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志明站在大廳里,對著吳闖比比劃劃的說著,他和吳闖的槍法在伯仲之前,總是爭強好勝的想一較出高下來。
他正叫嚷著,看見紅姐帶著顧筱北和陳爽下來,立刻沒了動靜,將身體不自覺的躲在吳闖身后。
冼志明這個人看著‘挺’粗魯的,可某些時候‘精’著呢!他這些日子早就看透了厲昊南的心思,為了這個顧筱北,他的昊南哥是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來的,所以見顧筱北下樓,他考慮到自覺的容貌好像有些對不起觀眾,很識趣的往后躲躲。
他毫不懷疑,如果自覺的容貌引起顧筱北的反感,厲昊南雖然不至于殺了他,但是一定會送他去整容,一個男人去整容,想想還真不如殺了他!
顧筱北聽說眾人要去‘射’擊俱樂部,有些遲疑,她對這件事情毫無興趣的。但側頭看見大多數時候淡定從容的吳闖臉上帶著飛揚的神采,眼神中帶著期待,陽光斜‘射’進來,可是耀眼的光芒仍然抵不過他眼底的清亮。
她一瞬間就下了決心,去‘射’擊場,只要可以跟在吳闖身邊,即使結伴同行的有厲昊南這只老虎又有何懼!
厲昊南沒想到顧筱北會這么痛快的答應去‘射’擊場,原本以為要費一番‘唇’舌的,心中不由的一陣竊喜。
他們所居住的別墅通往‘射’擊館不太遠,沿途的景‘色’極美。高大的槐樹,低矮的菊‘花’都開的極盛,如同要把所有的絢爛和妖嬈都化成極致的美在此時綻放。
在這些‘花’樹里,竟然奇怪的有很多‘春’天才開的‘玉’蘭‘花’,‘玉’蘭樹枝葉繁茂,朵朵‘花’蕊競吐芬芳,半點余力也不留地極盡綻放,在這秋天里看見它,美麗得觸目驚心。
空氣中飄著各種‘花’卉‘交’織在一起的芳香,縷縷飄散,帶著釅釅的氣息。
顧筱北沒想到這里的景‘色’會這樣美,一邊走一邊跟身邊的陳爽唧唧咕咕的,歡聲笑語四處飄散,神采飛揚,讓周圍的這些硬漢們也感覺到了青‘春’特有的味道。
厲昊南看著近在咫尺的顧筱北,此時的她,完全是個無憂無慮的少‘女’,正仰著臉看著頭上的‘花’束,陽光下幾乎可以看得到她臉上的細小絨‘毛’,顯出一種稚氣的嬌嫩。
她的皮膚是那樣的好,鮮亮的像剛摘下枝頭的水蜜桃,他還清楚的記得,那里是怎么樣的柔軟細膩,還記得如果親上去,還會帶著一點點若有似無的甜…
他就這樣盯著顧筱北看,看著她眼中帶著喜悅的光,覺得自己那顆千錘百打堅硬如鐵的心,也一點兒一點兒的柔軟下來。
冼志明在一邊看著如此模樣的厲昊南,粗人心中也別有一番滋味,甚至還有那么一點點兒可笑的嫉妒。這么多年他還不了解厲昊南,心如磐石的厲昊南何曾在‘女’人面前如此的小心翼翼,如此的俯首做小,跟著厲昊南這么久,還是第一次看見他在自己面前展現這種模樣。
冼志明在心中暗嘆,原來愛情是這么的神奇又可惡的東西!
不知道過了多久,樂不思蜀的顧筱北終于察覺到來自身旁目光的注視,一側頭,就對上了厲昊南那深邃如大海般的眼睛,還有他眼底里那如同一簇簇燃燒的火苗,危險而狂熱。
顧筱北對上厲昊南的注視有些慌‘亂’不知所措,有意無意的拉著陳爽躲到人群的另一邊,遠遠的離開厲昊南,再也不蹦蹦跳跳,眼觀鼻鼻觀心地目不斜視的往前走著。
厲昊南看著這個樣子的顧筱北真是又無奈又好笑,前一秒她還笑得一臉燦爛明媚,跟身邊的人說說笑笑,回頭一看他,就立刻如同見鬼了一樣,膽戰心驚遠遠的逃開。
向來都是別人遷就厲昊南的,他又何時受過這樣的閑氣!從來都是‘女’人對他主動殷勤獻媚,他什么時候如此費盡心機的追求過一個‘女’人!
