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裂谷的所在地,在一年多以前,就是大片森林。
白俄羅斯森林覆蓋率將近百分之四十,首都明斯克東北方向的大片土地,原本就被森林所覆蓋。
而從地勢上可以看出來,這片裂谷的形成,跟地球其他地方還不一樣。
其他地方的裂谷,是地層斷裂,裂開一條地理概念的縫隙。
而如今東歐的這條裂谷,它是紫色石質物質先是大規模從地底下生成,隆起并且覆蓋掉大面積的土地。
然后在這正中間,紫色石質不知為何原因裂開一道口子,原本在此地的森林應該是被埋掉的,如今反而被完好無損地保留下來。
所以裂谷底部的這大片森林,年歲比起裂谷本身要悠長得多。
一般裂谷底部的林子,因為陽光照射有限的緣故,長不到這么茂密。
而這片林子那是在裂谷底部密密麻麻,當然因為最近一年周圍地理條件變化,有一部分樹木正在走向死亡,只是這一時半會兒的還看不出來。
整片裂谷的面積,林朔之前讓天上的衛星測過,四萬平方公里。
在這樣一片谷底黑森林中找一個地下空間的入口,這就有點兒大海撈針的意思。
哪怕蘇冬冬有聽山的絕技,那也不是一趴下就有了,監聽范圍有限,得慢慢排查。
狩獵隊在林子里走著,什么時候是一站還不清楚,林朔自然也就耐住了性子。
畢竟相對于那些光禿禿的紫色石頭而言,這兒好歹是片林子,是大伙兒普遍比較適應的環境。
隊伍士氣都不錯,一路上有說有笑的。
尤其是唐靈玉這小伙兒,如今直播也不用做了,他心事沒了一半,算是放開了。
他跟女牧師凱瑟琳在一塊兒走。
林朔就眼睜睜地看著,兩人就跟不會走道兒似的,越走越近,到了中午的時候,兩人的肩膀時不時會輕輕撞一下。
就這么一撞一撞的,到了下午的某一次撞擊,凱瑟琳小手順勢一鉆,就鉆到唐靈玉掌心里去了。
唐靈玉握住了凱瑟琳的纖纖玉手,大概有那么五六秒鐘,似是終于意識到了不妥,又放開了,人也離開了半米。
然后不到五分鐘,兩人走著走著,肩膀又撞上了。
這下撞上,凱瑟琳小手換花樣了,在唐靈玉掌心里撓一下,然后一觸即分。
整個過程被林朔看在眼里,獵門總魁首逐漸地看不下去了。
有點兒不好意思,搞得自己在后面盯著,就跟一盞電燈泡似的。
周圍的情況目前比較安全,所以他腳下稍慢,跟前面的大部隊拉開了一些距離。
他這么一慢,蘇冬冬原本就要時不時趴下來聽一下地面,這下就方便了,不用追著大部隊趕上進度,就跟著林朔完事兒。
這一趟從地上起身,蘇冬冬拍了拍手掌上的泥土,說道:“這兩人目前這個情況,今晚估計有事兒,你這個狩獵隊隊長也不說說?”
“我說什么呀?狩獵環境下不準談戀愛?”林朔翻了翻白眼,“我要是這么一說,那我三個夫人怎么來的?
別說三個夫人了,就連我本人,也是我爹媽在山里狩獵時順便談戀愛談出來的。”
“也對,你這上梁不正下梁歪的,確實說不著人家。”蘇冬冬嘴角泛笑。
“男歡女愛本就是人之本性,壓是壓不住的。正視這些,好好地去解決,別耽誤正事兒就行。”林朔說道,“以前我想不明白這點,還騙念秋說狩獵時不準動情,結果自己啪啪打臉。”
“那你什么時候正視我們倆的事情呢?”蘇冬冬喃喃問道。
“嗐,人家唐靈玉和凱瑟琳是一對單身男女,愛咋地咋地,咱倆能一樣嗎?”林朔無奈地說道。
“那咱倆應該怎么樣呢?”
