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臉色
季染和喬霏霏一進門，就吸引了餐廳里說話的幾個人。
看到她們倆過來，邱導的臉色也并沒什么意外，只是淡淡的掀了眼皮招呼一聲：“來啦！”
她們進門之前，鄭晏瑜正被老板娘纏著聊天，根本脫不開身，卻又沒辦法抹了對方的面子，這會兒一見她們，老板娘身姿規矩了不少，他也暗自舒了一口氣。
這兩人來得正是時候，將他解救于水火之中，鄭晏瑜對季染和喬霏霏的態度，自然也好了許多，主動放低姿態的同她們打招呼：“你們在房間里休息了這么久，應該也餓了，其他人都已經吃過了，就你們倆遲遲沒有動靜，也多虧了老板娘提醒。”
季染但笑不語，而喬霏霏就閑不住，只要有人肯跟她搭話，她那張嘴就跟小鋼炮似的，完全不帶停歇。
“本來只是感覺有點兒乏，沒想到竟然會一覺睡到這個時候，主要還是老板娘安排的床鋪實在是太柔軟舒服了，真怕以后開始拍攝了，我會睡得起不來。”
聞言，邱導抬眸森然的掃了她一眼，接話：“睡得起不來沒關系，我自然會有一百種方法叫你立刻起來。”
喬霏霏雖然性子開朗，也愛跟人開玩笑，但其實膽子卻小的很，邱導的話雖然聽起來像是在開玩笑，但是配上他沉肅的語氣，到底還是將喬霏霏給嚇得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季染見狀無奈的笑了笑，安撫的拍了拍喬霏霏的肩膀：“沒聽出來邱導是故意嚇唬你的嗎？這一劇組的人都是他精挑細選出來的人，少了哪一個，他不會心疼？”
聽到這話，喬霏霏才瞄了一眼邱導，見他臉上不置可否，這才猛松了一口氣。
“我膽子小，從小就禁不住嚇，邱導可千萬手下留情！”
他們在這里你一句我一句的，讓身為主家的旅舍老板娘根本插不進去話，一時有些憋悶，好不容易逮著機會，她忙起身：“既然大家都到齊了，咱們就別光聊天了，動筷子吧！”
在座的劇組成員都是經過了長途行程之后又飽睡一覺，本來沒進食，肚子空空的就不太好受，看著眼前的一桌美食佳肴，更顯得饑腸轆轆。
因此，邱導也沒客氣，率先拿起了筷子：“這菜看著就很不錯，咱們也別浪費了大廚的一番心意！”
喬霏霏在圈子里沉浮多年，雖然看上去天真又活潑，像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但這一桌上，獨她會來事。
邱導象征性的先動了筷子，表示大家敞開懷了吃，但她卻是先拿起了手邊的紅酒杯，對著老板娘舉了舉。
“我們能在來的第一天，就吃到這么豐盛的午餐，多虧了老板娘心思周到，而且還特意叫了我和小染，這一杯，我敬你，往后的一個多月里，還要麻煩你多多關照。”
這一桌子菜，原本是旅舍的內部餐，這會兒邀請了他們劇組的人，也是想打好關系，畢竟邱導這也算是一單大生意了，但顯然邱導不會白吃。
現在喬霏霏的態度擺在這里，老板娘就是再經過世面，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喬小姐說笑了，我們這個鎮子，十天半個月來不了一張生面孔，邱導帶著劇組到我的小旅舍照顧生意，那是我的榮幸，你說這些關照不關照的話，那不是羞臊我嘛！”
雖然話是這么說，但喬霏霏敬過來的酒，她還是大大方方的接了。
喬霏霏轉而又看向邱導，同樣舉了舉酒杯：“這一杯我是要敬邱導的，您在圈子里是德高望重的長輩，能挑了我到劇組，是我的機遇，我年紀輕考慮事情有時候也不夠周到，往后在劇組里，也要承蒙您多多指點，向你學習。”
出乎意料的是，邱導對喬霏霏的敬酒卻是恍若未聞，只筷起筷落的將菜品一一送到自己嘴里品嘗。
轉了這么多個劇組，喬霏霏還真沒遇到一個脾氣像邱導這么古怪的，更別說這么不給自己面子了，她臉上頓時有些掛不住。
就在她幾乎撐不住打算撤回自己敬的酒時，邱導仿佛這才發現她的舉動一般，但依舊不給面子，直言道：“我這個人不愛酒，尤其是劇組開拍之前，更是滴酒不沾，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聽到他說出自己的這個小習慣時，喬霏霏一顆提起的心頓時松了下來，便沒看出來這只是邱導給她的一個臺階，于是立馬自以為聰明的將果汁再次敬到邱導的面前：“既然您不喝酒，剛才是我的疏忽，那我以果汁代酒敬您，我是真的很高興能跟著您學習經驗。”
