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園區里,有十畝菜園,這是苗光啟的實驗田,平時種一些瓜果蔬菜什么的。
前陣子就收過一茬了,這陣子又能收獲了,苗光啟在田里忙得早出晚歸,不亦樂乎。
能收的東西太多了,他一個人忙不過來,這天把獵門五老的另外四位都叫過來幫忙了。
云悅心、苗雪萍、唐高杰、陳天罡。
按說以這五位的本事,真要收這些瓜果,也就是一個念頭的事情。
可苗光啟不讓這么干,說是生活要有些儀式感,必須親力親為。
對此苗雪萍是不以為然的,拉著云悅心說道:“姐,你看看這人啊,以前邋里邋遢沒個人樣,現在開始追求生活儀式感了。”
姐倆這會兒正在割韭菜,隔壁田壟里,獵門總教頭陳天罡在摘西紅柿,聞言笑道:“看來是這是老樹開新花啊,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喝上喜酒。”
陳天罡說完這話,身后唐高杰提醒道:“老陳,別亂說話。”
陳天罡是個心眼實在的,這會兒伸直了腰說道:“哎呀,云姐、老苗,你倆也不用藏著掖著了,這只要不瞎誰看不出來啊。
是,我知道,云姐是林大哥的媳婦兒,按說要守節。
可林大哥走了快二十年了,你們這兒又不是我們大西洲的封建社會,這點事兒唯一的阻力,其實也就是幾個小輩嘛。
我看得出來,林朔和成云,他們都是不反對的,那你們還等什么呢?
要辦事就趁早,回頭那邊打起來,我們就夠嗆有機會能喝上喜酒了。”
苗光啟一陣風似的吹過來,在陳天罡面前現出了身形,然后一臉嚴肅地盯著陳天罡看。
陳天罡原本覺得自己挺占理的,被苗光啟這一么看,慢慢地就有點兒心虛了:“難道說…我說得不對。”
“你說得太對了。”苗光啟點點頭,“但凡是正常人,都會跟你說得這么辦事兒,既然是大戰在即,那有些事情也別藏著掖著,了卻心頭事,那死到臨頭了也就豁得出去了。只可惜啊,我和云三妹,都不是常人。老李,你這張嘴再不閉上,我就得親自幫你縫上了。”
陳天罡于是就很尷尬,沖苗光啟抱了抱拳,乖乖閉嘴了。
苗雪萍不干了,對云悅心說道:“姐,你倆之前不是去太平洋旅游了嘛,我現在聽苗光啟這家伙的意思,是不打算認賬了是吧,沒事兒,我替你收拾他!”
云悅心白了苗雪萍一眼:“雪萍,我之前是被樂山給休了,你當時是見證。
不過呢,我勸你這個臨時的大夫人,不要太得意忘形。
他林樂山一個死人,他有什么資格休我這個活人。
我云悅心生是林家人,死是林家鬼。
他林樂山要是不服氣,我現在是奈何不了他,等我死后自然會去收拾他。
他要是不把那封休書收回去,我能把他揍活。”
苗雪萍一聽這話臉都白了,說道:“姐我沒那意思,我不是還在叫你姐嗎?苗光啟,這是怎么回事兒?”
“還能怎么回事兒啊,你自己想多了唄。”苗光啟淡淡說道,“你以為都跟你似的,一把年紀了腦子里還盡是些男歡女愛啊?
我跟云三妹一起行動,那是因為這世上我倆最強,也是目前女魃針對的主要目標。
不在一塊待著,難道還等著被女魃人各個擊破嗎?
再說了,云家傳承和苗家傳承我倆已經各自修到了頂點,而這兩套傳承合起來不僅三道俱全,更是能達到九龍的層次。
這大戰在即的,我倆不得互相參研修行一下,取長補短嘛?”
