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時間,一道弘大無比且凌厲非常的刀氣一斬而下,虛空仿若被劈成兩半,那輝月使和妙風使還好點,二人距離刀氣下落處有丈許之遠,只要輕輕一閃,便能躲過,不過那中間的流云使就沒那么好運氣了,他正好站在刀氣之下。
電光火石之間,流云使想要閃躲已是不及,只好將圣火令架在頭頂,一抹黑色光芒上過,圣火令周圍竟是蕩漾出一圈黑色波紋。
即便如此,比起那刀氣來說,仍是顯得微不足道。
便在這時,妙風使與輝月使同時將手中圣火令擲出,四塊圣火令在經過流云使頭頂之時,瞬間被其頭頂的圣火令吸住,“嗒嗒嗒”幾聲,六塊圣火令彼此一搭,周圍黑色波紋大盛。
適逢張無忌刀氣到得流云使頭頂,只聽“鐺”一聲大響,一道刺目火花迸射而出,瞬間照亮了夜空。
但這光亮也只是一閃即逝,刀氣消散,令人吃驚的人,流云使竟是安然無恙的站在原地,頭上六道圣火令彼此交叉形成一個六芒星的圖案,緩緩旋轉著。
“好東西!”慕容復登時眼睛大亮,那圣火令材質特殊不說,合在一起竟然還有此防御功效,要知道,張無忌方才那一招不僅威勢駭人,威力也是十分不俗,他自問自己想要硬接的話,至少要使出八成功力才能夠保證絲毫無損。
“慕容公子不準備幫幫他們么?”旁邊趙敏好奇的問道。
“幫誰?”慕容復微微一愣。
“自然是幫謝遜他們了!”
“不,現在出手還太早。”慕容復搖搖頭,眼中閃過一絲奸詐之色,“至少要等他們山窮水盡再出手,這樣才有價值。”
趙敏白眼一翻,對慕容復的無利不起早可算是深有體會了。
流云使安然躲過這一招,伸手一揮,妙風使和輝月使的圣火令各自飛向它們的主人。
便在這時,斜刺里白影一閃,陡然躍出一到人影,直奔妙風使的圣火令抓去。
“你敢!”妙風使登時大怒,口中聲調怪異的喝了一聲,隨即并起雙指,凌虛一指點出,一道火紅色的絲線朝那白色人影裹去。
但那白影似是抱著以命換取圣火令的想法,根本不顧妙風使的詭異絲線,左手一抄便將一塊圣火令拿在手中,右手正想去抓另一塊圣火令,詭異絲線已經裹在了她胸口。
“呃”的一聲痛呼,白色身影橫飛了出去。
妙風使急忙上前接住圣火令。
“小昭!”慕容復聽得那痛呼,登時大驚,身形一晃,便消失在原地不見,等他在出現之時,已然在小昭下落之地,穩穩將其接住。
眾人的目光都緊緊跟著小昭,慕容復這一出手,那輕功就跟憑空挪移似的,瞬間震住了眾人。
謝遜與金花婆婆均是面露吃驚之色,前者似是完全沒察覺到旁邊竟還有這等高手在場,而后者則是沒想到自己明明封住了慕容復穴道,而且此前他一直都是病懨懨的模樣,現在卻還有余力施展身法,可見傷勢早已恢復。
至于張無忌,倒是心下微松,心想有慕容復出手,打發了這三個胡人應該不難。
“咦”,波斯三使也是大為驚異,流云使立即出聲喝道,“你是何人,在這里在做什么?”
慕容復卻是不理會眾人,伸手探了探小昭的心脈,微微松了口氣,小昭被那詭異紅線擊中,此刻一股火熱的勁力正在她經脈中四處亂竄,不過卻無性命之憂,只是暫時“火氣攻心”,暈過去罷了。
不過慕容復卻沒有要將她救醒的意思,而是取過她手中的圣火令,細細打量起來。
“喂,你是誰,快將我教圣物還我!”波斯三使臉色微變,妙風使急忙上前說道。
“千萬不能還他!”金花婆婆等人異口同聲的開口道。
慕容復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將手中圣火令翻來覆去,反復查看,圣火令長約一尺半,通體黝黑,非金非玉,看不出什么材質所鑄,不過握在手中沉甸甸的,偶有一股溫和的熱力傳來,上面刻著一些奇異的花紋。
“我只是過路的。”慕容復忽的抬起頭來,嘴上嘿嘿一笑,“你們繼續。”
說著便將圣火令朝兩方人中間的位置擲出。
她一邊說著,一邊試圖去拔長劍,但手伸至半空,卻是突然頓住,因為她不知道,這一拔劍會不會直接送了八思巴的性命。
過得半晌,就在趙敏決定拔劍的時候,八思巴陡然睜開眼睛,悶哼一聲說道,“我…我沒事,這劍不必拔!”
