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懷禮仍有些將信將疑,實在郭致遠的態度轉變得太突然了,郭致遠知道他心存顧慮,苦笑道:“陳老也要考慮考慮本官的難處啊,此案已經鬧得滿城皆知,總要有個交待才行,而且此案不了結,對令公子也頗為不利,令公子總不能一輩子待在府中不出去吧?再說郭某若要對令公子不利,又豈會孤身一人前來呢?…”
郭致遠這么一說,陳懷禮也覺得合情合理,這才打消了顧慮,讓家丁去叫陳仁義過來,過了好一會兒,陳仁義才過來了,身后還跟著好幾個家丁,這家伙長得跟他老爹一個德性,也是腦滿腸肥,態度卻是比他老爹還囂張,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往旁邊的椅子上一坐,大刺刺地指著郭致遠道:“你就是那個什么狗屁縣令?就是你要和我陳家做對?!…”
陳懷禮也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了,對陳仁義厲聲呵斥道:“義兒不得無禮!”,郭致遠卻是毫不以為意地擺擺手道:“無妨,令公子倒是和陳老長得頗為相似,真是虎父無犬子啊!我看令公子年紀與本官想去不遠,不如我就叫令公子陳世兄吧…”
說著又對陳仁義拱拱手笑道:“陳世兄風流倜儻,那女子也是沒眼色,能得到陳世兄的垂青是她的福分,她居然不從,豈不是自討苦吃?!…”
陳仁義指著郭致遠大笑道:“這話我愛聽!咦,你也不像我爹說的那么討厭嘛!…”
陳懷禮有些尷尬地連連干咳,對于這個草包兒子他也是毫無辦法,從小嬌慣才養成這副德性,郭致遠卻是毫不以為意地笑笑道:“陳世兄真是性情中人,說起來我在京城的時候也常去八大胡同的青樓、勾欄逛逛,倒是到了古田之后,一直忙于公務,也未去見識一下這古田的煙花之地,陳世兄想必是花叢高手,若有閑暇,還要請陳世兄帶我去見識一下呢!…”
說到這尋花問柳之事算是到了陳仁義的飯碗里了,興奮地一拍大腿道:“你早說啊!這古田的青樓沒有我不熟的,你要去翠玉樓一定要點小桃紅,那娘們可會伺候人了!你要去紅花館的話就點小香玉,長得確實標致…對了,京城我還沒去過,那地方的青樓怎么樣啊?…”
陳懷禮目瞪口呆地望著聊得火熱的郭致遠和陳仁義,可是看郭致遠說得頭頭是道的樣子似乎還真沒少去青樓尋花問柳,看來自己還真是不太了解這位縣令大人啊,心中的警惕也慢慢放下來了,他卻沒注意到,陳仁義越聊越興奮,干脆把椅子搬到了郭致遠旁邊,準備和郭致遠深入“探討”一下尋花問柳的“心得”。
這時郭致遠的眼中突然寒光一閃,悄悄摸向腰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掀開衣襟,從腰間拔出藏在衣襟下趙仕禎送他的那把燧發短銃,直接頂到了陳仁義的腦門上,冷冷道:“對不起,陳公子,你的案子犯了,你如果不想腦袋開花的話,就老老實實跟我去衙門走一趟吧!…”
陳懷禮到此時如何還不知道郭致遠之前純粹是忽悠他為的就是抓他兒子,兒子被抓加上被刷的羞辱感讓他憤怒到了極點,指著郭致遠暴跳如雷道:“郭致遠,你若敢動我兒半根毫毛,今日休想生離此地!我定要將你挫骨揚灰,方解我心頭之恨!…”,他身后的幾個家丁也準備撲過來營救陳仁義,被郭致遠按住的陳仁義也不老實,一邊破口大罵一邊掙扎著準備站起來!
“砰!”一聲巨響!郭致遠直接扣動扳機,墻角的一個古董花瓶應聲而碎,他飛快地重新用槍口頂住陳仁義的頭,厲聲喝道:“都別動!再動他的腦袋就和這個花瓶一個下場了!我手中拿的叫轟天雷,我就是用它殺了不知多少土匪,你們不怕死的話盡管來試試!…”
陳懷禮想不到郭致遠手中那的這根怪模怪樣的“短棍”居然威力這么大,嚇了一大跳,想著郭致遠殺了那么多土匪,應該所言非虛,他就陳仁義一個兒子,陳仁義死了他就絕后了,趕緊驚恐地大喊道:“都不要動!”,其實不用他喊,那幾個家丁都被燧發槍的巨大威力給嚇壞了,正悄悄地往后縮,至于陳仁義更是直接嚇尿了,嚇得不停地喊:“爹,快救我!快救我!…”
陳懷禮能管理這么大一個家族,自然也不是無能之輩,很快冷靜下來,對郭致遠咬牙切齒道:“郭大人,只要你放了我兒子,不管你提什么條件我都答應你,但是如果我兒子有什么三長兩短,那我陳家和你就是不死不休之局!你最好掂量清楚了!…”
郭致遠卻根本不吃他這一套,冷笑道:“你沒資格和我談條件!你兒子觸犯了律法,本官就要將他繩之以法!你如果不希望看到你兒子血濺當場的話,就送我出去,對了,我忘了告訴你,我來時已經對團練軍下令,若是我一個時辰內沒有平安出去,團練軍便會立時攻打陳府,到時就是玉石俱焚了!…”
陳懷禮雖然疼愛兒子,卻還沒有到為了他賭上全家性命的地步,只能選擇讓步,咬牙切齒道:“算你狠!但你要想清楚了,你若不留下我兒,我陳家從此和你勢不兩立!…”
此時楚婉兒正帶著團練鄉兵們在幾條街外焦急地等候著,焦躁不安地來回走動著,嘴里不時念叨著:“怎么還不出來啊?怎么還不出來啊?說了不讓你一個人去你偏要逞能!大豬蹄子,你可千萬別出事啊!你要出事了,我一定滅了姓陳的滿門為你報仇!…”
一旁的毒王蜂面無表情地瞟了楚婉兒一眼,很想叫她別再來回走了,不知怎么的,她的心也被來回走動的楚婉兒弄得有些心煩氣亂,眼睛卻是死死盯住通往陳府的街口,那個人究竟能不能平安走出來呢?!166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