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什么機智,你以為他們沒看出來么?只是他們不敢說罷了,再說了,他們是來參加父王的納妾大禮的,小王爺在與不在,他們豈會在乎。”
小王爺似乎心情很糟糕,而另一個聲音,卻是默然不語,也不知是被噎住了還是驚呆了。
但聽小王爺又說道,“什么納妾大禮,不過是走走過場罷了,可惜了那么好的一個女子,小王我…我…”
他“我”了數次,卻是沒“我”出什么來,只是語氣中透著一股濃濃的不甘。
另一個聲音立時有些惶恐起來,“小王爺慎言,過了今晚,她便是你的繼母了,以后且不可再動此妄念,至少是不能表露出來。”
“哼,”小王爺冷哼一聲,“什么繼母,在我滿清,‘子承父業’之事多了去了,她現在才十六七歲,父王已經年近五十,待父王死后,一切都是小王的。”
說到此處,他心情頗有幾分好轉,頓了頓又說道,“不過你說的也對,現在最重要的是隱忍,只能暫且放棄了。”
“小王爺天資聰穎,目光卓見都不是一般人能夠比擬的。”另一個聲音不輕不重的拍了一記馬屁。
而此刻屋中的慕容復卻是呆愣原地,口中喃喃著,“十六七歲…十六七歲…”
他明明記得,那晚他見到的女子,年齡已不下二十,乃至二十四五都有可能。
“啪”的一下,慕容復猛的一拍腦門,他終于知道究竟是什么細節被他忽略了,那晚他見到的女子,根本就不是寶親王要納的妾室,要么就是對方騙了自己,要么就是自己忽略了什么細節。
小昭與雙兒見慕容復如此,均是大驚,想要開口,但看了看屋門,卻是將話咽了回去。
“那個…”這時,屋外又想起小王爺福安康的聲音,似乎有些赧然,“我讓你準備好助興的藥,準備了么?”
“嘿嘿,老奴當然不會忘記這個。”另外的老者笑道。
“小僧自問博古通今,卻也未曾聽過有一人如公子這般天資。”
“好了,拍馬屁的話就不必說了,你是自己退去,還是本公子送你走?”慕容復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鳩摩智面色一僵,望了望地上的福安康,終究是點點頭,“小僧就此告辭。”
說完,雙手合十行了一禮,身形緩緩消失在原地。
鳩摩智一走,慕容復心中也松了口氣,這鳩摩智的確天資非凡,這次見面,對方武功明顯比上次高出了不少,已達真元之境,若非所修武功潛力有限,恐怕對方的成長速度,還會更快一些,是個難纏的對手。
“也難怪他一心想偷窺六脈神劍,并不擇手段的偷學中原神功,想來正是知道了這一點…”慕容復心中如此想著,對于這樣的敵人,他自然不想放過,
奈何此刻身處王府之內,他無法做到瞬息之間將鳩摩智殺死,一旦大肆爭斗,勢必驚動王府精兵,屆時他可以跑掉,但身后的小昭三女以及水晶宮弟子,可就不一定了。
“大師,我想你應該是聰明人,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吧?”慕容復忽的想到一事,朝空中淡淡說道。
過得半晌,屋中又響起一陣縹緲的聲音,似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這王府之中,已經沒有什么值得小僧留戀的地方,慕容公子好自為之。”
原來慕容復擔心鳩摩智走后,會去通知寶親王,特此提點一番。
“切,你以為你是誰,你這么一說,那和尚便會聽你的么?”李沅芷撇了撇嘴,譏笑道,其實她心中是有些好奇,慕容復為什么會放那番僧離去,要知道現在他可是深處王府內院,若被寶親王知道,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慕容復只是微微一笑,解釋道,“此人心高氣傲,既然話已出口,斷然不會再去行那宵小行徑。”
其實他心中還有一句話沒說,鳩摩智先前已經領教過自己的功力,一旦前去告發寶親王,屆時,只會讓自己不顧一切的追殺他,縱然有千軍萬馬,對于這一境界的人來說,也絕難逃過,鳩摩智不愿魚死網破,這才暗示自己即將離開王府。
“自以為是,等王府大軍包圍的時候,你便知道厲害了!”李沅芷有些不信的嘀咕道。
慕容復似笑非笑的望了她一眼,“李姑娘是在關心我么?”
“呸,誰稀罕!”李沅芷啐了一口,臉色微不可查的一紅,她倒不是真個關心慕容復的生死,此刻她恨不得慕容復立即死去,不過是見對方那副高深莫測的模樣,便想奚落一番罷了。
“慕容公子,小王…我…我究竟如何得罪了公子?”這時,緩過一口氣來的福安康忽的開口問道,眼中盡是茫然之色。
慕容復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這廝到了現在,還想借故推諉,當即笑道,“小王爺年紀不大,記性便已經這么差了么?你擄走本公子的女人,你說本公子該怎么對你?”
