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異空間里,買賣談妥了,于是狩獵隊就增加了三位新成員。
陳天罡、王帝、冷翠微三人跟著林朔過來的時候,臉上多少還有些尷尬。
尤其是面對三位女獵人,畢竟剛才冷翠微的“異世幻夢”,讓她們都著道了,現在幻術雖然解了,可三個女子臉上表情并不友好。
蘇念秋和蘇冬冬這會兒還好,一個是性子問題一個是能耐問題,對剛才的情況不至于非常介懷,也就是臉色不太好看。
云秀兒受不了,云家傳承在幻術方面的造詣,在唐高杰崛起之前一向是獵門中最強的,結果剛才她忙活了半天愣是破不開幻境,云家家主的顏面這就掉地上了。
于是云家家主上前一步,對冷翠微說道:“你再來一次,我就不信破不了。”
苗成云趕緊把自己媳婦兒一把拉住,嘴里說道:“現在人家是咱這頭的,我們人類這會兒就應該團結一致嘛。你說最后要是讓四頭猛獸異種得了九龍之力,那咱人類就完蛋了,不用地菩薩怎么著,猛獸異種就能把咱給統治了,所以媳婦兒你得看大局。”
云秀兒扭頭看著自己丈夫:“我也沒說不看大局,切磋一下又沒事。”
“現在不是切磋的時候嘛。”苗成云眼看說服不了她,對林朔說道,“林朔你勸勸你表姐。”
“我不勸。”林朔晃了晃腦袋,“十六歲那年我就勸過她一次,然后就被她揍了。”
“那時候你打不過她,現在你打得過了嘛。”苗成云嘀咕道。
“你現在也打得過她了,你怎么不繼續勸?”林朔翻了翻白眼,“這不是打不打得過的問題,她得講理嘛。”
“我怎么就不講理了?”云秀兒叫道。
“諸位。”老國師陳天罡這會兒雙手抱拳,沖在場的獵人一一見禮,“不妨聽老朽一言。”
林朔對這老頭還是敬佩的,人家這一身能耐真不賴,于是客客氣氣地說道:“國師請講。”
陳天罡說道:“幻術對決,勝負不在于是不是能破開對方的幻境,而在于施展幻術的同時,有沒有能力消滅對方。
如果消滅不了,那效果也僅僅是牽制。
另外呢,哪怕身陷幻境,卻依然保有清醒的自我意識,能在幻境里作出合理的選擇,并不被誤導,這點也很更重要。
所以剛才的情況,是皇后娘娘確實把三個姑娘都拖進了幻境,可這三個姑娘都保有自我意識,所以效果是牽制,并不是直接決出了勝負。
真正的勝負手,在幻境之外,林總魁首一開口,我們三人就輸了。
而林總魁首能開口的前提,也是三個女娃娃能抵抗幻境,沒有被控制,否則你們自己內部都打起來了。
在戰斗中,局部服從于整體,所以從整體來看,哪怕是幻術對決,三個姑娘也沒輸嘛。”
林朔聽陳天罡這番話,聽得是嘴角直抽抽。
道理當然是歪的,畢竟冷翠微剛才是一控三,在戰略上一度是把林朔這邊逼入絕境的。
可人家這是善意的歪理,這是給云秀兒她們一個臺階,打個圓場。
于是林朔連連點頭:“很有道理。”
“這話沒毛病。”苗成云也幫腔道,“媳婦兒你聽聽。”
云秀兒又不是糊涂蛋,自然也聽出了問題,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既然這樣表態,她也就不好再說什么,只能對冷翠微說道:“皇后娘娘好手段,等此間事了,我們再好好切磋切磋。”
冷翠微微笑點頭:“等這位妹妹到了姐姐我這個年紀,我肯定不是你對手了。”
林朔一聽,罷了,人家不愧是一國之母,說話的段位比表姐這個學校系主任高多了。
這一番簡短的交流之后,雙方氣氛算是融洽了。
陳天罡這會兒看了看天空,說道:“這四位異種皇帝,倒是沉得住氣啊。”
苗成云也抬頭看著天空,說道:“這一睡就上千年的東西,哪兒有什么時間觀念,我是真怕這四頭東西反應慢,結果把我們幾個餓死在這里了。”
“不至于。”林朔說道,“畢竟剛才混沌派替身過來了,說明它們跟得上狀況。”
苗成云咳嗽了一聲,建議道:“林朔,那要不要把我家老爺子他們弄過來?”
