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藥浴
程西西腦海中閃過好幾個念頭，最后不確定的問：“師傅，您指的是‘我偷東西’的流言？”
“嗯。”
羽扇般的睫毛微顫，程西西似嘆非嘆的說：“原來這件事已經傳到您這來了。”
沈鋒毅頭微微偏側，余光掃過她那張青紫紅腫，依然凸顯稚嫩的臉，心中驚詫。
如此世故的話，竟然出自于一個7歲孩童之口。
程西西任由他打量，組織語言不慌不亂的說：“上課的時候伍子俊誣陷我偷東西，老師一直不言不語，任由班里的同學議論，任由我和伍子俊爭執。
老師明明有更好的辦法解決這件事，在明知道會鬧得全校皆知的情況下卻來詢問我和伍子俊，要不要去校長處調查監控。
下課后，有同學在我背后指指點點，短時間內，消息就已經傳遍全校，我們學校規矩嚴厲，學生沒有這個能力。
伍子俊身后有一幫精英班的學生做后盾，而我被精英班排擠在外。老師這么做的原因，無非就是想挑起我和伍子俊之間的恩怨，激化矛盾，產生爭斗之心。”
這一切不過都是學校的推手罷了，甚至那個視頻，說不定也是動過手腳的。
程西西了解新生手冊后，心里已經隱隱有了這種感覺，現在所發生的，不過是驗證了她的猜想。
沈鋒毅忽然停下腳步，目光沉沉的盯著身量還不到他腹部的小女孩。
壓迫的視線仿佛在身上灼燒起來，程西西及時穩住身形。
她揚起笑臉，用光迎接審視的目光。
從一開始，她就沒有想過藏著掖著，在這個用拳頭說話的世道，藏慧僅限于你有足夠的實力下。像她這種沒實力沒權利，藏慧等于受人欺負。
異世重生而來，蘅姨以生命的代價，只為了讓她好好活下去。
莫名其妙的被送入無名島，程西西思來想去，只能確定一點，既然對方把她神秘的送進來，一定有用得著她的地方。
甚至眼前的師傅，她都不確定是運氣，還是有意而為。
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學到本領！
人活在世界上誰不是身不由己？
只有絕對的強者，才能有很多的權利！
她現在就在賭，賭沈鋒毅是安排過來的人！
窗外狂風肆虐，階梯上狹小的空間氣氛像是凝固了一般，程西西臉上的笑，逐漸僵硬。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沈鋒毅轉過頭，繼續往上走，程西西站在他身后，重重的出了口氣，手在胸口撫拍劇烈跳動的心臟。
很多事情想起來簡單，操作起來難如登天。
幸好，她賭對了。
走在前方的沈鋒毅聽到呼吸聲，眼里快速閃過一抹笑意，果然還是個孩子。
推開門二樓是一個大客廳，沈鋒毅推開浴室的門，一個巨大的木桶映入眼簾。
他指了指木桶道：“進去。”
程西沒有問理由，脫的只剩下內衣內褲，乖巧的走過去。
繞著木頭走了一圈后，她停下來，抓抓腦袋為難的看著沈鋒毅，“師傅，木桶太高，我上不去…”好丟人的說。
空氣靜默五秒鐘，沈鋒毅轉身出去，拿了一張凳子放在木桶邊。
凳子之前他就準備好了，只是被程西西的聰慧震撼到，一時間忘記了。
程西西身高一米三，即使踩在凳子上，下桶的時候還是半摔進來，激起水花。
水是黃褐色的，一股草藥的苦澀充斥在呼吸間，她坐在水里面，水量像是為她量身打造，剛好掩住脖子。
沈鋒毅獨特的嘶啞嗓音傳過來，“水溫怎么樣？”
程西西應道：“剛剛好。”
“你把衣服脫了扔出來。”頓了頓又加了一句：“這樣吸收藥效更好。”
程西西抿嘴一笑，按他說的照做。
沒有衣服的阻隔，水在皮膚上滑動，程西西喟嘆一聲，真舒服。
這種舒服的感覺維持了一會，隨著水溫加高，變成刺痛。
這時沈鋒毅的聲音再度傳過來，“藥浴能洗經伐髓，改善你的體質，會很痛，忍著點。”
話語剛落下，程西西感覺皮膚一陣刺痛，就像是無數根針，同時扎在身上。
她咬緊牙關，隨著時間的推移，程西西全身經脈爆起，被藥浴遮掩下的肉，就像是有無數的東西鉆出，一突一突的。
她感覺身體的每一處，肉，筋，骨頭都被鐵錘子錘打一般。
程西西承受不住這種痛苦，放聲尖叫，到了嘴邊卻變成有氣無力的。
為了減輕痛苦，藥浴含有模糊神智的功效。
洗經伐髓等于重塑筋骨，這種疼痛就像是把人的靈魂撕扯成無數片。
