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妖女!”
雪沁從地上爬了起來,繼續道:
“我敬你是司燁的母神,可你為何總是容不得我!”
羲和氣得吞口水都要嗆到,此時不停地咳嗽,云扶在一旁不停地向雪沁使眼色,示意她快走,雪沁卻絲毫沒有理睬她。
“我知道,九烏之死與我母親脫不了干系,但是,我的母親也死了!你們前輩的恩怨為何一定要加諸在我和司燁的身上?就因為我是靖玄的女兒,所以你容不得我?”
“你明白就好!”
羲和手下驟然生出許多冰箭來,司燁舊傷未愈,他移步幻影到雪沁的跟前推了她一把,低啞著聲音喊道:
“快走!”
“我不走,有本事讓她打死我!”
雪沁定定地站著,一臉的倔強,羲和受到挑釁后愈發得來氣,她掌心的冰箭朝雪沁飛去,還沒近身就被司燁的玉骨扇擋開,沒入墻中難尋。
“母神,你答應過我不殺她的!”
司燁開口求饒道。
“可是你別忘了我的前提,我本不想趕盡殺絕,是她自己送上門來的,怨不得我!你給我讓開!”
羲和一掌拍向他,另一只手卻又翻出一道道冰凌,冰凌悉數朝著雪沁飛去,原來飛向司燁的掌只是虛招,她真正的目的是身后的雪沁,司燁心驚,卻只看到一只橫笛穿破了道道冰凌,隨后一道藍光破窗而入,云扶定睛一看,眼前的這個男子,不就是尾隨著雪沁姐姐一道前來的那位神仙嗎?
北澤將雪沁護在身后,裂云笛飛回他的手中,散發著玉色的熒光,羲和上下打量了一眼北澤,便出口嘲諷雪沁道:
“夜會司燁,還帶著一個男人,我倒是小看了你的狐媚手段。”
雪沁生氣極了,只想上前撕爛她的嘴,剛一抬腿北澤便伸手將她攔了下來,北澤微笑道:
“羲和女神說笑了,我聽說虞淵花卉甚美,夜晚也自帶光芒綻放,所以攜了我未婚的妻子前來觀賞,未曾想到,一向魯莽的雪沁唐突了女神,還望女神賞晚輩幾分薄面,饒恕了她。”
司燁聽了,心下黯然,羲和卻冷哼了幾聲,冷笑道:
“未婚的妻子?這倒是新鮮。但是,豈有男人送自己女人私會別人的道理?你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我!”
她那剪水的秋瞳霎那間便生出許多的冰意來,一招雪月飛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雪沁劈去,北澤飛升而起握過裂云笛便迎了過去,一時之間,迎面撲來的冰寒之氣與晃眼的盈室冰光讓雪沁不禁感到嚴寒難耐。
她不知道北澤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厲害了,以前的他連飛升術都難,巫術一直停在第七境遇,可如今他卻能在天界來去自如,甚至與羲和打斗也不見得落入下乘。
她心下暗暗驚奇,卻被突如其來的劍光晃得睜不開眼,等到她將攔著眼睛的手移開,卻看到一身素裳的司燁在她跟前倒下,她這才看到羲和那花容轉哀的神情。
“燁兒,燁兒!”
羲和撲過來,雪沁這才發現司燁的腹部中了一劍,鮮血正在往外流。
他偏過臉來,望了雪沁一眼,喊道:
“還不快滾!”
雪沁有些驚慌失措,她還沒反應過來怎么回事,剛娜了步便被身后的北澤擊暈,北澤將暈倒的她摟在懷里,化作一道藍光消逝了。
羲和的手上全是鮮血,她看了一眼十指,又看了一眼司燁的傷口,她忍不住“哇”地一聲哭出聲來。
“燁兒,你怎么這么傻啊?你身上的傷都沒好全呢,為了她真的不要命了?”
司燁發白的臉上冷汗直冒,那如枯萎玫瑰花瓣的唇微微開合,他低啞著聲音道:
“不要殺她!”
他那滿是鮮血的手抓握著羲和的衣袂,黃色的衣服顯得越發的深紅,羲和心想,還好剛剛沒下死手,不過看到自己的兒子被自己傷到,難免自責兼心疼。
“你先養好傷再說吧!”
度辰和璇璣離了凌虛殿,剛走至南天門,便看到了許久未見的離朱,她越發顯得瘦弱了,只是,想起仙術比試,她要將雪沁置于死地,度辰的氣便不打一處出來。
“你們這是要去哪?”
