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因為季染屢屢差點兒說漏嘴,雖然最后都被顧隨云及時攔下,但顯然兩位媽媽看向他的目光便不是那么個味道了。
不用想也知道她們肯定是誤會了什么。
顧隨云心中嘆息,想要開口解釋,卻又怕越描越黑,干脆連連沖二位長輩保證:“我以后一定注意,任何和刺激沾的上邊的活動都堅決不帶她參與。”
他語氣真誠,表情也足夠誠懇,念在初犯,兩位媽媽便輕拿輕放的放過了他。
但到底顧隨云還是在她們的心里留下了前科。
吃過飯后,關清和季媽媽對視了一眼后,都從彼時的眼睛里交換出了和自己相同的答案,于是點了點頭,趁著季染看電視入迷,拍了拍顧隨云的肩膀,示意他跟著出去。
到了門口,隔著厚重的房間門,兩位媽媽對顧隨云的態度也沒當著季染時那么小心謹慎了,關清更是一巴掌直接拍在他的背上。
“你怎么回事?我們倆放心把小染交到你的手上,你就是給我這么胡來的?”
顧隨云依舊遵循著不管什么事對著不講理的女人就要先認錯的真理,再次發出保證,季媽媽看他這樣,也不好再和關清一樣唱白臉,只好語重心長的叮囑:“小染的肚子現在雖然不顯懷,但到底里面有個孩子,你們玩鬧歸玩鬧,還是不要追求那些刺激的好。”
這句話明明一點兒問題也沒有,可顧隨云卻是怎么聽都覺得不對味,眉頭更是深深的擰了起來。
半晌沒聽到他的回應,關清更加不滿的又是一巴掌過去,語氣顯而易見的帶出了幾分嚴厲:“跟你說話呢!你怎么一點兒反應也沒有,認錯的態度這么不誠懇,我看你們小年輕也沒個自制力,這頭說了那頭忘,也不長記性,倒不如這樣的好,讓小染搬到我們房間里來。”
顧隨云怎么也沒想到,關清如此雷厲風行的直接要把他和季染隔離開,頓時提出反對:“不行。”
“你還敢反對,你看看你,哪有個當爸爸的樣子?我現在慣著你,難不成真要等小染肚子里的孩子都被你胡鬧得倒騰沒了才知道后悔?”關清娥眉倒豎,就差叉著腰破口大罵了。
果然她們是誤會了。
顧隨云悻悻的摸了摸鼻子,但想到自己都要當爸爸了,還被關清說上手揍就揍,不免覺得掃面子,可真要他解釋,又不過是讓她們更加擔驚受怕而已。
“我有分寸的,下次也會注意的,而且事情真的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你們都誤會了。”
對上關清的嚴厲,他的辯解顯得十分蒼白無力。
關清一副鐵了心要對這件事嚴肅處理,顧隨云說得再多都沒用,有這么一刻,他算是體會到了,什么叫豬隊友。
然而下一秒,“豬隊友”便忽然化身“神助攻”將房門從里面打開,露出一個小腦袋,懵懵懂懂的問:“你們怎么都站在門口呀?在說什么悄悄話呢?”
前一刻還對著顧隨云嚴厲的橫眉豎對的關清在對上季染時,立馬換上了一副慈母面容:“沒什么,你安心,我們就是有點兒事要問問隨云,你要是累了,就在房間里休息一會兒。”
季染這會兒倒是顯得沒那么好糊弄了,狐疑的盯著幾個人看了一會兒,目光在他們身上來回巡梭好幾遍,這才鼓起勇氣的上前一步拉了拉顧隨云的手。
“既然沒什么事的話,那我就和隨云一起回房間了,今天玩得這么盡興,你們應該也累了,我們就不留在這里繼續打擾了。”
“不打擾,不過…”關清有些猶豫,顯然是不怎么贊同季染跟著顧隨云回房間的,畢竟顧隨云還沒向她們解釋清楚,不可能放虎歸山,還把季染這么一只小綿羊放在他的身邊。
只是話還沒說完,季染就好像領悟到了什么似的,將顧隨云的手握得更緊,一臉真摯的望著關清:“伯母、媽媽,你們真的誤會了。”
她明明想表現的看上去真誠一些,也好讓她們相信自己的話,然而殊不知她這副模樣落在兩位長輩的眼里,妥妥的欲蓋彌彰。
連季媽媽都忍不住擰起眉頭:“小染,來這里媽媽都還沒好好關心過你,要不然今天晚上跟媽媽一起睡,我們母女倆也講講私房話好嗎?”
