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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得罪

  白寒煙李成度喬初三人去了京城最大的酒樓聚仙酒樓。

  挑了個臨窗的座兒,三人坐在窗下,白寒煙抬眼看著窗外街巷開闊,香車寶馬,京城的繁華無處可比,從清晨蕩在心中的恐懼也漸漸歇下。

  李成度抬手喝了兩杯酒才從震驚中走出,指著白寒煙的臉,咬牙切齒道:“你知不知道,你方才在鬼門關上走了一圈。”

  白寒煙聽著他的訓斥,依然將視線落在窗外,抿唇不語。

  喬初也抬手握著杯盞,看著她的側顏,直搖頭道:“你委實不該這般冒險,恐怕整個錦衣衛都被你給得罪了,紀挽月可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主,唉!林之番這案子你非但蛛絲馬跡都尋不到,弄不好連性命都丟了。”

  李成度臉色一變連忙起身,抓著白寒煙的手臂,急道:“走,我們立馬回貴陽去,最起碼有段大人在,錦衣衛不敢拿你怎么樣。”

  白寒煙被李成度扯得手臂有些疼,將他的手掰開,對著他搖了搖頭,道:“來不及了,我已經在皇帝面前立下軍令狀,這個案子不破,我便以欺君罪論處。”

  李成度一下子坐在椅子上,倏地仰頭又是一杯酒,將被子扔在桌案上,看著她雙眼憤憤道:“你呀你,這條命遲早要死在你自己手里。”

  白寒煙淺淺一笑,低頭為自己斟滿了一杯酒,抬手欲飲,卻被喬初伸手攔下,眼神里全是擔憂之色:“李大人所說不錯,此時非同小可,你可要從長計議,不如書信一封,請段大人來此…”

  “段長歌在也救不了我,說不定還得連累他。”

  白寒煙輕輕嘆息,拿下喬初的手,對他展開笑靨,淺笑道:“喬大哥,恐怕這世間也有你能明白我的心思,你知道我有我非做不可的原因。”

  喬初一怔,緩緩垂下手,微微嘆息,不再言語。

  李成度聽不懂她倆的對話,索性將臉別向一旁,自顧的煩躁飲酒。

  三人無人言語,一時桌內的氣氛安靜下來。

  直到酒樓里響起了琵琶聲,清脆的語調直接勾起了白寒煙的思緒,她抬頭看去,只見酒樓大堂正中有一五寸高的勾欄,上面坐著一個盲女,長得頗為秀氣,抱著琵琶垂目撥彈著,是一曲蒹葭。

  白寒煙兀自聽得心曠神怡,一時忘卻煩惱,這時候從門口橫沖直撞闖進來一群人,小二見狀連忙上前招呼,卻被其中一人抓住了領口,將他提了起來道:“給爺上你們酒樓最好的吃食美酒,要快!”

  說罷,又將小二甩了出去,小二被摔得不輕又不敢言語,連爬帶滾的跑了,白寒煙冷眼瞧著他們的囂張,不悅的皺了皺眉,李成度湊上前道:“你瞧這一行人,錦衣華服,手帶護腕,又穿快靴,腰間靴里有短刀利器,而且如此招搖蠻橫,定是錦衣衛無疑。”

  白寒煙點了點頭,對于錦衣她衛實在是談不上喜歡。

  那群人坐在酒樓大堂最顯眼的地方,偏頭看著勾欄之上彈琵琶的盲女,其中一人高聲喚著:“喂,瞎子,給爺彈個妹妹思郎。”

  琵琶聲陡然一頓,那盲女朝著錦衣衛的方向,臉色平靜不卑不亢道:“幾位爺,奴家不會彈那艷曲,公子若實在喜歡的緊,可以去飄香院。”

  那個錦衣衛被她的一番話噎得啞口無言,堂內登時笑聲一片,有一鄰桌起哄到:“天還沒黑,這位公子怕是著急了些吧。”

  那錦衣衛立刻惱羞成怒,從懷里拿出個東西向桌案用力一拍,怒吼道:“放屁,誰在多嘴,爺抓他緊詔獄。”

  登時,桌上明晃晃的物件和他的話一樣讓人顫栗不已,堂內頓時鴉雀無聲,再無人敢言。

  白寒煙微瞇雙眼,看清那物件原來是錦衣衛緹騎的腰牌。

  李成度湊過來,小笑聲道:“錦衣衛難免太過招搖惹眼,就連小小緹騎都敢如此放肆,怕是…”

  他的話未說完,言下之意白寒煙卻也明白,天子腳下,太過惹眼恐怕不會是什么好事。

  那個囂張的錦衣衛立刻將火撒在那盲女身上,一抬腿竟然跳上勾欄之上,怒道:“瞎子快給爺彈,不然小爺一刀砍死你這瞎子!”