這時候唐高杰笑道:“呵,老苗跟我相交多年,他這人我是了解的。
從始至終,要說他對云大妹子有想法,那也是云苗兩家在修行上的交融,而不是什么男歡女愛。
哪怕他做了一個兒子出來,也是因為這個。
他兒子叫苗成云,你們自己好好琢磨琢磨這個名字的意思。”
苗雪萍聽得怔怔出神,然后輕輕扯了云悅心的袖子一把:“姐,他倆說得是真的嗎?”
云悅心哭笑不得,說道:“雪萍啊,你不要小看你哥。
你哥很強,他也一直是我心中認可的最強大的男人。
這種強大不僅僅是戰力,而是他這種心比天高的性子,還有做事不擇手段的操守,最后是能到達那種位置的。
只是我本身更強,他強不強的,跟我有什么關系?
而且他這人呢,一起論武修行合適,腦子活,能幫到我。
可在一塊兒過日子,就他這脾氣我這秉性,他一天能被我弄死三回,何必呢?”
苗光啟淡淡說道:“雖說一天被弄死三回,我也能全須全尾地活過來,可過日子這么糟心可不行。所以雪萍,哥幫不了你,你還是繼續當林樂山二夫人吧,大夫人這位置你占不走。”
安瀾號上,海客聯盟的秦向陽和秦高遠祖孫倆,這兩天的心情那是大起大落。
尤其是秦高遠,畢竟還算是個年輕人,心思沒那么沉穩,這會兒在船上的某間會議室里愁眉不展,背著手踱來踱去。
秦向陽則端坐在會議桌變的椅子上,看著窗外的海景,怔怔出神。
婆羅洲北部的那片海底森林,眼看就快到了,可這休假的閑情逸致,早隨著林映月的忽然到訪煙消云散。
一開始,祖孫倆是很高興的,尤其是秦向陽。
林映月跑過來跟曾孫子玩兒,這不是曾孫媳婦送上門嗎?
盡管兩人年紀還太小,可這門娃娃親要是定下來,那秦向陽覺得自己死也能閉眼了。
至于小丫頭過來的方式有些驚世駭俗,這個事兒爺孫倆倒是沒往心里去,林家人嘛,正常。
而且估計也不是她自己來的,是苗家那位女瘋子送過來的,陽八卦借物,送個人到船上來并不難。
女瘋子不愛見外人,送到人就跑了唄。
秦向陽唯一擔心的就是,曾孫子他摸過根骨,修行天賦其實一般,估計以后沒有林映月強。
女強男弱,這門婚事以后沒那么太平。
不過轉念一想,當年秦向陽的堂姑嫁給林朔祖父林潮東的時候,那位堂姑姑就是那一代水里的嬌娘。
別說水里的能耐了,哪怕到了岸上,修為戰力也是穩壓林潮東這位陸上魁首的,同樣是女強男弱,日子還是平平安安地過下來了。
兩口子過日子,誰打得過誰不重要,關鍵是齊心協力。
想到這一層,秦向陽心里也舒坦了,于是也就暗地觀察林映月,看看小丫頭脾氣秉性怎么樣。
三歲都能看到老了,六歲更不在話下。
結果這一看之下,爺孫倆就在會議室里犯愁了。
秦高遠繞著會議桌轉了兩圈,終于按捺不住了,說道:“爺爺,這孩子我越看越不對啊?”
“哪兒不對?”秦向陽明知故問。
“行為處事雖然像個孩子,可眼神不對。”秦高遠說道,“我看這眼神,分明是個大人。”
“她的行為處事,也僅僅是像個孩子而已,其實并不是。”秦向陽說道,“你還沒看出來嗎?她把你兒子拿捏得死死的,你兒子跟她剛認識兩天,就已經喜歡她喜歡得不正常了。”
“可不是嘛,昨晚哭著鬧著要跟她一起睡,他媽攔都攔不住。”秦高遠嘀咕道,“雖然都是六歲的孩子,睡一塊兒就睡一塊兒吧,可要是被林叔知道了,估計我又得落一頓埋怨。”
“這不是林朔埋怨不埋怨的事情。”秦向陽說道,“這孩子不對頭,這里面肯定有事兒。”
“那是什么事兒呢?”
