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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我叫凝脂

  這場戰斗,開始得很突然,結束得也很快。

  對常人而言,一眨眼就結束了。

  林朔眨眼的速度并不比常人快多少,他只是比常人能更加自如地控制自己的眼瞼,知道什么時候該眨,什么時候不該眨。

  哪怕面對白首至尊這種在猛獸異種里速度可以排第二的對手,眼睛作用遠比不上平時,但也得睜著。

  因為眼睛雖然捕捉不到凝脂那快若驚鴻的身影,但能感知到光線的變化。

  這種感知的速度,遠比嗅覺要快,方位也更準確。

  這個層次的戰斗,嗅覺需要過大腦,是來不及的。

  只能靠眼睛的光感,還有隱藏在肌肉細胞里的、千錘百煉而來的肌肉記憶。

  眼前一暗,紅光一閃。

  這東西來了!

  林朔手上一槍就遞了出去。

  同時,他身上也挨了一下。

  戰斗結束。

  眼前的東西,被挑在了林朔槍桿子上。

  那東西來勢太快,又太猛,槍頭扎進去的阻力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所以這一槍是透體而過。

  這東西的手,也幾乎在同時抓上了林朔的腦門。

  它的手掌修長,一巴掌就把林朔整個頭蓋骨罩住了。

  它只要來得及發力,林家人修力,不修筋骨皮,頭骨硬度跟常人差不了太多,肯定會被捏爆。

  可惜它來不及。

  所以它的手,只是輕輕地搭在了林朔的腦門上,然后緩緩地下落,似是在摸這位獵門魁首的面頰。

  而林朔挨得那么一下,就是那東西被林朔一槍扎穿了心臟,生機斷絕,全身失去了控制,整個撞了上來。

  林朔背著追爺,站在山巔,自重將近一千斤。

  林朔腰馬合一,一槍遞出去,然后被這東西一撞,就知道東西速度雖快,但份量不重。

  別看個子跟人一樣高,但它骨頭很輕,體態修長,最多六十多斤。

  它這一撞,沒撞退林朔半步,但整個貼林朔身上了,還伸手摸他的臉,這就讓林朔有點難受。

  因為一槍扎出去的時候,林朔沒看清這東西長什么樣,這下幾乎臉貼臉了,他就看清楚了。

  這就是個女人,而且還是個很漂亮的女人,整張臉中西結合,跟狄蘭有幾分神似。

  只有那雙眼睛不像人,它一只眼是人眼,湖藍色的眸子,另一只顯然不是,眸子通紅不說,瞳孔還跟棗仁一樣立了起來。

  心臟被扎穿,再跟自己這么一撞,它的內臟已經被震碎了,嘴里大口大口吐著鮮血。

  這東西的血,跟人看起來沒什么兩樣,鮮紅鮮紅的。

  隨后林朔又看到,它那只棗仁狀的瞳仁,慢慢地蛻去了通紅的顏色,變成了黑色。

  它的神情,也從猙獰可怖,變得安詳起來。

  它就這么吐著血,沖林朔微笑著。

  林朔猜得出來,這東西之前應該是發狂的狀態,這會兒垂死之際,情緒穩定下來了。

  它畢竟是頭豢靈,本性有親人的那一面。

  只見這頭白首飛尸一邊微笑著,一邊抬起了一只手,從懷里摸索了一陣,然后拿出來慢慢攤開,露出了手心里的東西。

  雪白的手掌上,是一方小小的黃石印章。

  林朔沒明白怎么回事兒,心想這東西生命力倒是頑強,到這會兒了,居然還能做出這些動作。

  不過這種舉動,對林朔而言已經沒有任何威脅了。

  只見這頭飛尸費力地用另一只手拿起印章,在自己嘴邊沾了鮮血,然后蓋在了自己的掌心里。

  掌心中,小篆體的“凝脂”二字,清晰入目。

  “我叫…凝脂。”它抬頭看著林朔,含糊不清地說完這四個字,隨后臉上的微笑逐漸凝固起來。

  她腦袋一垂,靠在了林朔肩膀上,死了。手里拿著的那枚私章,也掉到了地上。

  林朔心里有些震動。

  哪怕是雪人,都不會說人類的語言,沒想到這頭在基因上跟人類相差甚遠的白首飛尸,居然會說人話。

  雖然口齒不那么清楚。

  它差一點點,就真的要變成人了。

  就在林朔腳下五百米處,雪崩過后的山坡里,一個白色的人影破雪而出。

  這道身影快速地跑上來,這五百米珠峰登頂最后的沖刺路段,對常人而言難如登天,他卻像是如履平地。

  一直跑到林朔跟前,他看清了眼前的場景,跺了跺腳,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痛哭起來,哭聲震天。

