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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地

  暗洞里空蕩蕩的,臺階上的四個人陡然安靜下來,只有白寒煙的話在暗洞中石壁上來回飄蕩著。

  莫云站在臺階上,一身黑衣幾乎要與石壁融為一體,好半天他才動了動嘴唇,確是沒有在偽裝聲音,淡淡的道:“段大人早就知道下官的身份了,配合著下官演著一場戲,還真是辛苦了。”

  白寒煙幾乎在莫云出口的那一瞬間就立地而僵,這個人的聲音她太熟悉了,她入貴陽府時遇到的第一個人,便是他,貴陽同知李成度,只是一年前在京城一別,他們就再沒有相見,難道…莫云就是李成度?

  白寒煙三步兩步走到莫云身旁,看著惟帽后遮住的一張臉,她顫抖著手緩緩將他的帽子摘下,果然露出一張她非常熟悉的臉來,此刻正挑起眉眼正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白寒煙手一松,惟帽緩緩落在地上,此刻她心中不知是喜是悲,也不知是什么滋味,愣了半響,她才道:“怪不得我在你身上總覺得有一股熟悉之感,卻怎么也想不出會是誰,可我萬萬沒想到,莫云竟然就是李成度!”

  李成度受了傷,臉色有些蒼白,看著白寒煙他勾唇笑了笑道:“白寒煙,好久不見。”

  白寒煙抿了抿唇,沒有言語,而是偏頭看了一眼前面的喬初,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你們這一局,籌謀許久了,連你李成度你竟然也是喬初的人,這么說你在我和段長歌身旁就是為了監視我們的?”

  李成度回答的干脆,并沒有否認:“不錯,只是段大人慧眼如炬,早就識破了我的身份,卻還留著我,想來是顧念與主子的同門情意吧。”

  喬初不耐煩的斥了一聲道:“快走吧,一會歲寒找了過來可沒功夫讓你們敘舊。”

  段長歌從身后緩緩走來,擁著白寒煙的腰身向下走去,眼里瀲滟流盼,一池秋水般輕輕漾著,低頭笑道:“走吧,此刻的確不宜敘舊,等離了綺羅族,有的是時間讓你盤問他。”

  白寒煙低頭不語,心中對于李成度沒有多大仇怨,只是有些不舒服,她真心待人,卻換了一場欺瞞和利用,不過轉念一想,畢竟立場不同,她當初也是女扮男裝混進了貴陽府,不過是迫于無奈,說不清是楚對與錯來,想來人大多有各自無奈,也便釋然。

  白玉再次回到關了他二十五年的房間里,他癱坐在氈毯地上,他的眼睛依舊黑白分明,很清,很亮。只是他卻看不破這世間的迷障。

  白玉的心情卻復雜的很,這一夜,讓他對塵世的認知又重新有了改觀。

  善惡美丑,刀光血影,原來竟是在美麗的人皮嘴臉之后,竟是這般讓人看不透。

  喬初感覺到他的失望,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頭,似乎是安慰一般道:“放心,我定會護你周全。”

  白玉低下頭,沒有接言。

  段長歌轉身看著屋內墻壁上的一道石門,他伸手摸了摸,笑道:“放心,天無絕人之路,九奶奶事先就為你們兄弟二人準備了一條逃生之路,如今正是派上用場的時候了。”

  果然在石壁上嵌著的夜明珠上,他用力一按,石門轟然而開,五人登時一喜,順著暗洞里走去。白寒煙再次走過這條路心情也是復雜的很,九奶奶當真是愛極了白玉,知曉會有這么一天,早早的為他鋪了后路。

  幾人在轉過幾個彎之后,來到鐵門之前,段長歌沉聲道:“在池塘下有活水流入,一定有些暗涌通著地下暗河,我們只要順著河道走,也許就能闖出生機來。”

  李成度一甩黑袍袍尾,站在鐵門之前,伸手便要開啟機括,在碰上機關之前,喬初雙目厲光一閃,陡然將李成度的手拉住,眾人不解的看著他,只見他面沉如鐵,忽然將側臉將耳貼在鐵門之上,一瞬間他眼底嗜血的殺機迸濺,竟是從不曾見過的暴怒:“這個歲寒,還真是好手段!”

  白寒煙皺了皺眉,段長歌亦附耳貼去,臉色瞬間變的很難看,劍眉一凜,沉聲道:“她竟然排掉池塘里的水,如此一來,池塘里的后路便給堵死了。”

  白寒煙心下一沉,握緊了拳頭,厲聲道:“這個歲寒還真是心狠手辣,竟然想將我們困死再這兒!”

  “我們…會死么?”一直沒有言語的白玉忽然開口,四個人不由得一怔,白寒煙瞧著他的模樣有些心疼起他來,二十五年未見天日,一出門卻遭逢如此變故,見到的竟是人性如此丑陋的一面,上天還真是虧待了他。

  “你怕死么?”一旁的喬初無波無瀾的的說了一句,白玉呆呆的看著他,歪著頭似乎在思考著喬初的話,良久,他抬頭問道:“那么,大哥怕死么?”

