？十兩銀子對你來說還不是九牛一毛，要是我們不結賬呢，你表弟表妹吃什么？我們還早孝敬你外爺外奶呢！”
“那大舅娘，您就辛苦點，每天上山多砍柴，有空多縫縫補補。”
“白眼狼啊你！劉大寶，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東西！”賈氏指著劉大寶罵。
“既然你們決定了，那我就回去了，鐵柱，以后把你媳婦兒看牢了。”說完，村長起身離開。
王老婆子也覺得劉大寶這樣子不對，都是親戚，算得這么準干嘛？
“大寶，這樣行不行，每天工錢結一半留一半給你？”王老婆子說。
“外奶，大舅娘勤快一點，日子不會差的，大舅砍柴賣大柴，大舅娘縫制衣裳，兩個人都有收入，還有表弟表妹也能做事，我只收大舅一個人的工錢，不多了。”
“可你都那么有錢了......”
白氏看不下去了，打斷了王婆子的話，說：“大寶有錢那是他的，還指望劉家養著王家不成？”
王鐵柱一咬牙：“成，就按大寶說的來。”
賈氏見自己男人這么爽快就答應了，氣的一直掐王鐵柱，王鐵柱一個眼刀子甩過去：“給老子消停點！”
白氏心情這會兒好多了，對劉大寶說：“大寶，走，今兒中午在我們家吃飯。”
“外爺外奶，我們先過去了。”
看到他們幾個出去了，賈氏酸溜溜的：“就知道這消息偏王寶柱兩口子，大寶真不是東西，小氣鬼！”
王鐵柱心里也不是滋味兒，飯也沒吃，懶得搭理賈氏，拿著砍柴刀上山去了。
劉大寶也不是真打算留下來吃飯，只不過還有話要跟王寶柱說。
到了王寶柱這邊，劉大寶就給了劉寶柱十兩銀子，劉寶柱不肯要，說他大哥那兒扣下來的錢，到時候讓劉大寶給他就行了。
“小舅小舅娘，您們收下吧！我也不可能常來，再說您們還得買魚面不是。”
“那我們收八兩，有二兩是去年買魚苗的時候跟你娘借的，現在還你。”白氏說完，退了二兩給劉大寶。
“那成，我留下了。對了，我哥說了，會給兩個表弟安排事情做，但是前提是，你們得讓他們倆都去掃盲班學習，畢業后才會安排。”
“真的呀？”
“嗯。”劉大寶點點頭，“我哥說到做到，現在很多人都識字，還跟我哥學了算術，人品好算賬好的都做帳房了，其他人都有活做。”
“那行，我一定讓你兩個表弟去學。”王寶柱心里十分高興，誰不希望自己孩子出息，在他們看來有一份體面的活兒就是出息了。
“掃盲班不花錢，不過課本筆墨要花錢，都不貴，我哥嫂嫂跟縣城的書齋合作批發回來的，東西比外面的都便宜，兩個弟弟學成最多三百文花銷。”
他們有了這八兩銀子，三百文不算什么，再說為了孩子的前途，沒錢也會想盡辦法解決。
請：m.02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