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寧公主見慕容復忽然出現,登時面現喜色,但聽得他的話,不由縮了縮腦袋,“你都聽到啦?”
隨即也不待慕容復說什么,她急忙解釋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發發牢騷而已,我說過聽你的話,就一定會聽你的話。”
慕容復心頭微熱,這丫頭不瘋的時候,還真傻得可愛。
當即正色道,“建寧,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利用你什么,也不會逼你去做不愿意做的事,如果你真想離開這,我可以帶你走,區區平西王府,還攔不住我的。”
“真的!”建寧聞言微微一喜,但馬上又沉默下來,過得片刻,她認真道,“我決定留下。”
慕容復一愣,張口欲言,建寧搶先說道,“即便做你的玩物,我也要做一個有用的玩物,既然我留下能省去你許多麻煩,那我留下就是了,我只怕…”
話說一半,她頓了頓,神色莫名的看了慕容復一眼,繼續說道,“只怕你以后會嫌棄我。”
慕容復先是一愣,隨即恍然,女子重名節,與男子拜堂成親后便只能從一而終,否則名聲會大大受損。
當然,只是名義上成親,慕容復并不會如何在乎,口中柔聲說道,“不要說傻話,我疼你還來不及,怎會嫌棄你,而且我也沒有將你當成玩物,你是我愛的女人。”
建寧登時激動不已,“真的嗎?你真的愛我嗎?以后也不會嫌棄我?”
這種問題,傻子都知道該怎么回答,慕容復伸手點了下她的瓊鼻,笑道,“當然是真的,需要我發誓么?”
建寧烏黑的眼珠子骨碌碌一轉,“那你發誓。”
慕容復一怔,以往跟別的女子在一起時,按照慣例,一旦提及發誓,她們都會出言制止,沒想到建寧卻接過話茬,直言要他發誓。
稍微尷尬了一下,慕容復立即發下一個誓言,永遠疼愛建寧公主,不會嫌棄她。
類似的誓言,他發過不下二三十遍了,自是駕輕就熟。
建寧公主聽后欣喜不已。
慕容復還要再說什么,卻在這時,殿外有宮女匆匆跑來,“啟稟公主殿下,駙馬爺的迎親隊伍已經抵達棲鳳樓外,現在就等公主上鸞轎了。”
建寧公主呆了一呆,不禁喃喃一聲,“這么快嗎?”
“好了,趕緊把你哥賜的鳳冠戴上吧,你看你這副樣子,哪里像個新娘子。”慕容復微微笑道。
建寧公主幽幽白了他一眼,說道,“人家的一切都是你的,你說怎么辦就怎么辦。”
慕容復一聽這話,心頭微熱,不由上下打量她一眼,只見此刻的她,雖是長發披肩,素面朝天,卻不失嬌艷嫵媚,讓人忍不住想要親近。
建寧公主見他雙目隱含熾熱之色,雙腮不禁泛起了紅暈,隨即面色微動,湊到他耳旁低聲說了句什么。
慕容復聽后臉上好一陣愕然,“你確定要這么做?”
建寧臉色更加紅潤了幾分,頗為忸怩的說道,“人家知道你這壞人就喜歡那些調調,盡管羞恥萬分,人家也想要滿足你。”
慕容復臉上似笑非笑,“真的只是為了滿足我?”
“哎呀!”建寧公主再也承受不住他怪異的眼神,不依道,“你這壞人,人家都變著法的討好你,你偏要變著法的作踐人家。”
慕容復邪邪一笑,“不作踐你,你又怎么能快樂。”
一眾宮女在殿外急的團團轉,殊不知二人卻在殿內打情罵俏,好不曖昧。
約莫小半個時辰后,建寧公主身穿鳳冠霞帔,在兩個侍女的攙扶下,走出棲鳳樓。
外面的迎親隊伍乃至圍觀的百姓,早就等得不耐煩了,但在見得建寧公主的身形后,均不約而同的咽了口口水,這才是真正的雍容華貴,艷麗非凡,男人無不嫉妒,女人無不羨慕。
當然,這其中有一個人例外,那便是吳應熊,此刻的他才明白什么叫真正的欲哭無淚,不管建寧公主再如何漂亮,如何完美,也跟他沒有半點關系,就是一點點想法他都不敢有,偏偏二人還要拜堂成親,成為名義上的夫妻。
眾人正談笑議論著,建寧公主忽然說出一句大出意料的話來,“大膽,你們見到本公主,為何不跪?”
