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久了,安露跟誰也沒聯系過,她能去哪里,又能去干什么?
但不管怎樣,安露這么久沒有消息,這可不是個什么好事情。
察覺到不對勁的安瑤也跟著站了起來,“露露怎么了?”
龐飛說,“應該沒事,你先別擔心,我再打幾個電話問問。”
隨后,龐飛又打了幾個電話,也都是沒有安露的消息。
這下子,龐飛不得不重新考慮安露“失聯”的事情。
撥通時峰的電話,龐飛將安露的事情跟時峰說了,讓他傾盡一切力量,想盡一切辦法,一定要盡快找到安露。
“行,我馬上給賊五鐘靈他們打電話,讓他們聯系所有偵探社的成員去找。”
龐飛又想到了一個人,這個人,在之前一直跟著安露做事,或許,能從他這里找出一些蛛絲馬跡呢?
這個人,龐飛只知道他叫小毛,好像他手機里還有小毛的聯系方式。
當即,龐飛翻出手機,果然找到了小毛的電話。
也不知道小毛換沒換電話,龐飛便直接撥了過去。
電話通了,這讓龐飛看到了很大的希望。
響了許久,電話終于被小毛接了起來。
龐飛忙問,“小毛,你知道安露去哪里了嗎?”
“我…”小毛支支吾吾,半晌沒有說話。
龐飛敏銳地察覺到小毛肯定知道些什么,緊跟著又問,“你要是知道了,一定要告訴我們。”
“我不知道,真的…我只知道,兩個月前給我打過一個電話,來電顯示是T國。”
T國,一個位于華夏東面的邊陲小國,半年前爆發了一場可怖的瘟疫,死傷非常慘重。
安露很有可能是為了報道那邊的新聞,才跑去T國的。
隔天,根據時峰傳來的消息,龐飛越發可以肯定,安露肯定是去了T國了。
那丫頭走之前也不跟家里人商量一下,而且一點跡象也沒有,說走就走了,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呆在一個十分混亂的地方,出了事可怎么辦?
看來,龐飛有必要親自去一趟T國,去找找安露了。
“龐飛,小心!”這是安瑤唯一的心愿,只希望龐飛和安露,都能夠平安回來就好。
龐飛向安瑤承諾,他一定平安將安露帶回來!
當天下午,龐飛就坐上了去往T國的鄰國H國的飛機,再經過一天一夜的輾轉反側,終于在第三天抵達了T國的范圍。
T國經濟相較于周圍的國家落后許多,在他們發生瘟疫災難的時候,沒有任何一個鄰國愿意站出來幫助他們。
他們倒是巴不得這個小國趕緊滅亡,那些虎視眈眈的鄰國,便能趁機收了這個小國。
龐飛一路走一路打聽,在這個瘟疫肆虐的地方,一個華夏國的小姑娘很容易被人記住。
根據人們的指引,龐飛一路找到T國瘟疫最為嚴重的地帶,這里簡直就像是人間煉獄一般,尸橫遍野,滿目瘡痍。
尸體多到已經沒有辦法去及時處理了,就那樣堆積在大街上,有的已經腐爛,散發出陣陣惡臭。
這哪里還能稱之為人生活的地方,這簡直就是人間煉獄場。
龐飛在這里找了許久,終于在一片能住人的地方,發現了安露的身影。
彼時的安露,穿著不知多久沒洗的戰地記者的工作服,渾身臟兮兮的,在一群被瘟疫感染的人群中間穿梭,給他們倒水、喂水。
她的脖子上,始終掛著一個相機,用來隨時隨地記錄這里的災情。
若不是她那張東方女性的臉實在太過明顯,龐飛還真認不出來,這個渾身臟兮兮的女人,竟然就是安露。
“安露!”龐飛叫了一聲。
不遠處,安露聽聞那就別的熟悉的聲音,下意識回頭,然后就看到了龐飛那熟悉的面孔。
不過,她只是淡淡地撇了一眼,便又繼續幫著那些難民們遞水倒水了。
龐飛幾步走過去,奪了安露手里的東西,拉著她就走。
安露掙扎著,沒能將龐飛的手甩開,只能哀求,“我不能走,這里的情況需要我的報道。”
“你瘋了,這里是重災區,萬一你被感染了怎么辦?”