  喬初抬手揉了揉他的頭發,臉上難得的浮出一抹溫暖來,他道:“我不怕。”

  白玉聞言展眼一笑,堅定地道:“我也不怕。”

  兄弟二人相視一笑,白寒煙此刻也不由得替二人高興,都是被命運虧欠的,真希望老天不要捉弄他們了。

  “我們先回到白玉的房間再說,一切還得從長計議。”段長歌提議道。

  回到房內,白玉坐在地上,雙手抱著雙腿,似乎沒有安全感一樣,他怔愣的看著滿地的夜明珠,緩緩伸出手拾起一顆,他低下頭,口中喃喃,眼神一時迷茫起來。

  白寒煙皺著眉頭細細辨別他的話,好半天,她才恍然明白,心口驟然一疼,他說的是:“若是一直在此,大哥會不會就不死了?”

  白寒煙看不清他此刻的模樣,但卻能切身感受到他的悲傷、實在是于心不忍,她打算起身去哄他,卻被段長歌伸手攔了下來,他伸手將她扯到房間的一角,對她搖了搖頭道:“這一切都是他必須要承受的,從他一出生,有些事情就注定了,不是他能躲避的了,所以,還得他自己過的了自己那一關。”

  白寒煙暗淡下眸子,低低的嘆息:“我們,能過的了眼下這一關么?

  段長歌輕輕笑了笑,伸手握住她的手指在掌心下緊了緊,他輕聲道:“放心,歲寒她成不了大事。”

  白寒煙一驚,柳眉微蹙,她實在不解他話中的含義,卻見段長歌對她挑眉,隱晦的道:“有些事情喬初早就預料到了,也事先做了籌謀,雖然是不得已,只是,那是最壞的打算了。”

  白寒煙仍是不解的問道:“是什么籌謀?”

  段長歌狹長的眼睨著她,一聲輕笑溢出薄唇來,揶揄道:“自己想。”

  白寒煙確是有些想不通,綺羅族似乎隱藏了許多不為人知的事,比如父親當年究竟是如何到了綺羅族,又如何愛上了喬初的母親,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那便是…喬初的生父究竟是誰?

  或許,這才是綺羅族最大的秘聞。

  而就在此刻,暗洞里傳來了一陣急促的咚咚的巨聲,隨著石壁猛烈的傳來,白寒煙心里陡然一驚,情不自禁的握緊段長歌的手掌,呼吸也漸漸變得急促起來,段長歌將她護在身后冷眼瞧著石門的方向,冷聲道:“歲寒沒有找到機關,竟然在咂那道鐵門。”

  “怎么辦?怎么辦?”白玉幾乎從地上跳了起來,看著喬初竟是滿眼的哀絕,他此刻才找到了親人,難道又要失去了?

  李成度抽出長刀橫在身前,眼底一抹殺意波動,他冷笑一聲:“怕什么,大不了跟他們拼了!”

  喬初站在一側,眉目深沉,一聲不語,不知心底在想著什么,白寒煙看著他此刻的神情,忽然想起段長歌的話,喬初既然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幕,那么他請的救兵會是誰?

  白寒煙有些想不出。

  段長歌卻顯得氣定神閑,索性彎身坐在矮幾上,隨手拈著碟子上的糕點,細細品味起來,仿佛對眼下的危機并不在意。

  隨著砰的一聲脆響,感覺整個房間似乎都抖了一下,白寒煙身子也隨著一顫,她知道是那道門被砸開了,緊接著便是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正朝著此處涌動,白寒煙盯著墻壁上的那道門,如今最后一道保障就是這道門了。

  白寒煙緊張的不停的絞弄著手指,手心下全是汗水,砰砰的砸門之聲猶如敲在了心臟上,隨著石門上石頭碎渣漸漸滑落,墻壁上的石門也在須臾間轟然倒塌!

  一陣塵土飛揚之后,便是歲寒那一張沾染了血腥的臉,身后的鬼面侍衛像翻滾的池水一般涌了進來,歲寒冷笑的看著屋內的幾人,譏嘲道:“我看你們能躲到哪里去,給我殺!”

  房間內的氣氛宛如冰窖,鬼面侍衛得令,紛紛亮出烏黑的劍,不知誰嘶聲一喊,房內外的侍衛齊齊躍起撲上,又一場血腥的博殺即將開始,白寒煙的心也逐漸冰涼。

  “等一下。”

  喬初忽然淡淡的開口,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歲寒猛然一擺手,侍衛立即會意的頓下,喬初抬起腿緩緩走到歲寒的年前,唇邊蕩漾起一抹笑意來,他道:“姨母不必如此麻煩,我們跟你出去。”

  “哦?”歲寒挑高了眼稍,似乎想要看清他此刻又打什么主意,喬初笑意濺深,勾唇道:“白玉,我可以交給你。”

  “大哥?”白玉不可置信的喊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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