“不用。”林朔搖了搖頭。
苗成云神情困惑:“此時已經到了決戰關頭,再不把他們請過來,什么時候請呢?”
“還記得昆侖山上的事情嗎?”林朔反問道。
苗成云點點頭:“這我自然記得。”
“既然記得,那就別請。”林朔說道。
“什么意思?”苗成云似是不明所以。
林朔神色凝重,緩緩解釋道:“昆侖山雷雨夜,當時獵人們自相殘殺,最后只剩我一人身還。
現在這個事情原因已經能明確了,是九龍之一的女魃所為,動用的是九龍級的力量,直接操控了獵人們的神智。
如果說九龍級的煉神力量,都跟尉遲歸一的神念雷劫一樣,那如今的我們是可以抵擋的。
可實際上顯然不是,神念雷劫這項神通的特點是涵蓋范圍大,感知力應該非常強,可攻擊反而是其次的,本身威力在九龍之力這個級數中應該不算強。
剛才皇后娘娘的‘異世幻夢’,這才是九龍級的煉神攻擊手段,念秋和表姐都無法抵擋,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信號。
畢竟大西洲的煉神三個圣位里,還有最厲害的‘窮奇蠱惑’。
到時候我們在場的人除了我和擁有‘不朽仙軀’的苗成云,其他人都不能抵擋,就會導致內部自相殘殺。
所以為了盡量減少損失,我們和苗二叔兩批人一內一外分開布置,是有必要的。”
苗成云問道:“可這樣依然是死局啊,最后剩下三個清醒的人而且還不在一塊兒,怎么對付四頭異種皇帝?”
林朔搖了搖頭:“走一步看一步,還能怎么辦?”
兄弟倆一唱一和,于是就把現在狩獵隊面臨的最大問題給交代清楚了,陳天罡三人聽完之后,也陷入了沉思。
老國師問林朔道:“既然如此,那它們怎么還不動手?”
“可能是在欣賞我們的無謂掙扎吧。”林朔說道,“其實一開始,我已經有把身邊的隊友全部制服,然后孤身一人對付這四頭家伙的覺悟了。
可它們卻沒直接動手,而是任憑我們逐步破局,到現在為止,國師你們也過來了。
這就跟打牌似的,它們認為自己手上捏著王炸,就不怕我們一手一手地抓牌,因為無論我們抓到什么牌,它們一扔王炸也就結束了。”
“那我們現在如何是好?”陳天罡神色凝重。
“國師,你的‘破碎虛空’,能打碎這饕餮空間嗎?”林朔問道。
“不能,我能碾碎空間里的一切物質,但不包括空間本身。””陳天罡苦笑道,“所以我這神通,多少有些名不副實。”
“知道了。”林朔點點頭,然后看了苗成云一眼。
苗成云也點了點頭,兩人似是達成了一個默契,隨后苗公子手印一甩,在場的人除了林朔和他之外,全部倒下。
苗成云這一手,是苗家父子最近研究出來的陽八卦最強控制技,叫做“金骨分離”。
以乾兌兩卦轉金,金相出來后驅動人體骨骼里的鈣,非常短暫地拿到周圍所有人的骨骼控制權,然后實施精準的“脫臼”操作。
就在短短的一瞬間,苗成云把他們全身骨頭關節全給弄脫臼了,人于是就自然軟倒,動彈不得。
這招的厲害之處,在于不僅能骨骼關節不僅能脫臼,也能復原,所以是暫時拿走在場人的身體行動能力。
當然,這也是在場的人沒防備的原因。
在場人的戰斗意識都非常強,一聽說異種皇帝可能會施展“窮奇蠱惑”,自然不會坐以待斃。
不用出言提醒,大家都不自覺地把神念屏障往外撐了,在小隊周圍形成了一個念力屏障,而自身的念力防護這就下來了,才能被內部的苗成云趁虛而入。
這也是林朔和苗成云之前這番對話的用意,他們倆其實唱了個雙簧。
早在登陸大西洲之前,面對可能的“隊友神智”這個問題上,兄弟倆就商量出這個預案了。
甭管什么情況,只要覺得有可能面臨類似的情況,苗成云先用‘金骨分離’控住其他人,然后林朔再把苗成云的關節卸了。
這樣除了林朔,大家都沒了身體行動力,也就不愁自相殘殺。
當然臨場具體怎么實施,那是要靈活應變的,事先他們也想不到苗成云會得著一個“不朽仙軀”神通,居然能自保了。
苗成云有了“不朽仙軀”,局面上就好了很多,狩獵隊等于能站住了,否則站都站不住,腦袋上時刻懸著一把劍。
而隨著三位圣人加入我方陣營,情況就又有變化。
剛剛加入人心不穩,大家都試著在磨合,這時候林朔直接讓他們把神念屏障撤了,他們肯定會起疑心。
所以干脆選擇性地說出一番實情,把大伙兒的神念屏障都往外騙一騙,這樣苗成云就能得手了。
可問題就在于,苗成云其實誤會了。
林朔那個眼神,并不是讓他開始動手,而是讓他留神。
結果人一下子就全躺了,林朔很郁悶:“我沒讓你現在就動手啊!”
