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喲”,阿紫慘叫一聲,身子一軟,捂著小腹在地上翻滾起來,臉上黑氣直冒,嘴中斷斷續續的哀求道:“師…師父,弟子…弟子再也不敢了,求…求您給我…給我解藥…”
“哼,適才這位大師說得好,想要得到極樂,就要先嘗遍極苦,這點小苦頭你就受不了了?嗯?”丁春秋對阿紫說道。
“師父…啊…好疼…”阿紫隱隱露出的小臉,早已擠成一團,鼻涕眼淚都流在了一起,狼狽到了極點。
丁春秋見到阿紫的模樣,眉頭微微一皺,終是緩緩從身上掏出一個藥品,扔給地上的阿紫,“這解藥只能管三天的效力,你若是想跑,就跑吧,不需半日,你就會腸穿肚爛而死,最后化作一攤血水!”
阿紫哪還顧得了那么多,拾起藥品,飛快的送進嘴里。
“神仙姐姐!”這時,段譽忽然朝著王語嫣的方向喚了一聲,嘴中喃喃道:“我這是快死了么,竟然出現了幻覺!”
“這小子眼力這么好?”慕容復不禁愣了一愣,四下一看,這才恍然明白過來,原來堂中的大部分賓客,見勢不妙,早已溜之大吉,堂中空曠,自己三人還老神在在的坐在這里,自然顯得十分特異了。
丁春秋與鳩摩智順著段譽的目光一看,登時齊齊變了臉色,而木婉清則是呆呆望著慕容復,準確的說,是盯著慕容復身旁的王語嫣與小昭二女,眼中寒光閃爍,但轉眼又變得復雜起來。
慕容復干笑一聲,起身拱了拱手,“哈哈,原來大家都在啊!幸會幸會。”
“原來慕容施主也在這里,燕子塢一別,小僧還以為再也無緣相見了呢!”鳩摩智回了一禮,一臉唏噓的嘆道。
“哼!”丁春秋只是冷哼一聲,眼光微微閃爍,并不言語。
“你這個無恥臭男人,來這里做什么!”木婉清一開口便忍不住想要罵他。
慕容復面色微微一滯,不過仍是和聲說道:“婉兒,你四處流浪了這么久,也該跟我回去了!”
木婉清怔了一怔,雙眼霧氣彌漫,帶著哭音說道:“你身邊這么多嬌妻美眷,我還回去做什么?”
“唉…”慕容復嘆了口氣,臉上盡是憂傷之色,“嬌妻雖多,但卻沒有你!”
“你…哼,我才不要跟你回去!”木婉清眼中閃過一抹心疼,似乎有些意動,但馬上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扭頭拒絕。
“哈哈,慕容公子風流瀟灑,倒是讓人好生欽羨。”鳩摩智趁機插口道。
“大師抬舉在下了,以大師這副模樣,若是肯還俗,相信一定會有許多武林天驕,絕色美女非君不嫁的。”慕容復隨口回道。
若是旁人如此調侃,鳩摩智非得當場發飆不可,只是這話從慕容復嘴里說出來,不知怎么的,他反倒覺得十分受用,臉上掛著一副自得的笑容。
丁春秋見二人詳談甚歡,將自己晾在一旁,登時面子有些掛不住,瞥了不遠處的木婉清一眼,心頭更是惱怒不已,本來還想拿這個小丫頭出出氣,奈何這女子明顯與慕容復關系不淺,在沒有摸清慕容復的底之前,他還真不敢胡亂招惹慕容復。
阿紫吞下兩粒解藥之后,腹中疼痛已經緩和過來,只是神色仍然憔悴不已,在發現慕容復也躲在此處之后,心中莫名的不是滋味。
至于段譽,只是呆呆望著王語嫣,身上的疼痛似乎全然不見了。
“慕容公子!”終于,丁春秋還是忍不住朝慕容復開口道:“日前丁某按照約定,派小徒押送銀兩到慕容家,聽小徒說,慕容公子扣押了本派鎮派之寶神木王鼎,不知此事可否屬實?”
“屬實怎么樣,不屬實又怎么樣?”慕容復雙手往后一背,神情淡然的看向丁春秋,嘴角似笑非笑的問道。
丁春秋眼中閃過一抹怒色,但卻不敢發作出來,只是悶聲悶氣的回道:“如果屬實,還請慕容公子歸還本派神木王鼎。”
“歸還怎么樣?不歸還又怎么樣?”慕容復玩味的問道。
“慕容復!”丁春秋再也按捺不住心頭怒氣,冷冷喝道:“你不要欺人太甚,老夫自問不是你對手,但若是逼急了老夫,這里跟你有關系的人,怕是難逃毒厄。”
“是么?”慕容復目中寒光微閃,忽的轉頭看向鳩摩智,“大師,他說這里與在下有關系的人,這可就將大師也包含進去了吧!”