“咱倆應該怎么樣,我之前不是說了嗎?”
“你之前等于什么都沒說。”
“所以就有無限種可能嘛。”林朔打著哈哈,“這樣生活才有樂趣。”
“你倒是有樂趣了,我卻覺著沒啥滋味。”蘇冬冬嘟著嘴說道。
一看大姨子這就要不高興了,林朔趕緊岔開了話題:“對了,你覺得凱瑟琳這女人怎么樣?跟唐靈玉般配嗎?”
“怎么,你還想當媒人啊?”
“嗐,你也看見了,這兩人目前這個情況,也用不著別人撮合保媒的。”林朔笑道,“我就是打聽打聽,畢竟靈玉以后是唐家家主,獵門七寸家族當家的,他以后的夫人,我總得有個最起碼的了解。”
“那你就別操這份心了。”蘇冬冬說道,“這兩人走不到一塊兒。”
“啊?”林朔有些意外,“那我剛才是瞎了?”
“你當然沒瞎,你看到的我也看到了。”蘇冬冬說道,“你是不是覺得凱瑟琳對唐靈玉有意思?”
“這難道我還能看錯?”
“你沒看錯,你只是不了解凱瑟琳這個人。”蘇冬冬說道,“雖說白天不說人晚上不說鬼,可既然你問起,我就多少透露一些。
凱瑟琳這個女人,論模樣她比不上她姐姐海倫,可論在男人之間的名氣,那她比她姐姐厲害。
再詳細我就不說了,反正你自己琢磨吧。”
“哦,原來是這么回事兒。”林朔自然就聽懂了,“小姑娘平時玩得挺開是吧?”
“那是相當開。”蘇冬冬淡淡說道,“她就沒合攏過。”
“嚯。”林朔不由得感慨道,“這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
“你回頭最好提醒唐靈玉一下,逢場作戲而已,別那么當真。”蘇冬冬說道。
“那我更不能多嘴。”林朔搖了搖頭說道,“這種事兒一去多嘴,落不得什么好。”
“你倒是想得通透。”蘇冬冬點了點頭,“對了,還記得之前的事嗎?”
“哪件事?”
“四個跳傘的,死了一個。”蘇冬冬說道,“這些天看下來,你覺得是誰做的?”
林朔搖了搖頭:“無憑無據的,話不能說死了。”
“那你懷疑誰呢?”
“都懷疑。”林朔說道,“不過這事兒其實跟我沒關系。”
“你這想法倒是對。”蘇冬冬說道,“不過我給你一些情報,你再琢磨琢磨。
那個死掉的白銀騎士,是苦修士出身,不僅身體能耐不錯,而且煉神修為應該不在唐靈玉之下。”
林朔聽完眉頭一皺:“也就是說,如果這人沒死的話,現在在凱瑟琳身邊負責護衛的,應該是他。”
“嗯。”蘇冬冬說道,“事到如今我也不必瞞著你了。
事實上,自從我入主刺客信條之后,醫院騎士團就是一直是我的盟友,而且這種盟友關系多年以來一直是很隱秘的。
尤其是那位神佑騎士,對我很關照。
當年我叛出東主教派,要不是神佑騎士圣約翰暗中斡旋,我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也正是念著神佑騎士這份人情,所以當年我去刺殺一位紅衣主教的時候,醫院騎士團的歌蒂婭來阻止我,我賣個面子撤退了。
否則昨晚在電話里哭哭啼啼的林家三夫人,可得不到緋紅玫瑰這個名頭。”
“原來是這樣。”林朔說道,“我之前還納悶呢,以歌蒂婭當時的實力怎么可能是你的對手,居然能把你逼退甚至以此揚名。”
蘇冬冬微微頷首,接著說道:“如果不出意料的話,醫院騎士團派出來的這個白銀十字騎士,應該是神佑騎士派來,向我傳達重要情報的。
只是這人死了,所以到底什么情報我現在不知道。
不過我這兩天仔細想了想,大概有了個方向。
這個時候神佑騎士想把情報遞進來給我,那么這份情報要么跟西王母有關,要么就是跟此行教廷派出的三個修行者有關,其他可能性很小。
而西王母的情報,對所有人都是有利的,他犯不著被人滅口。
現在他人死了,就說明現在我們狩獵隊加進來的這三個人,肯定是有問題的。
林朔,你腦子比我好,你替我想想,這事兒是不是應該這樣琢磨?”