要是平常,季染點頭也就點頭了,不管季媽媽要跟她說幾個晚上的夜話,她都舍命相陪,但此時此刻她還算知道孰輕孰重。
顧隨云一看就需要她堅持態度來消除她們對他的誤會,而且在這個時候拋棄她也實在太不夠義氣,因此她十分堅定的搖頭。
“媽媽,私房話我們留著回去了再說,今天我也有點兒累了,想早點兒休息,所以我們都去休息好嗎?”
見關清嘴唇微動,顯然是還想要再說些什么,季染及時出聲阻攔:“伯母,我知道你們是為我和顧隨云好,怕他做出什么沖動的行為傷害我和肚子里的孩子,但請你們相信我,自從懷孕之后,我們都很有分寸,尤其是顧隨云,更是連半點逾越的動作都不曾有過。”
她的態度擺在了這里,解釋也同樣義正言辭,更是將她們含蓄溝通的意思大咧咧的擺在了明面上,只看兩位媽媽相不相信了。
到這個時候,就是不信,也只能選擇相信了。
她們不約而同的嘆息一聲,然后沖著眼前的兩個人年輕人擺了擺手:“行了,暫且相信你們這一次,不是累了?趕緊回去休息。”
一聽這話,季染臉上立馬盈起了笑意,揚著脆生生的音量應道:“好,那你們也早點兒休息!”
關清和季媽媽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里看出了無奈,目送著季染和顧隨云挽著手回到房間,她們這才轉身回了房間。
“你說…這兩人,真的什么逾越的行為都沒做?”關清仍有些糾結。
季媽媽失笑的搖了搖頭:“不好說,小染不是會說謊的,可小顧和她對這件事的態度又這么明擺著,或許真的是我們想多了吧!”
“我看不能叫他們倆再單獨行動了,有我們看著,始終還是要放心一些。”
顯然,這也是季媽媽心中所想,話一出兩個人就達成了共識。
然而,第二天就是讓季染和顧隨云單獨行動,也是不能了,因為季染的身體不允許。
經過一場與海嘯的生死較量,季染和顧隨云雖然再次想起來也仍然心有余悸,但看上去卻跟正常人沒什么分別,似乎毫無后遺癥。
但直到一覺醒來,季染和平常一樣起床,刷牙時喉間卻忽然涌起一陣反胃并且難受到想要嘔吐的沖動。
感覺來得太突然,又強烈到讓她無法忽視,以至于她連口都沒來得及漱,就直接按住馬桶的邊緣劇烈的干嘔起來。
她干嘔了好一陣子,卻因為一夜過去,胃里消化殆盡毫無剩余,所以什么也沒嘔出來,反而引得頭也跟著疼了起來。
那一陣猶如海嘯般的反胃感終于短暫的脫離,讓季染渾身驟然輕松下來,她有些無力的靠在馬桶邊,卻是難受得連手指頭都抬不起來。
她大口大口的深呼吸,努力的想要將突然而來的嘔吐感壓下去,但顯然沒那么簡單。
這邊的不適感還沒能完全減退,第二波的反胃又再次侵襲而來,讓她再次還原按著馬桶狂吐的動作。
還是什么都沒吐出來,反而讓她感覺更加難受了。
像是陷入了什么死循環,一波接著一波的反胃感如同潮漲潮落的海浪一般侵襲著她的感官,比拿刀捅她更加令人絕望,她忍不住出聲。
顧隨云不過出去晨練了一趟,回來就找不到季染的身影了,將整個房間找了個遍,才聽到洗手間里隱約傳來了屬于季染的聲,頓時額角一跳。
他三步化作兩步的沖過去拍門:“染染,你在里面嗎?”
聲還在繼續,卻并沒回應他。
“染染?你怎么了?回應我一下好嗎?別讓我擔心!”
“染染,你能聽到我的聲音嗎?你如果在里面就讓我知道一下,要不然我這就撞門進來了。”
在他一遍又一遍的砸門呼喚下,衛生間里的季染才短暫的感覺自己恢復了幾分力道,她也怕顧隨云真的沖進來看到如此狼狽的自己,因此努力的撐起身子站起來,對著鏡子隨手理了理頭發,才邁著沉重的步子走到洗手間門口給他開了門。
臉色蠟黃、憔悴無力、神色糟糕…
看到衛生間里的季染的那一瞬間,顧隨云是有些不知道該用什么詞來形容她此刻的樣子的,甚至下意識的想要后退一步,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會是他一向神采飛揚的染染。
但下一秒他就迎了上去,直接扶住她看上去搖搖欲墜的身子,目光帶著十分的關切:“染染,你怎么了?”
季染不想叫他擔心,因此只是搖了搖頭,咬了咬自己的唇讓自己在疼痛的刺激下顯得正常一些。
“我沒事,你別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