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將軍,我來看你了。”
昏暗的死囚牢中,那個人佝僂著背,蓬頭垢面,遮擋著臉頰,他并未回頭,只是用低沉沙啞的聲音詢問龐飛,“為何要來?”
“來看看龍將軍的病,是不是真的如傳說中那么恐怖。”
“呵呵…”低沉的聲音中帶著無奈的悲涼,“狂血癥,你大概聽都沒聽說過吧。一種嗜血成性、能讓人發瘋發狂,失去意識,變成野獸一樣的病。一旦發作起來,便會嗜血成性,任何活體在其面前,都別想逃離。”
“狂血癥如此恐怖,那當初龍將軍又是如何克制下來的?如何得知這些的?”
“當初我的病還沒有特別的嚴重,發作一段時間后,自己便會慢慢減輕。我靠我強大的毅力,將其壓制下去。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癥狀會越來越嚴重,越來越不受控制,且,沒有任何辦法可以醫治。”
“我認識一名神醫,他曾經說過,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病是不可以醫治的,只是看世人能不能找到醫治的辦法而已。將軍所得的病也是一樣,我相信肯定也會有辦法醫治的。”
“呵呵…”龍博身子動了動,鐵鏈碰撞,發出“哐當哐當”的響聲。
他來到囚牢門前,雙手抓著欄桿,用一雙灰暗無神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龐飛,“你知道狂血癥是怎么得來的嗎?是因為殺戮成性、煥發了人體中的邪惡和獸性,一點一滴,慢慢堆積起來,將人變成如同野獸一樣的怪物。治?怎么治?你能讓老虎獅子不去捕捉獵物嗎?你能讓鬣狗、獵豹不去廝殺嗎?”
“我這樣就挺好的,挺好的,誰也別管我…”
“將軍這樣一點也不好!”龐飛說出了他隱藏在心底的話,“將軍不是無牽無掛,你有家人有親人,有愛的人有需要保護的人,你若不是為他們好,又何必將自己囚禁在這里?你這樣做,不就是為了防止自己發作的時候傷害到他們嗎?”
“是又如何?你能治好我的病,還是你能改變什么?”那道佝僂但卻偉岸的身子,轉過身去,留給龐飛一個孤獨落寞的背影。
龐飛道,“現在不能,不代表以后也不能,我會想盡一切辦法來幫將軍。”
“幫我?你為什么要幫我?”
“因為,龐飛想和將軍來一場真正的較量!”
龍博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
短暫沉默之后,他說,“那好,我等你,希望有生之年,我們有機會真正地干上一架。”
龐飛嘴角維揚,扯出一抹輕笑。
看著龐飛平安無事地從十八層囚牢出來,高占龍一直懸著的心,總算可以咽回肚子里了。
“高將軍,麻煩你幫我找兩個人。一個,叫林靜之,一個,叫小華佗。他們很可能都不在華夏境內…”龐飛邊走邊說。
“沒問題,交給我了。”
高占龍動用一切可動用的關系,在全球發布尋找林靜之和小華佗的消息。
幾日后,便有好消息傳來,“林靜之就在華夏,我已經安排人過去接她了,明天就能抵達京都。至于小華佗,目前還沒消息,不過有消息傳回來,說是在鄰國見過,相信很快也就能找到了。”
“太好了。”
隔天,林靜之就被高占龍派出去的人接到了京都。
多年未見,林靜之的樣子倒是沒什么變化,還是一頭烏黑的長發,喜歡穿帶繡花的淺色衣服,一如當年在長安酒樓中所認識的那個女人一樣。
龐飛只是多看了兩眼,便被安瑤狠狠掐了一下,疼的他倒吸一口冷氣。
“龐飛,安瑤,好久不見。”林靜之和二人打著招呼,一旁的夏樹卻是還和以前一樣,每每看見龐飛都跟見了仇人似的,橫眉冷對的。
安瑤別開龐飛,“是啊,好久不見,你和夏樹結婚了嗎?”
林靜之搖頭,“沒有。”
安瑤道,“都這么多年了,你們也該修成正果了,總這么拖著也不是個事。”
“我們的事情,就不牢你操心了。”夏樹反駁。
氣氛著實有些怪異。
龐飛的話,打破了這奇怪的氣氛,“都先坐下來再說吧。這次請你們來,是有一個很棘手的病需要你們幫忙。我有一個朋友,他得了一種叫狂血癥的病,一旦看見血,就會發病,如野獸一般,不會放過任何活物,且嗜血成性,無法克制。”
“從來沒聽說過這種病。”林靜之搖頭。
龐飛道,“這種病的確很罕見,不是病理造成的,而是生理和心理的因素造成的。患病者長年累月和殺戮鮮血打交道,慢慢的就患上了這種病。我們要做的,就是研究出治療的辦法。你師父過兩天也會來,咱們幾個合力,肯定有辦法的。”
林靜之應了聲,“那在這之前,我先翻翻醫書,看看有沒有類似的病癥出現過。”
晚上。
龐飛和安瑤房間。
安瑤洗完澡坐在化妝鏡前發呆,龐飛敏銳地察覺到安瑤這是不高興了,走過去從后面抱著她,“怎么了這是?”