說完胸口處紅光一閃,身體外的半截長劍瞬間變得通紅,隨即快速軟到,不多時,竟是化成了汁水,而其體內那半截,卻在他真氣一震之后,自動飛出體外,寸寸碎裂。
令人驚奇的是,傷口處竟是一滴血也沒有流出來。
趙敏驚訝之余,也是長長松了口氣,若是眼前之人死在此地,整個汝陽王府恐將面臨牢獄之災,要知道眼前之人并非普通密宗高手,而是大元最高統治者成吉思汗親封的大元帝師,身份超然,絕不是她一個郡主可以比的。
“郡主不必掛心,貧僧無甚大礙,只是俠客島之行怕是無法前往保護郡主了。”八思巴臉色略微蒼白的說道。
“大師放心,敏敏會照顧好自己的。”趙敏雖然心中不舍,但如今這種情況,且不說他已經受了重傷,還和慕容復結下大仇,旁人不知道,她可是十分清楚慕容復的陰險,是以說什么也不敢帶上八思巴了。
八思巴微微頷首,又轉頭深深看了慕容復一眼,這才轉身離去,步履頗顯蹣跚,但令人驚異的是,寥寥幾步之后,人影已經消失不見。
趙敏輕輕吐了口氣,臉上閃過一絲復雜之色,回頭再看慕容復時,只見此時的他周身包裹著一層濃密的白色氣勁,只能隱隱看到其中一個奇異的姿勢。
她這一回頭,小昭也立即看過來,臉上滿是警惕之色。
“小丫頭,他是你什么人,你如此緊張?”趙敏輕笑一聲,漫步上前。
“別過來!”小昭冷冷望了她一眼,勁力貫穿雙臂,作勢欲發。
趙敏身子驟然一頓,眼中閃過一抹濃濃的驚色,此前沒有細看,她還道小昭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丫頭,不料方才那一瞬間,她竟是有種寒毛倒豎的感覺。
“你到底是他什么人?”趙敏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要你管!”小昭輕哼一聲,手中勁力絲毫沒有散去的意思。
趙敏心頭暗怒,但瞥了一眼正在療傷的慕容復,也只好暫且將怒氣壓下。
這一晃,小半個時辰過去,山坳中陸陸續續來了十余人,均作船工打扮。
眾人一見碼頭上的狼藉,不禁大為驚顫,卻也不敢多言,在小昭的安排下,開始搬運物資。
只是讓人哭笑不得的是,只要趙敏一動,她便立即變臉,無奈趙敏也只好暫時依了她,就地打坐,等候慕容復醒來。
慕容復倒也沒讓她失望,約莫一個時辰過去,其周身勁氣緩緩褪去,露出了身形,臉色略帶幾分蒼白,胸口已經變平,只是白色的衣衫上,隱隱透著一個血紅掌印,顯然傷勢未愈。
“公子,你醒啦!”小昭興奮的說了一句,但近前一看,不由呼吸一窒,“公子,你疼嗎…”
“沒什么大礙了。”慕容復聲音平淡的說道,“剩余的傷,路上慢慢療吧。”
說完卻是起身朝大船走去。
“公子,公子!”小昭急忙喚了幾聲,“要不咱們先回去療傷吧。”
慕容復搖搖頭,“不,計劃不變。”
趙敏見其神色堅定,不由大奇,上前說道,“你傷的這么重,要不晚兩日出發也不遲吧。”
“不必了!”慕容復頭也不回的說了一句,身形一晃,下一刻已然站到甲板上,再一閃,消失不見。
留下小昭與趙敏面面相覷,小昭臉上神色莫名,趙敏則是若有所思。
船艙中,慕容復坐在床上,身上并無任何勁氣波動,眉頭緊緊皺起,顯然在沉思什么。
這次與八思巴交手,雖然受傷不輕,卻也算獲益良多,只是有一點他琢磨不通,那便是為什么八思巴舉手投足間,都有種莫大威勢,即使尚未出招,也能無形中攝人心魄,這種異樣的感覺是他從未在其他絕世高手身上體會過的。
“怎么,這次終于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不多時,一臉俏皮之色的趙敏走了進來,口中略帶幾分幸災樂禍的說道。
慕容復微微白了她一眼,不做理會。
“八思巴是蒙古帝國的帝師,以不到六十歲的年齡成為密宗第一高手,被上代高僧授予‘大寶法王’的稱號,你能跟他打得不相上下,也該知足了。”趙敏幽幽解釋道,語氣說不出的復雜,有種自己一生崇敬的偶像被人打敗的感覺。
慕容復眉頭微微一挑,“他已經六十歲了?”
那八思巴的面容看上去也不過三十來歲,最多不會超過四十,但依趙敏的話來看,竟有六十歲了。
趙敏用看白癡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怎么可能才六十歲,他比我太祖爺爺還大,現在都快一百來歲了!”
想了想,又低聲說了句,“也不知怎么保養的,見過他的人都說他不過三十歲。”
慕容復臉上閃過一絲驚色,心中隱隱想到了什么,卻沒有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