  林朔認得他,這就是之前那頭雪人。

  從之前山洞里的壁畫,林朔知道這頭雪人跟尸王凝脂關系很近,還從凝脂那里學會了畫畫。

  它在基因上雖然跟人很近,但畢竟不是人,凝脂的音波攻擊,對它應該無效。

  剛才那場雪崩攔住了它,否則自己跟凝脂交手的那一剎那,它到底會干什么,還真不好說。

  可現在,結果已經擺在這里了,勝負已分,生死落定。

  林朔把掛在自己身上的凝脂推開,把自己的長槍抽出來,拆開,收回自己的背包內。

  他單手扶著凝脂的尸首,彎下腰,撿起那枚印章。

  然后林朔雙手橫抱起凝脂的尸體,慢慢走到雪人跟前。

  雪人抹了抹眼淚,抬頭看了看林朔,眼神中透著深深的忌憚和恐懼。

  林朔看了它一眼,把凝脂的尸體放在它面前,然后又伸出手,把手里的那枚黃石印章,遞給了它。

  他不知道雪人跟凝脂之間到底是什么關系,但有一點的確定的,那就是傳承。

  畫技的傳承,這也算一種。

  無論是人還是其他物種,在這世上存在的時間相對于歷史長河而言都很短暫。

  都說人死如燈滅,那是什么也留不住的。

  但是傳承,可以留下來。

  人們傳承技藝,在門里叫做祖宗賞飯,可以讓技藝的傳承者活下來,這是功德。

  白首飛尸和雪人之間的這種畫技傳承,談不上賞飯。

  可把這枚印章交給這個雪人,至少是個念想。

  雪人雙手接過印章,沖林朔點了點頭,隨后抱起凝脂的尸體,幾個起落就消失在了山頂。

  林朔目送它走遠,隨后嘴角一抽,想起了什么事情,臉上有些無奈,搖了搖頭。

  其實接國際生物研究會這筆生意的時候,在合同上對獵物的尸體是有要求的。

  價格最高,死尸也行,但會扣一些費用。

  如果連死尸都沒有,那費用就更少了。

  不過對林朔而言,這些并不那么重要。

  林朔要酬金,不過是不想過于破壞行業規矩,讓門里其他的獵人買賣難做。

  無論買賣掙多少錢,他轉手就捐贈給國家的希望工程,全給山區蓋學校,自己不會留下一分。

  把凝脂的尸體交給雪人處置,這是林朔一時興起,但仔細想想,山區要因此少蓋好幾所學校,這讓林朔覺得有點兒心疼。

  可送出手的東西,現在去追回來,好像也不太合適。

  林朔心想,回頭得多接幾筆買賣,把這筆虧空填上。

  在孟加拉灣緩緩行駛的皇家女王號上,甲板上的一男一女,對南亞次大陸最北端的那座山脈翹首而望。

  曹冕當然知道,自己就這么愣看,除了天海一線,那是什么也看不到的。

  但此時此刻,好像除了這么望著,自己什么事情也做不了。

  哪怕是身邊的狄蘭,其實也是如此,只不過她比自己強一些,能隱約感知到那邊到底發生了什么。

  所以這會兒的曹冕除了依依北望之外,還時不時瞟一眼身邊的北歐公主,想從她臉上的表情,看出一些端倪來。

  這一眼瞄過去,曹冕一震,全身就跟過了電似的。

  這個干姐姐,容貌長相本來就是禍國殃民這個級數的,只是她平時性情強勢,曹冕在她面前,就像是驚濤駭浪中的小舢板,能站在她身邊不犯怵,那已經很不錯了,絕不會往那方面想。

  可現在一眼看過去,這女人跟平時不一樣。

  就好像喝下一壺醇酒,人醉了,臉上翻起一片紅霞。

  不僅臉上紅,她泳裝之外露出來的每一寸肌膚,都呈現出一片淡淡的粉紅色。

  只見她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一顫一顫,微微蹙著眉,咬著下嘴唇,似是在忍受或者享受著什么。

  曹冕雖然不是一個浪蕩的公子哥兒,但畢竟是有未婚妻的人,床笫之間的事情,他門清。

  女人的這種狀態,他是認得出來的。

  這位性情強勢的北歐公主,此刻全身呈現出來的這種迎接巔峰時的媚態,別說這種泳衣了,三層鋼板都擋不住。

  曹冕人都傻了,心想這也太離譜了。

  人在甲板上吹著印度洋的海風,跟那人相隔幾千公里,這就把事兒辦完了?