“不是!”苗成云納悶了,“那你跟我拋什么媚眼?”
“你特么是不是傻?”林朔恨鐵不成鋼,“我都跟國師打聽了‘破碎虛空’的情況,這就是告訴你現在不能動手。你只是把人家身體控制住了,念力又沒控住,人家破碎虛空照樣可以發動,你有‘不朽仙軀’是沒事,你我的夫人怎么辦?“
“對哦。”苗成云一拍腦門,然后低頭對地上的陳天罡說道,“國師,你可要冷靜啊。”
“廢話,還等你提醒嗎,國師要是不冷靜,現在已經出事了。”林朔蹲下身來,對地上的國師、皇帝、皇后說道,“三位,稍安勿躁,咱神通先壓一壓。”
陳天罡這會兒全身骨頭全都脫臼了,就連下巴都被卸了,張著嘴沒法說話,眼珠子轉來轉去,臉色不太好看。
“你真是豬腦袋,把人下巴卸了干什么,罵還能罵死人啊?”林朔扭頭對苗成云說道,“趕緊給人安上。”
苗成云翻了翻白眼,手一甩:“安上了。”
老國師氣得全身直哆嗦:“你們到底什么情況?”
林朔說道:“這不是說明白了嘛,怕自相殘殺,這才把諸位的行動力先剝奪了,可你們現在神智清醒,借物和煉神的手段依然可以施展,所以…”
“所以就得我們喪失神智?”陳天罡怒道,“林朔我告訴你,我陳天罡藝成以來七十多年,就沒受到過這么大的侮辱!”
“凡事都有第一次嘛。”林朔勸道,“我們也不知道窮奇蠱惑之下,你們到底能不能施展借物和煉神的手段,所以不得不以防萬一。”
“行了老陳。”王帝這時候說道,“都到這份上了,我們還有回頭路嗎?一條道走到黑吧。”
“林總魁首這么大身份,不會騙我們的。”冷翠微也說道。
“嗐,皇后娘娘你誤會了,他騙人可厲害了。”苗成云笑道。
“你閉嘴。”林朔瞪了苗成云一眼,隨后對地上的三位和顏悅色地說道,“要讓三位暫時失去神智,其他方式都不太靠譜,一是因為三位意志堅韌,二是對方的煉神手段說不定能讓三位恢復神智。所以,只能請我林家的一位供奉出手,你們放心,沒有任何痛苦,睡一覺就好了。”
林朔話說得很客氣,其實形勢是不容地上這三人有任何反抗的。
很簡單的道理,三位的神通本來就對林朔無效,一旦身體躺下了,這就等死了。
最多也就是拉三個女獵人當墊背,可這種事情對他們來說沒有收益。林朔只要把事情給他們說明白,再擺一個態度,這樣人家心里有盼頭,就不至于弄得魚死網破。
說完這些,林朔終于把肩上的追爺請到了手上,低頭輕聲說道:“老爺子,我給您請三個客人進來,正好湊一桌麻將,打完四圈這里應該就完事兒了,您再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