“我上哪兒知道去?”
“那要不咱找林叔問問?”
“怎么問啊?你閨女不正常,要不你找個醫生看看?”秦向陽說道,“哪個家大人受得了這個?他能跟秦家翻臉你信不信?”
“那怎么辦呢?”秦高遠問道。
“要不這婚事就算了?”秦向陽說道。
“那他也得翻臉啊。”
“他憑什么翻臉啊?上次這小子跟我閨女悔婚,我翻臉了嗎?”秦向陽怒道。
“哎對了,小姑那邊有消息了嗎?”
“她能有什么消息。”秦向陽一攤手,“估計這會兒看見林朔,魂都沒了唄。”
爺孫倆聊到這兒,就聽見會議室外有人敲門。
秦家爺孫商量事情,在海客聯盟內部那就是機密,一般人絕不準靠近。
這會兒有人敲門,那肯定是外面出事兒了,秦高遠趕緊去開門,然后發現外面沒人。
再一低頭,哦,人在這兒呢,林映月,小丫頭身高一米一。
秦高遠趕緊把自己一腦門官司的神情給撤了,笑著蹲下來,問道:“怎么了映月,這個點你該午睡了呀?”
林映月沒理他,繞過他走進了會議室,奶聲奶氣地說道:“把門關上,我跟你倆說點事兒。”
秦家爺孫倆對視一眼,心里頭都是咯噔一下。
這孩子果然不一般,事情是說來就來。
秦高遠把會議室門關上,那邊林映月已經爬上了會議室的椅子,爬得時候有些吃力,紙尿褲被蹭下來半截。
小姑娘站在椅子上拉了拉褲子,看著秦高遠說道:“秦高遠,你兒子昨晚被我睡了。”
秦高遠關了門正往座位上趕,聽到這話腳下一拌蒜差點沒摔倒,趕緊按住桌角穩住了身形,看著林映月說不出話來。
到底還是秦向陽見識廣,到這會兒他也就看出來了。
林家這位四小姐,這并不是什么少年老成,少年老成老不到這個份上,她并非凡人。
老盟主順著林映月的話茬接道:“睡了又怎么了,你倆現在晚上能干什么啊?”
“那不管。”林映月搖搖頭,“總之是睡一塊兒了。”
“好,睡一塊兒了,然后呢?”秦向陽問道。
“我倆睡了,他以后就是我的男人,這門婚事就這么定了。”林映月說道,“你們可不許從中作梗。”
秦高遠定了定神,聽到這話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我們好說,就怕你爹不答應。”
“我倆這是自由戀愛,我爹他管不著,這事兒我說了算。”林映月說道。
“好,你說了算。”秦向陽點點頭。
“不過呢,我男人身體天賦不太行,這個我現在沒什么辦法。”林映月說道,“你們倆,就調用你們海客聯盟的資源,無論是什么靈丹妙藥,但凡是能增強體質的東西,都喂給他。
實在不行,你們就去找我爹的朋友楊拓,讓他從生物科技方面想想辦法。
總之十年后我回來,到時候我會驗收。
他要是還那么弱,海客聯盟那就換一家當總盟主。”
“口氣倒是不小。”秦向陽皺眉道,“只是你爹都不敢這么跟我說話,你憑什么?”
“我憑什么你暫時不用知道。”林映月說道,“最近一段時間,你們海客聯盟多派幾條船去亞馬遜河口,稍作接應。這事兒就算你們不信我,秦月容的性命你們應該還是重視的吧?”
秦向陽略作沉吟,問道:“尊駕到底是何方神圣?”
“我是林朔的閨女,以后也是你秦家的媳婦,你們只要知道這些就行了,其他事情,知道得太多沒好處。”林映月說完這一番話,身形就開始逐漸變淡,直至消失在秦家爺孫倆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