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火躍遷”或者“巽風飛行”,如今在修行圈里算是禁術,當然會的也沒幾個,然后這幾位會這倆能耐的修行者,是能不用就不用,免得麻煩。
這同時也是林朔最近不愛出門的原因,覺得會受到各方面的制約和猜忌,沒必要。
可后來聽曹冕的意思,大伙兒都希望林總魁首這段時間出去走一走,提振一下士氣,于是林朔就出來了,然后把閨女給弄丟了。
不過修行到林朔這種程度,多少有點兒避禍趨福的第六感,像林映雪這樣的血肉至親是不是真出事兒了,他大概是有感知的。
小姑娘應該還活著,否則自己如今內心不會這么輕松,只是人不見了這是事實,要是不趕緊找回來,苗成云這種狗肚子里藏不了二兩香酥油的家伙,把消息往家里一傳,那家里肯定就造反了。
所以修行能耐上的制約,林朔就顧不上了,反正晚些時候自己電話準響,解釋幾句也就是了。
而且小姑娘家,失蹤之后不僅僅是死活的問題,生理心理上要是遭受了什么創傷,那林朔也受不了。
所以權宜之下不得已,林朔只好把秦家的這位姑奶奶請過來了。
林朔和苗成云兩人合力,“風火躍遷”從亞馬遜雨林到東海之濱一個來回,也就十來分鐘。
十分鐘之后,這位秦家人就出現在狩獵隊眾人眼前,跟林朔兩人往那兒一站,魏行山這是給林朔證過婚的人,這一眼看下去也不得承認,這倆真是一雙璧人。
不光是模樣身材長相的問題,林朔請來的這個女人當然很美貌,可比起林朔家里那些傾國傾城的夫人們,那基本上比不過,尤其是前四個,那都是妖孽級的美女,這女人也就跟五夫人大致一個級數。
可她跟林朔兩人往那兒一站,兩人神情氣質搭配在一塊,就是那么和諧,好像天生就應該在一起似的,更好像已經在一起很久了。
這就是所謂的夫妻相了。
魏行山跟林朔也算相知相識十多年了,這個女人他沒見過,正要開口打招呼,對面人影一閃,那女子已經不見了。
河面上水波蕩漾,看來林朔在來的路上已經把事情跟她說了,這位高人來了之后是先做事,敘舊寒暄什么的之后再說。
林朔本人這時候則往河灘邊上一坐,從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煙來,剛拿出一支,魏行山已經在一旁把打火機給點著了。
林朔湊過去點煙,只聽魏行山問道:“這人誰啊?”
“是誰一會兒人家自己會說。”林朔淡淡說道,“問我干嘛。”
“不是,你這就不講理了啊。”魏行山說道,“咱兄弟之間什么時候這么生分了,你小子是不是心里有鬼?”
林朔翻了翻白眼:“我閨女人還沒找回來呢,你這個弄丟人的護衛這就八卦上了?魏行山你現在心很大啊。”
“我本來心沒這么大,剛才要不是特洛倫索攔著,我就尋死去了。”魏行山說道,“不過我看著你這樣子,好像不是很著急,你都不著急我急什么呀?再說了,打聽這人是誰,我也是關心映雪,我得知道你請了什么高人來相助。”
“她叫秦月容。”林朔只說了名字,然后就一言不發了。
可他不說話,別人自然會說,苗成云在一旁一聽這名字,一拍大腿:“哦,原來是她,我之前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今天算是看到活的了。”
“誰啊?”魏行山是沒聽說過這名字的,這會兒一臉好奇,“老苗你說說,什么情況?”
苗成云看了看林朔的神情,這才說道:“當年門里有句話,我不知道你們聽說過沒有,叫‘陸上的魁首,水里的嬌娘’。”
“沒聽說過。”魏行山搖搖頭,然后看了看楚弘毅和特洛倫索,“你們聽說過嗎?”
倆人搖搖頭,然后跟魏行山三人一塊兒齊齊看著苗成云。
只見苗成云說道:“這‘陸上魁首’,就是獵門總魁首,說得就是林家傳人,而水里的嬌娘,那就是東海桃花島上的秦家傳人,而且得是女傳人。這兩種人,是門里大家公認能耐最大的,號稱雙絕。”
“這我就不明白了,老秦家的人我也見過幾個,盡是些男的了,也沒見著女的呀。”魏行山問道,“而且為什么非得是秦家的女傳人能耐更大呢?”
“這個不難解釋。”苗成云說道,“女人跟男人比,輸力量,可天生的柔韌性更強,這就貼合了水下功夫的真意,所以同樣的一套水下功夫的傳承,女的會比男的強。就跟我們獵門煉神似的,一般來說,女修行者煉神會比男的容易一些。至于一般見不著秦家女人,那因為她們喜歡在海里泡著,不太喜歡上岸。”
“哦,懂了。”魏行山點點頭,然后指了指林朔,“那秦家人跟林家關系那么好,請個人過來這不是一句話的事兒嗎,你看他剛才打電話之前那副要死的樣子,就跟有多難似的。還有我跟他打聽這女人是誰,他那個心虛啊,瞎子都看得出來。這又是怎么回事兒?”