程西西感覺自己意識漸漸模糊，這痛苦卻深入靈魂。
沈鋒毅眼神沉著的盯著手腕的表，半個小時一到，他用眼罩蒙住眼睛，把已經陷入昏迷的程西西撈出來，放在隔壁屋的床上。
藥效吸收需要時間，等時間到了人自然就醒了。
沈鋒毅走到浴室，往木桶里看了一眼，里面的水已經變成寡淡的褐色，他臉上一喜，臉上的傷疤變得扭曲。
藥浴吸收的越多，水的顏色就越淡，程西西這個年紀是藥浴最好的階段，能吸收這么多藥效的人，屈指可數。
他把這一幕拍下來，在電腦發動出去，遠在千里之外的人，收到照片露出淡淡的微笑，隨后敲打鍵盤，下了指令過去。
程西西再一次醒來，已經是六個小時后。
她呆呆的看著天花板，腦袋一片空白。
“醒了，感覺怎么樣？”
沈鋒毅走過來，他的身影出現在視線內，程西西才有了反應。
“師傅…”
程西西到現在還有些懵，這是經歷劇痛之后的后遺癥。
聲音嘶啞，精神不錯，沈鋒毅滿意的點點頭，溫聲道：“你先穿好衣服，好了后喊我一聲。”
經提醒，程西西這才發現自己身上一絲不掛，那她之前是怎出來的…
咔嚓一聲，門關了。
她回過神，視線在周圍轉了一圈，看到柜臺上單獨顯眼道眼罩，覺得自己想太多，有點丟人。
快速穿好衣服后，程西西大開門走出去。
沈鋒毅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面等她，聽到動靜反身對她招招手，“過來。”
程西喜走近一看，見到茶幾上放了，一紅一藍，兩個真空采血管。
她問道：“要采血嗎？”神情有些不樂意。
在21世紀，血能做很多用處，更何況現在科技這么發達，她可不想過了十幾年后，出現一個殺人滅口的命案，現場留有她的血跡。
“別害怕。”沈鋒毅解釋道：“這些血只是測試你的潛力。”
“潛力？”
“對。每個人身上都有潛力，我需要知道你的潛力是多少，再根據你的身體條件狀況，給你定制訓練項目。”
“噢。”程西西懂是懂了，可還是沒有任何舉動。
沈鋒毅撕開采血針，沒看到人，瞧了她一眼，“既然是個聰明的孩子，就應該知道你沒有選擇。”
被威脅了，程西西咬咬唇，蹲下來老實的伸出胳膊。
細細的胳膊就跟洗干凈的白蘿卜似的，沈鋒毅沒有絲毫猶豫，一針扎了下去。
采完血后，他忍不住說了一句，“你小孩子家家哪來那么重的心思，我說了采血測試潛力，你還不樂意。
如果是別人，那管你樂不樂意，趁著你昏迷的時候就抽了。”
程西西緊張的心，因為這句話完全放松下來。
她露出不好意思神態，略帶歉意解釋道：“師傅您別怪我，我之前發生過一些不好的事情，所以…”后面的話她咬咬唇，沒再解釋。
沈鋒毅擺擺手，“我對這些不感興趣，現在還早，你去剛才那屋休息一下，那屋以后就給你準備了。”
程西西恭敬的點頭：“謝謝師傅。”
沈鋒毅去做潛力測試，程西西躺在床上，眼睛望著天花板。
昏迷了這么久，她沒有睡意。
這幾天的一切，就跟設計好的一樣，她毫不猶豫地踏入這個圈套，以后是福是禍，走一步看一步吧。
晨練的時候，林雨桐找到她毫無意外的又是一頓盤問，這些事情哪能跟她說，程西西隨意找了一個借口應付過去。
好在晨練即將開始，她們現在不是在一起訓練，林雨桐才肯放過她的耳朵。
程西西面無表情的走到自己的隊伍中，坦然接受，四面八方異樣的眼神。
接下來的日子，每天很平靜。
除了學校教的課程外，程西西每天晚上在沈鋒毅這里練習兩個武術。
辦事處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清，不知道哪里來的風，吹散剛跑步的熱度。
“你來了。”
剛進門就聽到師傅的聲音，程西西跨步來到柜臺前，恭敬的叫了一聲：“師傅。”
沈鋒毅微微含首，態度溫和。
他起身指了下門，吩咐道：“你去把門關了，跟我到樓上來。”
“好。”
程西西把門關上后，沈鋒毅已經在樓梯口等她。
夜很安靜，踩狹窄的階梯上發出沉悶的腳步聲。
程西西心跳如雷，要是身邊的這個人是壞人，對她另有企圖，她能不能逃得掉？
正胡思亂想著，嘶啞的聲音鉆入耳中。
“對今天晚上的事情，你有什么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