離朱問道,璇璣在一旁彎彎地行了個見面禮,答道:
“我和殿下正準備去魔界調查家伯被害一事。”
“哦?那我也去。”
離朱倡議道,度辰在一旁十分不悅地駁回了她的訴求。
“不用你管,你以為小孩子過家家打鬧著玩呢,刀劍無眼,天界已經失去了一個日神了,不能再失去一個月神。”
璇璣看見度辰徑直地走了,只好匆匆地向離朱行完拜別禮后便跟了上去。
這兩人,也不打聽打聽她離朱是誰,豈是他們想甩便能甩得掉的?度辰不愿意帶她,她自己就去不成了?那未免也太小瞧人了。
她靜悄悄地潛在度辰和璇璣的身后,跟著二人踏入了魔界。
一路上璇璣那仿佛能將度辰吃光啃盡的眼神,全落入了月神離朱的眼里。自打從知道度辰和雪沁解除了婚約后,璇璣對度辰的那點小心思,用一句人間的俗語來說,那便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雖明知有人癡纏度辰是好事,可離朱看璇璣就是看不順眼。
度辰因來過三十二境多趟,倒是輕車熟路地混進了噬魂殿,璇璣和他置身于空氣中,只聽得殿中一個男性聲音道:
“魔君,女媧隕身后可有人見過她的尸身?”
魔君搖了搖頭,答道:
“從未聽說過,剎魔今日為何提起這個來?”
剎魔沉思片刻,答道:
“女媧乃是造物主之一,她本是人首蛇身,身上具備兩個膽,上膽至毒,擁有毀天滅地的能力,下膽至善,能匡扶天地。且二膽置于體內,即為不死之心。女媧既沒,其身上定然沒了上膽和下膽,那么,她的上膽和下膽去了哪里?”
眾魔聽聞皆驚駭,魔君心下懊惱,懊惱自己先前竟對二膽只說一概不知,剎魔又道:
“如若能尋到此二膽,哪怕就只有上膽,將其提煉制成神器,配合我們鎖妖塔中所釋放出來的亡靈,我們魔兵,定能所向披靡。”
璇璣聽到“鎖妖塔”三字,不禁怒從心生,是他們!這幫惡魔!是這幫惡魔殺了伯父。
藏身于空氣中須保持心如空氣,不能夾帶任何常人的心性脾氣,可璇璣此時心緒不穩,導致藏匿他們二人的空氣結界被她的心魔撞裂,兩人摔到殿中來。
眾魔看到空氣中摔下來兩個神仙一樣的人物,男子生得英俊非凡,女子也美艷動人,只是,可惜了,好巧不巧,沖撞了魔君,不然強偷回去暖床也是極好的。
魔君微微抬眼,手下魔將便向二人殺去,手起劍落,璇璣眼睛都不曾眨一下,直殺出一條血路來,她手揚劍指著座上的魔君道:
“是你們殺了我伯父,我今天要讓你們血債血償!”
她的腳尖輕點過地面,一招步云流風使得她行動敏捷,她宛如一枚落葉隨疾風摶轉,轉瞬,如落葉的她使出了落木蕭蕭招術,木系精純的法力狂卷著殿中的魔宛如秋風吹勁葉,功力一般的魔瞬間便被她的法力撕碎,隨后灰飛煙滅。
魔君在上鼓掌道:
“小小年紀,功夫倒是不錯。你若愿意來我們魔界,我給你開出比后羿更好的條件如何?”
璇璣惡狠狠地瞪道:
“你做夢!魔頭,拿命來!”
她手中的術力仍在催生著,大有摧枯拉朽之勢,魔君只是笑笑,心想你再怎么能打,也終究不過就是個女娃娃,總會有體力不支的時候。
直至他等到她打了八十多個回合,她身上仍是沒有半點體力透支的樣子,他也看得糟心,便揚了揚手,無痕會意,提著無邪劍便幻影躍過她身邊,她來不及躲藏,胸中被無邪劍劃破了一道傷口,她順勢往前撲去。
度辰急眼了,承影劍飛升至上空,幻化出周密的劍網來,天下劍雨,劍氣如箭來回在殿內穿梭,連沉璧都覺得有些難以招架。
他急急忙忙地抱起璇璣化作一道白光遁去,殿內的劍光與影也隨之消失,無痕見狀,急忙追了出去。
無痕一直追到天界與魔界的交匯處才看到了度辰的身影,無邪劍飛至他的手中,還沒出招他的面前便出現了身穿一身紅色衣裙的女子,那色澤,艷若丹砂。
“你是何人?”
眼前這個紅衣女子比起剛剛那個喊打喊殺的女子還要美艷幾分,讓他忍不住怦然心動。
“天界月神離朱!”
說完她的掌心團團火焰燃燒起來,她的額間若隱若現地浮現出紅色的火焰痕跡,她的紅唇若滴,眉眼如畫,紅衣被風揚起,飄然若蝶。
只一眼,便令他難以釋懷,他已無心傷她,只道:
“初次見面!實屬幸會!在下魔界三王子無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