“這…這…”福安康臉色微一變幻,隨即露出一抹恍然之色,“我知道了,這是一個誤會。”
“誤會?什么誤會?”慕容復蹲下身去,似笑非笑的問道。
“這三個女子,實則是屬下為了討好小王,才送進王府的,小王事先對此可是一無所知,也不知道她們是慕容公子的人,而且是今天才送來的,小王還…還沒動過她們。”福安康神色頗為誠懇的解釋道。
李沅芷與駱冰均是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心中好奇,慕容復到底看到了什么,駱冰不能動彈,便是啞穴也被慕容復點住了,不過李沅芷可沒被點穴,當即輕手輕腳的上前,學著慕容復的樣子戳開一個小孔,往里面望去。
這一看之下,瞬間呆住,長發垂肩,漆黑如夜,臉蛋精致,皓如白雪,如明珠,似美玉,這是怎樣美的一個女子啊?即便窮盡她腦海中的形容詞,也說不出這女子究竟有多美,一時間,已是自慚形穢。
屋中二人身前的桌上放著幾個碗碟,碟中盛著一些精致的糕點,香香公主拿起一小塊塞進口中,細嚼慢咽,末了,說道,“啊!還是這鮮花做的糕點好吃,香香都快餓壞了。”
聲音嬌柔清亮,溫婉柔和,只是因為口中尚有糕點未曾咽下,略帶幾分支吾,顯得有幾分調皮可愛。
陳家洛一直盯著香香公主,似是在出神,聽得此話,立即回過神來,目光稍微移開了一些,“香香喜歡的話,就多吃點。”
“不啦,已經很飽了,”香香取出手絹,擦了擦小嘴,笑道,“還是陳大哥你好,知道來看看我。”
“只要香香你高興,我…我…”陳家洛話說一半,卻又頓住,似是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
“你便常來看我么?”香香公主嘻嘻一笑,接口道。
陳家洛臉色微微泛紅,猶豫了下,忽的說道,“香香,你喜歡這個地方嗎?如果不喜歡的話,陳大哥可以帶你離開。”
“真的!”香香公主臉上露出一絲喜悅,如同春花初綻,絢麗之極,“這個地方雖然很好,但香香還是想出去。”
陳家洛先是一怔,隨即似是想到了什么,臉上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悲傷,“香香還是要去尋那人嗎?”
香香公主點點頭,“當然啦,他是香香的神,無論他身在何處,香香也要找到他。”
屋外的慕容復聽得此言,不由心中一動,不由想起當初初識喀麗絲之時,自己便是冒充神的使者前去搭訕,莫非她口中的“神”指的便是自己?
想到此處,慕容復心中微微一暖,身上的陰冷,又如潮水般褪去。
轉頭看了眼身后眼珠子骨碌碌轉個不停的駱冰,慕容復有些好笑的搖搖頭,又將其身子抱到身邊,讓她一解心中好奇。
“陳大哥,你怎么不說話?你不會是騙香香的吧。”香香公主緊緊盯著陳家洛,似乎生怕他反悔一樣。
陳家洛回過神來,臉上擠出一絲笑容,說道,“怎么會,陳大哥怎么會騙香香,只是香香你有沒有想過,咱們尋了這么久,也沒有找到那人的蹤影,萬一永遠都找不到了呢?”
香香明艷的臉蛋微微一黯,但馬上又搖搖頭說道,“不可能的,我一定能找到他,如果…如果一天找不到,我便找一年,一年找不到,我便找十年,直到香香慢慢老去…”
陳家洛聽得此言,只覺心都要碎了,默然片刻,又說道,“陳大哥身兼重任,沒有那么多時間陪香香尋找,你一個人在外面,陳大哥又不放心。”
“陳大哥只要帶我從這里出去就好啦,香香相信,遇到的人,一定都會是好人,香香不會有事的。”香香公主一臉天真的說道。
陳家洛目光有些躲閃,說道,“香香,難道你就沒有放棄過那人的打算么?萬一他是個風流無恥之徒呢?身邊美女如云,或許早就將你忘了。”
“陳大哥,你不要這般說慕容哥哥好不好?”香香公主語氣嚴厲了幾分,旁人聽上去,難免生出一絲愧疚來,便好似是自己做了什么令她不高興的事了。
聽得“慕容哥哥”四字,慕容復心中戾氣頓時消散一空,恨不得立即進去與她相認,只是他倒是要看看,這陳家洛到底想做什么,而且先前于萬亭與陳家洛的對話,便如同一根刺一般,深深扎在他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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