  那盲女抱緊琵琶抿唇不語,雖害怕卻不肯彈曲更不求饒,那錦衣衛抬腿上前便要揚掌,白寒煙此刻倏地站起身,沉聲道:“公子且慢,大家都是出來吃食消遣的,又何必如此大動干戈。”

  那錦衣衛手一頓,偏頭上上下下瞧了一眼白寒煙,當即回身對那一桌子錦衣衛笑嘻嘻道:“呦,你瞧那小子,長得唇紅齒白,面如細玉,標致的像個大姑娘似的。”

  那桌又站起來一人,瞄著白寒煙眼生歹意道:“倒真是,比這女瞎子可是美上太多了,不如賣去青樓小館興許還能賣上個好價錢!”

  說罷,整桌人哄然大笑。

  白寒煙砰的一聲落下酒杯,哼道:“放肆,錦衣衛人人都是你們這副德行,恐怕就是我大明之禍!”

  那群人卻滿不在意,對白寒煙招了招手道:“來,陪哥幾個喝幾杯。”

  李成度也落下酒杯,戚戚的笑了一嗓子道:“好好地一家酒樓,怎么來了一幫不說人話的畜牲。”

  那些錦衣衛立刻大怒,紛紛拍桌站起身:“你罵誰?”

  李成度瞧著他們,臉上笑意更甚道:”原來不說人話畜牲在那。”

  那站在勾欄之上的最先怒起,拔出腰間大刀便朝著李成度砍了過來,喬初勾唇一笑,一掌拍向桌子,筒箸里的筷子齊刷刷的躍起,他隨手抽出一根筷子,沒等那人近身,將筷子朝他一揚,只聞一聲慘叫嚎起,隨后便是當的一聲大刀落在地上,那人的手掌已被筷子刺穿。

  白寒煙登時有些瞠目結舌看著喬初,沒想到他下手竟然會這般重。

  那些錦衣衛怒氣凜然紛紛拔刀沖了上來,李成度和喬初早已站起身一左一右將白寒煙架起身,一掌將窗子拍碎,從窗一躍而走,而那群錦衣衛并不打算放過他們,躍下窗緊追不舍。

  三人疾步走了兩條街便將那些錦衣衛甩的無影無蹤。李成度看著身后,一甩袖子冷笑道:“所謂的錦衣衛,也不過如此。”

  白寒煙微嘆息,搖頭道:“以后莫要與他們在起糾葛,此處畢竟是他們的地盤,以免吃不了兜著走。”

  李成度也無奈的搖頭:“世風日下呀…”

  喬初此刻臉色變了幾變,低眉看著白寒煙的腰間,驚道:“你的牙牌呢?”

  白寒煙急忙伸手摸去,發現腰間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寫了她官職姓名的牙牌,一定是在方才在酒樓慌忙逃走時落下了。

  三人不由得大驚。

  回到驛館之時,白寒煙的臉色仍舊不好,終究是將錦衣衛得罪了,她倒不是害怕,只是破案肯定會有阻礙。

  所快到她房間門口時李成度擔憂的看了她一眼道:“不如我們回…”

  “回貴陽?”白寒煙斜斜的看著他,此刻臉上竟是出奇的平靜:“不將林之番之死查個水落石出,我絕不罷休。”

  說罷,推門而入,又隨手將門關上,李成度瞧著她倔強的樣子無奈的搖了搖頭。

  夜里,白寒煙毫無睡意,臨行之前,段長歌特意囑咐她要示小微弱,斂其鋒芒,可如今,她好像哪點都沒做到。

  不過,白寒煙知道,今夜過后,肯定有人會坐不住了。

  京城一處不起眼的巷子里,偏僻的很,喬初在深處負手而立,身后站著的仍是裹在黑袍里的人。

  “主子,這樣會不會有些…”

  “下作?”喬初挑眉斜睨他一眼。

  那人急忙低下頭,惶恐道:“屬下不敢。”

  “不敢?”喬初緩緩回身凝眸看著他,嗤道:“記住自己的身份,你的任務就是給我盯緊了段長歌和白寒煙,惻隱那種東西,可不適合我們這些躲在暗處的人。”

  “是。”黑衣人急忙作揖應道。

  “可是看到那群錦衣衛將她的牙牌撿走了。”喬初問道。

  黑衣人應道:“是,我想不出明日紀挽月肯定會有動作。”

  “那就好。”喬初滿意的勾唇笑著。

  “只是…”那裹在黑袍里的人有些擔憂:“只是那段長歌是個極其心狠的人,他真的會為白寒煙與錦衣衛撕破臉么?”

  “這就要看白寒煙的手段了。”喬初冷然一笑。

  黑衣人似乎不太明白,喬初擺了擺手道:“你不需要明白,段長歌這個人太自負,抓不到軟肋就對付不了他,白寒煙…哼。”

  喬初冷笑一聲:“就看她有沒有本事成為他的軟肋了。”

  黑衣人連忙點頭附和,喬初又一擺手,吩咐道:“走吧,做好你該做的事。盯著詔獄里的消息,靈淼還不能死。”

  黑衣人應了一聲諾,轉身就消失落在夜色里。

  喬初負手看著天上的一彎月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臉上的邪氣越來越深,陰聲道:“京城,我又回來了,該屬于我的東西,我會一樣一樣的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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