丁春秋面色微微一變,他方才只是一時氣急,出口威脅,卻是忘了還有個跟慕容復關系不清的鳩摩智也在這里,若是同時得罪這兩大高手,他可沒那本事保證自己能活著出去。
鳩摩智登感尷尬,他之所以跟慕容復套近乎,說到底還是對慕容家的武學典籍不死心,但也不抱多大希望了,若是為此卷入慕容復自己的是非中,可就有些不值啦,況且,他對丁春秋還是有幾分好感的。
當即朝二人微微一禮,“二位都與小僧有舊,著實不方便參與二位的恩怨,不過二位之間興許有什么誤會,若是能坐下來好好談一談,小僧倒能做個中間人說和一二。”
慕容復與丁春秋齊齊翻了一個白眼,慕容復心中暗道一聲可惜,若是能將鳩摩智拉過來,讓他對上丁春秋,那就能省好一番力氣了。
不過丁春秋倒是微微松了口氣,只要鳩摩智不站慕容復那邊,他自詡即便不能跟慕容復抗衡,也能夠跑掉的。
“丁春秋,”慕容復不再理會鳩摩智,直接對丁春秋說道:“往日的恩怨咱們就不提了,什么神木王鼎我也不知道,但是今日有一事,還望丁先生能通融一二。”
丁春秋眉頭一皺,“什么事?”
“阿紫我必須要帶走!”慕容復瞥了地上奄奄一息毫無神采的阿紫一眼,語氣堅決的說道。
“什么!”丁春秋愣了一下,隨即大怒,“阿紫是老夫的徒弟,憑什么讓你帶走!”
眾人一聽慕容復這個要求,一時間也是竊竊私語起來,蓋因在這個世界,“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句話還是非常有效力的,慕容復直接要人家徒弟,跟強搶人家女兒是一個道理,一時間對慕容復的人品也是產生了懷疑。
而木婉清檀口微張,臉上難掩的失落之色,心中也是相信了阿紫之前的話,慕容復就是她未婚夫。
阿紫則是眼睛微微一亮,這一瞬間,只覺得慕容復親切無比,脫口叫道:“姐夫,救我!”
慕容復不禁怔了一怔,脫口說道:“你都知道了!”
阿紫輕輕點頭,“姐姐都告訴我了!”
慕容復雖然不知阿朱是出于何種考慮會將真相告訴她,但今日無論如何都得將她救走的,當即雙手一攤,朝丁春秋說道:“丁先生,你也看到了,我這個做姐夫的,可無能看她被人無情折磨。”
丁春秋眼神微微閃爍,嘴中怒道:“你們不必跟老夫來這套,慕容復,你不過是見阿紫長得美貌,見色起意而已。”
“還有小阿紫,”丁春秋轉頭瞥了一眼阿紫,“你的身世為師還不清楚么,你哪來的姐姐!”
阿紫剛欲做答,但見丁春秋眼中凜冽的寒光,張了張口,卻是什么都沒說出來。
“丁春秋,阿紫我是一定要帶走的,要戰要和,你自己決定吧!”慕容復一手負在身后,一手做了個請的手勢,身上氣息漸漸變得飄渺起來。
“哼,欺人太甚!”丁春秋怒哼一聲,手中鵝毛扇對著慕容復重重扇了一下,登時一道碧綠色的勁氣直沖慕容復面門。
慕容復心頭一驚,他現在的功力不一定是丁春秋的對手,之所以會這般強硬,不過虛張聲勢而已,哪知丁春秋會不顧一切的直接出手,難道阿紫對他來說,真這么重要?
眼看綠色勁氣已到得慕容復身前尺許處,慕容復一動不動,但下一刻,他身前白光一閃,陡然間,憑空多出一個白色護罩來。
“噗”,綠色勁氣撞在白色護照上,“滋滋滋”幾聲,竟是消失不見,而白色護罩卻是動都未動一下。
“表哥,還是讓我來吧!”,王語嫣緩緩走到慕容復身前,低聲說道。
她清楚慕容復的狀況,能不讓他出手,自然就不能讓他出手。
“是你!”丁春秋見到王語嫣的樣子,臉上掩飾不住的震驚,隨即又變得復雜無比。
一直仔細觀察丁春秋神色的慕容復心中一動,“難道語嫣真的跟丁春秋有關系?”
眾人一見這嬌滴滴的弱女子,竟然揚言要對付丁春秋,不禁暗暗咂舌。
段譽更是脫口叫道:“神仙姐姐,不可!”
王語嫣瞥了地上的段譽一眼,隨手一揮,一道勁氣打在他肩頭。
段譽只覺渾身一松,先前的疼痛全然消失不見。
段譽不禁呆了一呆,原來王語嫣的武功這般厲害,心頭不禁生出一種“我果然配不上她”的念頭來,竟是有幾分后悔以前沒有好好練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