這一次邱導直接冷了臉：“在我的劇組，用不著這些花里胡哨的能耐，我想看到的，就是我手里的藝人也好，演員也罷，都腳踏實地的專研劇本，而不是交際花似的敬這一桌子人酒，你要想吃，你就坐下來安分的吃飯！”
喬霏霏完全沒想到，剛來的第一天，自己就在邱導這里吃了掛落，她本以為自己好歹也是個娛樂圈正當紅的小花，手握圈內資源無數，進了邱導這個劇組當個女二，待遇怎么也該不輸女主角。
當在餐廳里看到邱導和鄭晏瑜時，她就覺得自己是特殊的，至少壓住了鄭敏這個女主角，可被邱導當面奚落了一番，她幾乎無地自容。
喬霏霏尷尬的立在桌前半晌沒動，手里的那杯果汁因為她手臂無力的垂落而砸在桌面上，邱導的忽然發威這是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事情，因此氣氛好像忽然就凝固了下來。
對于人際交往方面，季染一向沒什么經驗，更不必說在中間調和氣氛了。
她的咖位不及喬霏霏，更沒有她長袖善舞的本事，所以在對方起身來事的那一瞬間，她就安分守己的低下了頭，一雙筷子在碗里亂戳，可以說是席間最沒有存在感的一位了。
如今邱導向喬霏霏發火，季染除了沉默就是更沉默，旅舍這邊是外人，自然不會主動張口攬閑事，因此調和氣氛的重擔一下子落到了鄭晏瑜的身上。
他先是打量了邱導一眼，之后又看向委屈巴巴的低著頭的喬霏霏，這才輕咳一聲：“第一次合作，難免需要磨合，這會兒邱導把對你們的要求說了，以后你們在劇組才更要好好表現，既然是來這里的第一頓飯，就值得為大家的相遇與機緣好好慶祝一番，不如我們一起舉個杯？”
鄭晏瑜同邱導私底下也有幾分交情，到底是他張了嘴，他就算心有不滿，也退了一步，只是靜靜的看向喬霏霏。
這個時候，邱導都已經放話自己的態度了，喬霏霏除非是不想在劇組里繼續混了才會生事，她倒是對幫自己說話的鄭晏瑜投去感激的一眼，這才爽快的舉起杯子。
喬霏霏的性格開朗，一向是酒席間的開心果，平時聚在一起，就能看出來她的健談是吸引所有人目光的焦點，但在邱導面前，她一反常態的沉默，以至于席間少了許多的歡聲笑語。
一頓飯到底因為邱導和喬霏霏的不愉快吃得有些尷尬。
飯后，喬霏霏離席后便徑直回了房間，轉眼間消失不見，讓季染都來不及跟上她的腳步。
原本還打算找她到小花園走走消消食，見此季染也只得放棄。
她的腳步才剛邁開，身后老板娘的聲音便叫住了她：“季小姐。”
季染側身轉頭看向她，目光冷淡而疏離：“有事嗎？”
熟悉季染的人都知道，她對待陌生人一向這樣，警覺而防備，卻讓老板娘有一瞬間的尷尬，但她很快調整過來，指了指自己身邊的楊鴦：“我們旅舍有一個小花園，可以飯后散步消食，你要是不介意的話，可以讓鴦鴦帶你過去轉一轉。”
“不必了，我有些累了，想早點兒回去休息！”
楊鴦原本想著她媽媽都發話了，季染應該不會好意思拒絕這個邀請，臉色都漾開了幾分笑意，然而卻在聽到季染的回答后，猛地僵住，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轉頭去向老板娘確認。
她還要再開口，老板娘卻已經先按住了正待動作的她，只沖著季染和煦一笑：“既然累了，那就早點兒休息吧！鴦鴦從小在這里長大，明天白天你們要想逛逛，也可以找她。”
季染依舊沒給出肯定的回應，只揚唇吐出一句謝謝。
看著她轉身漸漸遠去的背影，楊鴦有些不甘心的看向老板娘：“媽，你干嘛攔著我？”
“你這丫頭，干什么都莽莽撞撞的，你沒看到她對咱們還有防備心嗎？要是硬拉著她，你都還沒開始套話呢！人就把你的底細全被套出來了，行了，你趕緊回去吧！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
一聽這話，楊鴦立馬急了：“不行，媽！她如果真的是…那，那我們怎么辦？”
“我說了，我會想辦法，你就別在這里添亂了，這件事你給我管住你的嘴，尤其是你外婆那邊，這段時間，你就不要往那邊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