“你今天看林靜之的時候,什么眼神?”
龐飛欲哭無淚,“我哪里記得我是什么眼神。”
“是熾熱的眼神,是久別重逢后的喜悅,是…總之,就是不對勁的眼神。”安瑤別開他的手,氣呼呼地說。
龐飛真是比竇娥還冤,“哪有。我向天發誓,絕對不是你說的那樣。我跟她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也早就斷了,我怎么可能還會用那種眼神去看人家。”
“那誰知道呢…”
“你這是怎么了啊,好端端的抽什么瘋呢?”
“我抽風?你怎么不反省反省你自己…”
龐飛一頭霧水,這段日子以來他好像也沒哪里再得罪安瑤吧,怎么就要反省反省自己了?
“好好好,我反省,但我真不知道我哪里做的不對,要不,你提醒我一下。”
“你…”安瑤紅了臉,別過身子,“你想想以前的你,再看看現在的你,難道就不覺得你有問題嗎?”
龐飛真是一個頭兩個大,“對,我的錯,這段時間光忙著其他事情了,忽略了對你的關心…”
“不是這個。”
不是這個?那還能是哪個?
龐飛是真不知道自己又有哪里做的不好了,還需要反省和反思的?
“哎呀,你就別跟我賣關子了,直接說吧,到底我哪里需要反省的。”
“你…”安瑤鼓足勇氣,話到了嘴邊,卻又始終說不出口。
那種事情,她哪里好意思講啊。
龐飛也是焦急,安瑤不說,他真不知道。
“你…你想想你多久沒和我…那個了…”安瑤再次鼓足勇氣,終于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龐飛愣住了,隔了半晌,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感情你說的讓我反省,就是指的這個?”
安瑤氣的直錘他,“你還笑!你還笑!你不知道這種話我用了多大的力氣才說出口的。你自己想想,以前咱們多頻繁,但你看看現在…從我跟你見面到現在,就第一天晚上來過,然后這么多天了,就再也沒有過,你…你是不想要,還是不行了啊…”
“噗…”
龐飛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
將安瑤摟進懷里,龐飛語重心長地說,“這段時間光顧著忙其他事情了,忽略了你的感受,先在這里跟你說一聲對不起。不是我不行,也不是我不想要,而是我每次回來,都是凌晨,你都睡了,我不想折騰你。”
“那以前你也經常凌晨才回家,還不是說來就來,也沒見你心疼我啊。”安瑤對這個解釋不是很滿意。
龐飛說,“以前,肩上沒這么大的責任,但現在,軒轅家的重任,都壓在了我身上。我需要想的東西太多太多,所以根本沒心思去想其他的東西。”
安瑤深深地呼了一口氣,“你說你這么辛苦,什么也不圖,我看著都心疼。特別是在聽你們說了那個龍將軍的事情之后,我就越發地擔心了,害怕你會跟龍將軍一樣,也患上那什么該死的狂血癥可怎么辦。”
龐飛笑著在安瑤的腦袋上揉了兩下,這個傻女人,哪來的那么多胡思亂想。
狂血癥乃罕見之癥,不是誰想得就能得的。
“我就盼著這里的事情早點結束,我們早點離開京都,找一個環境優美的山林,隱居起來,不再被這些事情所困擾。”
“快了!很快了!”
唐家已經倒下了,宮家現在也是搖搖欲墜,距離安瑤和龐飛所想的美好未來,不遠了。
不過,今晚嘛…
“我今晚不想來,閃一邊去。”女人就是這樣,總喜歡說反話。
龐飛一把將其抱起,“那可由不得你了。”
“你這是強迫…”
“不,我這是霸道,你不就喜歡我這樣嘛。”
“誰喜歡你這樣了,我才不喜歡呢。”
“不說反話了好不好,叫一聲老公,好久沒聽到你這樣叫我了。”
“那你怎么不先叫句老婆聽聽。”
“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龐飛像復讀機一樣,叫了個不停。
“現在輪到你了。”
“老…老公。”安瑤將頭壓的低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