眾人一愣,隨即慌忙躬身下拜,話音參差不齊的說道,“參見公主殿下,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就在眾人跪地磕頭的一瞬間,忽然一道淡淡的影子自建寧公主身后飄了出來,迅速竄入鸞轎中,只是那影子速度極快,根本就沒人瞧得清楚。
建寧公主這才輕輕吐出“平身”二字,隨即上了鸞轎。
吳應熊愣愣望著這一幕,心里有一種怪異的感覺縈繞不散,似乎…他遺漏了什么重要之事。
不過他也沒有細想,建寧公主已經耽擱了很長時間,他再晚回王府的話,定會誤了吉時,他是無所謂,可吳三桂肯定會在眾官員面前丟了面子。
隨著一聲“起轎”,迎親隊伍簇擁著大紅花轎緩緩前行。
眾人不知道的是,此刻鸞轎中的矮榻上,建寧公主衣衫不整,一手撐地,一手捂著檀口,背后有一人影輕輕聳動著。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施計偷入轎中的慕容復。
原來先前建寧公主提出的要求便是,想在鸞轎里跟他行一次樂。
對于這種好事,慕容復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這才有了先前建寧忽然要求眾人下跪行禮那一幕。
當然,由于環境關系,二人都施展不開,建寧極力壓抑著嘴里發出的聲音,而慕容復也不敢有什么大動作,溫柔得不像話,即便如此,二人仍能體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刺激。
一路上,十六個轎夫均大感奇怪,轎子重了不少不說,還搖搖晃晃的,這是什么道理?難道那位傳說中的刁蠻公主在轎中練拳不成?
平西王府距離棲鳳樓并不遠,只行了約莫一炷香功夫,便抵達平西王府正門。
吳三桂及其麾下眾多文武官員在門口處翹首以待,當見得迎親隊伍歸來時,均露出了笑容,其間不乏恭賀之詞。
侍女急忙上前,把建寧公主扶出鸞轎,此刻的她穿戴整齊,已然恢復上轎前那副高貴艷麗的模樣,只是鳳冠上有珠簾垂下,沒人能看到她臉上尚未褪去的潮紅。
此外,若有人細細觀察,便可發現她的腳步也十分別扭,雙腿自膝蓋以上,緊緊并攏,好似中間夾了什么東西,生怕掉出來一樣。
待眾人散去,慕容復瞅了個無人注意的機會,悄悄離開花轎。
“唉,爽是爽,就是時間短了點,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再有這樣的機會…”慕容復看著被眾人簇擁進入平西王府的建寧背影,意猶未盡的自語道。
心中回味一番,慕容復收斂思緒,尋了個四下無人的地方,縱身躍進王府,他倒想從正門進去,可惜沒有請柬,吳三桂大宴賓客,請的都是有名有姓的官員,想要混進去殊為不易。
而且今天是刺殺吳三桂的一個絕佳良機,吳三桂知道這一點,那些想要刺殺他的人也知道,所以把關一定極其嚴格。
別看先前吳三桂在門口迎親時,一副很好殺的樣子,實際上明里暗里不知布置了多少高手護衛,單是慕容復感應到的一流高手氣息,就不下十余道,更別說周圍還有重重黑甲軍拱衛著。
他今日潛入王府,除了安撫建寧公主外,還有幾件事要辦,其一便是找出打傷沐劍屏的人,讓他嘗一嘗渾身筋骨被震碎的滋味,另外,也是時候找吳三桂談一談了,雖然有吳應熊這個內應在,他不怕神龍島會出事,但能不啟戰端自然是最好的。
最后便是一直讓他放心不下的阿珂了,這丫頭自從那晚說去偷鑰匙之后,一直不見回應,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一直都有幾分后悔,當晚不該那樣忽悠她。
慕容復心中盤算著,小心翼翼的繞過幾隊巡邏兵,來到王府正中心的一座大殿前,放眼望去,殿中賓客滿座,吳三桂端坐上首,吳應熊與建寧公主正給他行禮。
隨即一聲長長的“夫妻交拜”響起。
慕容復眉頭微皺,心里頗有些不是滋味,不禁捫心自問,自己這么做到底是對是錯?
這念頭也只是一閃即逝,因為吳應熊與建寧公主很快便行完禮,準備“送入洞房”了。
事已至此,說什么后悔也沒用了,他神色微動,悄悄尾隨過去。
一路上吳應熊都規規矩矩的,并無絲毫逾越之舉,倒讓慕容復心里好過不少。
不多時,吳應熊跟建寧被帶到一處裝潢華貴的院子里,算是二人的臨時新房。
按照大清的規矩,公主即便下嫁,也要同駙馬一齊搬回京城去住,在那里還有康熙賜下的宅院,才是真正的新房。
“好了,你們都下去吧,剩下的交給我就行。”到得門口,吳應熊立即轉身朝一眾侍女丫鬟吩咐道。
眾人自是不敢違背,當即躬身退出小院。
慕容復見此目光微閃,沒有立即現身,而是打算暗中觀察一下吳應熊此人到底有沒有真正受到攝心術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