林朔看著自己這個大姨子,心里不由得一陣贊嘆。
這位姐姐只要不為情所困,腦子其實很清楚。
神佑騎士率領的醫院騎士團,跟她統領的刺客信條是盟友關系,這個情報她之前一直沒跟自己說。
這一方面是因為這個情報跟目前的狩獵看似沒什么關聯,同時這個盟友在她已經明確倒向獵門之后,是否依然可靠,她心里是有疑慮的。
而昨天晚上,老丈人苗光啟和神佑騎士的那一戰,結果林朔知道了,林朔也告訴了蘇冬冬。
兩個老人都安然無恙,只是互相切磋而已,并沒有生死相見。
這個消息對林朔而言也就聽個樂子,可蘇冬冬來說,這是極有價值的。
她以此判斷,醫院騎士團這個盟友,哪怕在她已經倒向獵門之后,依然是可靠的。
神佑騎士沒有跟獵門為敵的想法,他來東歐出手,只是在明面上對教廷有個交代而已。
所以那位白銀騎士的死,她于情于理,都必須要追究。
為什么要追究的道理,她剛才也說明白了。
“你的思路很清晰。”林朔點點頭,然后說道,“那你懷疑誰呢?”
“我一開始懷疑的,是奎恩。”蘇冬冬說道,“因為他是東主大牧首的侍衛長,東主大牧首想我死不是一天兩天了。
可后來看看,奎恩不像,這人看起來沒什么心事。
之后就我覺得格靈漢姆像,這人一路上心事重重的,不過他事出有因,人也很單純,這么懷疑他好像有些站不住腳。
這兩天,我越看凱瑟琳越像。”
“為什么?”林朔問道。
“因為我們這行人,哪個男人最招人喜歡,這不是明擺著嗎?”蘇冬冬說道,“她這朵歐洲教廷的交際花,看男人的眼光最是毒辣,怎么會相中那個中看不中用的唐靈玉呢?事出反常必有妖。”
林朔摸了摸臉,有點兒尷尬地說道:“你這么想可沒什么道理,小唐怎么了嘛,小伙兒人很不錯的。”
“反正我覺得她不對頭。”蘇冬冬輕聲說道,“不過她也算識相,她要是敢來勾搭你,我早就把她剁了。”
林朔翻了翻白眼,然后順著說道:“那你就更沒理由懷疑她了嘛。”
“可就算她因為我的關系不敢來勾搭你,賀永昌怎么也比唐靈玉強吧?”蘇冬冬說道。
“哎,老賀確實更好。”林朔連連點頭,“要不姐你也考慮考慮老賀,他老婆死得早…”
“你給我閉嘴!”蘇冬冬冷著臉說道,“你再這么說,我就算不舍得剁了你,但可以去把賀永昌剁了。”
“別!”林朔趕緊改口,“老賀他一個榆木疙瘩,不解風情,你跟他沒戲。”
“你就別打岔了,那你說,到底誰干的?”蘇冬冬問道。
林朔笑了笑,反問道:“為什么不能是三人一起干得呢?”
“啊?”蘇冬冬臉色一變,“你的意思…”
“別著急。”林朔擺了擺手,“還沒到圖窮匕見的時候,這會兒咱還用得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