“我是記者,這是我的工作,如果怕死,我就不做這份工作了。姐夫,你放開我,我是不會跟你走的。就算你要強行將我帶走,我也還是會想辦法逃離的。你知道我的性格的,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
龐飛相信她說的都是真的,這個丫頭,也是固執的不行。
可是,看看這周圍,到處都是尸體,到處都是患者,空氣里、水里、大地上到處都是細菌,生活在這樣一群人中間,太容易被感染了。
龐飛實在沒辦法將安露留在這里。
“你先離開這里,你需要的資料,我稍后傳給你,相機給我。”
不管安露同不同意,龐飛都會這么做。
安露拗不過龐飛,只好先行離開。
“從這里往前走一公里有一個茅草屋,我就住在那里。”
安露報了自己的地址之后,便先行離開了。
龐飛接了相機,也就相當于接了安露的工作,他會認真完成安露想要的一切。
傍晚十分,龐飛的身影在茅草屋里出現,安露正在煮什么東西,一個破舊的瓦罐,一堆小火,這就是她今晚的晚餐了。
這樣的日子,她已經過了兩個多月了,也早就習慣了。
龐飛將相機遞給她,讓她看看自己拍的。
安露面無表情地翻看了所有的照片,將相機放在一邊,盛出煮好的東西,遞給龐飛一小碗。
這碗里的東西看著烏漆嘛黑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東西。
這樣的東西,身為大小姐的安露,是怎么咽得下去的?
龐飛放下東西,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安露,看著這個要過幾個月才年滿19歲的女孩子,現在的變化,真的是讓人瞠目結舌。
“安露,跟我回去吧。”龐飛認真地說。
安露喝著碗里的燙,淡淡地說,“你別勸我了,我不會走的。”
“我不是在勸你,是在提醒你。我這次來,就是來帶你回去的,不管你愿不愿意。”
“那我也提醒你,若是我不愿意回去,你強行帶我回去也沒用。”
“那就由不得你了。”
安露沒心情再喝湯了,“讓我跟你走也可以,除非你能讓這里的疫情控制住,讓這里的人不再受苦。這一路走過來,我相信你也看見了,多少人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你不覺得他們很可憐嗎?”
“你的憐憫之心救不了他們的,是生是死,那都是他們的命。”龐飛說。
安露不接受龐飛的解釋,俗話說,道不同不相為謀,她不勉強龐飛要跟她一樣,但也希望龐飛別勉強她跟他一樣。
重新端起碗大口大口地喝起來,安露要吃飽了喝足了,這樣,她才有力氣和精力繼續在這里奮戰下去。
“噠噠…”一陣腳步聲突然在茅草屋外響起,不稍片刻,幾道人影便出現在了茅草屋門口。
是一個婦女帶著幾個孩子,他們都是疫情的攜帶著,身上多出潰爛,散發著濃濃的惡臭。
女人在向安露討要食物。
安露心軟,將自己的碗遞了過去,被龐飛一把攔住,“不能給她們。”
“不給,難不成看著他們餓死?”
“你還不知道,現在糧食已經成了重大問題吧,多處地方發生死傷都不是因為疫情,而是因為食物短缺。你能救得了一個人,能救得了他們身后的那么多人?”
火光照耀,在女人和孩子身后,竟還隱藏著許多的小孩子。
安露適才沒看清楚,現在才看清楚的。
頓時,她被嚇了一跳。
這么多的人,她就那么點食物,根本不夠分的。
你給了這個,就必須要給那個,這么多的人,分分鐘就能將她的食物掠奪光了。
更重要的是,這些人不會覺得你把食物都分給了他們,只會覺得你是不想將所有的食物都拿出來。
他們會爭、會搶,到時候還是免不了要鬧出人命來。
人在饑餓面前,是會爆發出野獸般的野性的。
安露抵著頭想了一會,猛然抬起頭來,“或許你說的是對的,但如果不給他們,我就覺得我失去了人性。”
東西,她要給,她覺得這是自己作為一個有人性的人,該做的事情。
龐飛突然接過碗,“啪”的一下摔在地上。
那些人蜂擁著闖進來,去爭搶地上那塊烏漆嘛黑的東西。
搶不到的人,就涌過來問安露要,去爭搶安露的糧食。
他們像是瘋了一樣,為了那一口吃的,什么事情都做的出來。
要不是龐飛護著,安露就要被那些人擁倒了。
“看到沒有,有時候,善心是會害了自己的。”龐飛帶著安露退到墻角,看著那些瘋搶糧食的人說道。
安露也被眼前的一幕給嚇到了,那些人抓搶糧食的時候那宛若野獸一般的樣子,在她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走吧,瘟疫加上食物短缺,這里很快就會變成煉獄場的。就算你有心呆下來拯救那些人,怕也是有心無力。人有理想和抱負是好事,但把命大進去的話,那可就不劃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