  我這個干弟弟還站在旁邊呢,這真是一點尊重都沒有。

  曹冕現在也不奢望什么了,心想姐啊,給我點面子,忍住咯,千萬別出聲。

  不然我口才再好,也沒法替你遮這個羞。

  心思這么轉著,曹冕趕緊把目光收了回來,眼觀鼻,鼻觀心。

  這會兒說話不合適,等她這波過去。

  等了有一分鐘,只聽狄蘭終于長長呼出一口氣來,嘆了一句:“好快的槍。”

  曹冕再看了看她,好了,全身膚色恢復正常了,只有臉上還有淡淡的紅暈。

  曹冕說道:“姐,您這有點過了啊。”

  “你懂什么。”狄蘭白了曹冕一眼,然后問道,“你開過超跑嗎?”

  “姐,我們家雖然沒你們家闊,但車庫里好歹也有三十多輛這種玩意兒。我十二歲腳剛剛能勾到油門剎車就敢上路了。別說開了,撞我都撞爛了三輛。”曹冕說道。

  “你可真有本事。”狄蘭不咸不淡地損了一句,隨后問道,“開超跑,什么時候最爽?”

  “炸隧道啊。”曹冕說道,“在長長的隧道里面,把發動機的轉速踩到極限,轟鳴聲在整個隧道里回蕩,那種速度感和音噪,爽。”

  “那你開過男人嗎?”狄蘭話鋒一轉。

  曹冕愣了一下,無奈道:“姐,我雖然在英國留學了幾年,但我的取向還是正常的。”

  狄蘭有白了曹冕一眼,隨后看向北方,喃喃說道,“那個男人在平時,全身的肌肉就完美得像一件藝術品,但就像停下來的超跑一樣,還不是最美的狀態。

  一定要動起來。

  最好是在絕境之下,潛力和戰斗被激發了極致,全身每一條肌纖維都被調動起來。

  他全身肌纖維這種聯動,時間很短,只有短短的一瞬間,但整合起來,卻能發揮出無與倫比的爆發力和速度。

  那一瞬間的動感,才是那個男人最美的瞬間。

  那一記扎槍,沒人能避得過,哪怕是以速度見長的白首飛尸之王,也不過一個靶子。

  真是太美了。”

  一邊感慨著說完這些,狄蘭似是想起了什么,臉上微微有些尷尬,問道:“曹冕,我剛才是不是…”

  “是的。”曹冕翻了翻白眼,然后點點頭,“林朔在喜馬拉雅山也不知道是扎了一槍還是干了什么,您站在南印度洋游輪的甲板上,隔著十萬八千里,您硬生生地就那啥了。

  姐,我就在旁邊站著呢。

  咱雖說是姐弟,但您能不能稍微照顧一點我作為男性的尊嚴,我跟您這么說吧,這件事,以后估計會是我一輩子的陰影。”

  “對不起。”狄蘭難得有服軟的時候,“我是…情難自禁。”

  “姐,你要是有這個功能,我覺得吧,要不要去倒追林朔,也就不那么重要了。”曹冕沒打算就這么放過她,“您看,反正效果差不多嘛,遠程站著就能把這事兒辦了,何必還湊上去呢,對吧?”

  “這是兩碼事!”狄蘭眼珠子一瞪,之前的精氣神又回來了。

  曹冕笑了笑:“行了,照這么說的話,那邊的事情是不是結束了?咱要不要去開瓶酒慶祝一下?”

  “還沒結束。”狄蘭搖了搖頭,“云家人還在,而且好像又來了一個更強大的人。”

  “啊?比云家人還強?”曹冕疑惑道,“這世上,還有這種人嗎?”

  “之前我也覺得應該沒有,現在有了。”狄蘭看向了曹冕,無奈地說道,“而且除了這兩人之外,還有一個實力也很強,跟我大概在一個級數。”

  “總共有三個人?”曹冕驚訝道。

  “嗯。”狄蘭點了點頭,“他們跟林朔,快遇上了。”

  曹冕想了想,往旁邊挪了幾步,這才說道,“那如果林朔要跟他們動手,您是不是要跟剛才一樣再來三回?要不我先回避一下?”

  狄蘭臉上有些尷尬,隨后說道:“不至于,他們身上沒有殺氣和戰意,應該打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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