明明是自己的老婆,明明近在咫尺,明明伸手就可以把她抱住懷里,可是卻要遠似天涯,他要在她面前裝作陌生人。
他們這些人步行到了不對外開放的‘射’擊場,前幾個區里面已經有人在比賽了,看樣子都是包了場子的,有人在厚厚的有機玻璃隔開的格子間里‘射’擊,有人站在后面圍觀。
‘射’擊場里面自然有為厲昊南等人準備的專‘門’‘射’擊場地,場地很大,空無一人。
顧筱北他們先坐到休息區,早就有人在這里擺好了各種水果飲料和煙酒。
男人們一到了這里,立刻如同打了興奮劑一樣,都坐不住凳子了,迫不及待的跑去打槍。
顧筱北也不認識他們用的是什么手槍,只看見每人站在一個玻璃隔斷里,一輪就可以‘射’出數發子彈,就連陳爽都不知道什么時候跑出去了,站在那里像模像樣的開著槍。
顧筱北剛要起身去找陳爽,“想開槍嗎?”忽然聽到身邊傳來的低沉聲音,嚇了她一跳。
她猛然回過頭,看著說話的人。
她本來就是一雙大眼睛,這樣睜圓了完全是一雙杏眼,這么呆呆看著厲昊南,黑如點漆的瞳孔閃著亮光。
顧筱北以為所有人都去打槍了,不知道身邊還坐著一個令她極度恐懼,超級危險的人物——厲昊南!
“我,我…”顧筱北原本就害怕厲昊南,在車上玩牌時好容易松懈點的緊張情緒,因為此時這里只剩下她和厲昊南兩個人,再一次迅速集結,開始提心吊膽。
厲昊南為了不讓自己帶給顧筱北過多的壓迫感,減少顧筱北對他的恐懼,他的五官都盡量的帶著柔和笑容,規規矩矩的坐在離顧筱北一尺以外的地方,既沒有翹著‘腿’,也沒有板著腰,他甚至有些微微的塌著腰,兩只手肘放在椅子扶手上,手指‘交’叉著放在‘胸’前。
“你那么怕我干什么,別緊張,我是絕對不會傷害你的!”厲昊南微笑有禮的對顧筱北說話。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顧筱北模模糊糊的總是覺得厲昊南對她有種特別的溫存,真如陳爽說的,厲昊南每次看見她都是笑著的。
因為厲昊南大多數的時候都是不茍言笑的,所以一旦‘露’出笑容會顯得非常的‘迷’人又親切,尤其現在看著顧筱北,眼角眉梢都仿佛蘊藉著和煦,整個人都如同寒冰變成了溫潤的珠‘玉’。
可是在厲昊南這種少見的笑容中,受寵若驚的是別人,顧筱北除外。她每次即使看到厲昊南對她笑,還是會緊張。她好像隱隱的知道,這個男人對她的那種特別溫存的微笑下壓抑著一種暴虐的情緒,總好像要在某一刻徹底的爆發出來,這種擔憂帶給她無形的壓迫感。
顧筱北烏溜溜的大眼睛迅速的環顧了一下四周,悲哀的發現這里只剩下她和厲昊南兩個人。她不知道跟厲昊南說什么,又清楚的知道厲昊南在一直盯著她看,她心里在吶喊著馬上離開,可沒有厲昊南的命令,她的‘腿’很沒用的不敢隨意邁步。
她只有保持著低頭的坐姿,一聲不響的望著鞋尖,消極抵抗著厲昊南。
此刻,顧筱北的心里是充滿了厭惡的情緒和巨大的不滿的,對自己的落了下風的處境,對身邊的這個強勢‘陰’翳的男人。
但她又清醒的意識到自己和厲昊南之間的實力懸殊,她是沒有足夠的膽量和智慧和這個強有力的男人抗爭的。只有這樣隱忍和沉默著,希望厲昊南可以自己看清形勢,自動離開。
顧筱北知道自己現在這個樣子窩囊透了,可是她卻連動一下都不敢。
厲昊南很喜歡槍,很喜歡‘射’擊,如果不是為了爭取一段可以和顧筱北單獨相處的時間,他早就去‘射’擊玩槍了。他之所以坐在這里,只是為了促進一下二人的感情‘交’流。
看著眼前如同受驚的鴕鳥一樣的顧筱北,聰明的厲昊南立刻察覺到自己的所作所為和預期的效果南轅北轍,背道而馳。
他馬上意識到要改變這種情況,自己現在和顧筱北的關系是非常時期,只要一個不小心他們會立刻變成天與地的距離,而這中間絕對不可以再讓她加劇對自己的恐懼。
厲昊南不動聲‘色’,笑容不改,“走吧,我教你打槍去!”
高度緊張中的顧筱北,只聽到了厲昊南提議要走,隨即慢慢的放松了身體,似乎覺得危險好像有點要過去的意思,緊繃了的神經也稍稍松弛下來,只要離開這里,只要不單獨和厲昊南坐在這里,去哪里都是好的!
當站在玻璃隔斷里,顧筱北后悔的腸子都青了!自己還是太年輕,太稚嫩了!剛剛只想著快點脫離跟厲昊南那種詭異的相對而坐,結果忽略了厲昊南后面說的話,他要教她打槍!
現在只有他們兩個人,站在這個如同獨立小房間的有機厚玻璃隔斷里,厲昊南在笑容可掬的對她講解著打槍的要領,顧筱北什么都聽不進去,腦袋里面嗡嗡作響,這狹小的隔斷里氣氛異常的沉悶,甚至還有一點點曖昧。
顧筱北一聲不吭,厲昊南耐心細致的講解著,空間太小,顧筱北又不敢看厲昊南,沒處安放的眼神,只有死死的盯著厲昊南手上的那把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