“哎呀,你問題可真多。”苗成云捂著肚子看了看林朔的臉色,搖搖頭,“我還是個傷員呢,累了,不說了。”
苗成云這會兒顧及到林朔的臉面,不繼續賣弄了,可其他人受不了。
在這兒等一個人的生死消息,這要是不說些什么,人都能直接瘋了,既然有這個話題那就得繼續。
于是楚弘毅沖林朔抱了抱拳:“總魁首,咱都不算是外人,這狩獵隊忽然加進來一個人,那前前后后您得給咱們交代明白嘛。”
林朔這會兒煙已經抽完了,心思也徹底沉穩下來,仔細一琢磨,覺得說出來其實也沒什么,于是說道:“這位秦月容,是我秦伯父的小女兒,小我半歲,算是我表妹。
林家跟秦家通婚,這是兩家人的傳統,當時林家主脈就我一根獨苗,秦家那邊各方面條件最好的就是秦月容。
所以我奶奶還在世的時候,就把我跟她這門親事給定下來了,小時候我爹出去狩獵不在家,也常常把我扔到桃花島,我倆算是一塊兒長起來的。”
“那后來你倆怎么沒在一起呢?”魏行山問道。
“這就得問你了呀。”苗成云這時候看著魏行山,“林朔跟我小師妹進紅沙漠之前那場婚事,不就是你小子攛掇的嗎?要是沒你攙和,林朔娶秦月容,我娶我小師妹,這一切好著呢。”
“你要不要臉?”魏行山說道,“你想娶Anne,那也得Anne看得上你啊。”
“苗成云啊,這也是我覺得你奇怪的地方。”林朔這時候說道:“其實男女之間吧,得有點朦朦朧朧的才好呢,要真是一塊兒長起來,互相太了解了,反而沒那個意思了。
我跟秦月容就是這樣,從小光著屁股一塊兒長大的,互相之間也只有兄妹之情了,所以后來也沒走到一塊兒。
你倒好,小師妹沒看上你,你扭頭就娶了大師姐,你在心理上是不是有些扭曲?”
“你才心理扭曲呢!”苗成云說道,“我跟我小師妹那是小時候在一塊兒過,后來不是分開了嘛,至于云秀兒,嗐,那是我說不娶就能不娶的嗎?”
“這也是。”林朔點點頭,“要說云秀兒…”
“你別把話題扯到我身上來。”苗成云打斷道,指了指魏行山,“你徒弟問你呢,干嘛剛才一副要死的樣子,而且還這電話還不直接打給秦月容,非得去秦向陽那邊繞一圈,你小子要是心里沒鬼,我苗字倒著寫。”
“我心里有什么鬼嘛,別說結婚后了,結婚前我在廣西的時候,就已經跟秦月容不聯系了,這十多年不是生分了嘛,我電話直接打過去算怎么回事兒,當然得去跟秦伯父打招呼了。”林朔說道。
“嘿,不是這意思。”苗成云戳穿道,“肯定你家那些母老虎之前警告過你了,要是出門再帶女人回來,打斷你的狗腿。當然了,你可能是沒那個意思,可你怕你們家那些母老虎誤會,對不對?”
林朔咳嗽了一聲,說道:“我們家夫妻相處的方式,跟你和云秀兒還是不太一樣,我們比較文明…”
“反正大概就這意思,至于具體的威脅到底是什么無所謂。這個秦月容,你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請過來的,也就是閨女不見了,這才沒辦法。”苗成云說道,“總而言之,這事兒你承認就好。承認了,咱哥兒幾個就給你打打掩護什么的,你要是繼續狡辯,那就別怪我們把事兒捅上去了。”
“行吧。”林朔發現確實說不過這人,倒也不掙扎了,“算你破案了。”
“這不就完了嘛。”苗成云看了看周圍的其他人,說道,“你們幾個,知道接下來怎么做了吧?”
“不知道。”魏行山搖搖頭。
“你怎么這么笨啊。”苗成云說道,“一會兒人回來了,咱就客客氣氣的,千萬別提她跟林朔以前那些事兒,否則真要是說中了人家的心事,這趟我看林朔就夠嗆了。”
“當年金問蘭那事兒的時候,他這個師父可沒管。”魏行山說道,“師父教得好,我這趟也順其自然。”
“魏行山你什么意思?”林朔問道。
“死道友好過死貧道啊,你林朔出事兒了,火力就吸引過去了,我就安全了。”魏行山拍了拍自己胸脯,說道,“我家柳青一看,嘿,相比之下還是我魏行山老實本分。”
“哎老魏你這么說的話倒是有道理。”苗成云點點頭,“那要不我也跟你學學,順其自然。”
“順其自然那沒事兒。”林朔說道,“就怕你們瞎攛掇,沒事兒都被你們說得有事兒了。”
“哎,對了。”苗成云問道,“秦月容結婚沒有啊?”
“結是結了,跟我當年前后腳,就差兩個月,我當時身份比較尷尬,所以是禮到人不到。”林朔一臉愁容,“可后來她丈夫吧,死了。”
“死了?什么時候的事兒?”苗成云問道。
“就是去年的事兒。”林朔嘆了口氣,“當時咱不是在非洲嗎,女魃人控制的變異海獸侵擾近海,她丈夫戰死了。”
“哎呦。”苗成云眉頭一皺,然后對周圍人說道,“那一會兒咱對人尊敬著點兒,可不能瞎說啊。”
“是是是。”眾人紛紛應下。
而就在這個時候,河面上有動靜了。
陸上的魁首,水里的嬌娘,這是華夏門里的雙絕。
時至今日,這句老話其實就專指兩個人了。
林朔和秦月容。
河面上水波蕩漾,水里的嬌娘露出了那副花容月貌。
陸上的魁首趕緊起身問道:“怎么樣?”
水里的嬌娘微微頷首:“人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