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楊挺膩味這種事:你們鬧你們的唄,打出狗腦子來關我蛋疼?到時候誰出殯我去就行了。
當年為小土豆瓦爾布埃納瞎出頭的事情教訓太深。
倒不是卓楊不再仗義,而是這種不可能分清誰對誰錯的事情,外人不合適插手,再親也不適合。
沒有遇到生死關頭,沒有遇到人生大坎坷,你讓卓楊怎么伸手?
渣叔和老瓜整天對噴卓楊都只是看熱鬧,沒有一點當和事佬的心思。坦白講,手雷和卓楊還沒到瓜渣這么親,安胖也沒這么親。
卓楊并不知曉安胖的腹黑愛好,安小胖這次來也不是猛一下就爆料,早先安胖和手雷都打來過電話。
安胖滿腹委屈抱怨手雷不聽指揮,手雷一肚子牢騷說安胖不尊重他的地位。卓楊也的確從側面了解過,只單論兩人的矛盾,果真無法分出對錯。
在那不勒斯待了12年的手雷資歷太霸道,換成誰在一個俱樂部這么久,不是爺也是爺了。很多時候不是你想當地頭蛇,時間環境自然而然便讓你養成了爺的性格,手雷只是不例外。
可競技體育是殘酷的,大爺也得面臨歲月不饒人的殘忍,手雷這一年狀態明顯不如前了,不過也尚能飯。
在中場中路突前的位置上,安胖很器重攻防均衡、速度非常快的24歲波蘭人彼得·澤林斯基。一開始總是澤林斯基下半時換下手雷,后來是手雷換下他。
安胖或許操之過急了,但他作為主教練,也不是沒有道理,何況手雷還總在更衣室和他頂嘴。
沒有人服老,手雷也不服。安胖的戰術中,巴西中場阿蘭和兩個邊鋒因西涅與默滕斯的三角成為了新的核心,過去N多年的老核心哈姆西克變成了角色球員,現在是替補角色球員,原想給安胖繼續當爺的他當然不肯接受。
所以,大傢伙給評評理兒?
半個賽季不到,兩人的關系就已經僵化,現在安胖主動將矛盾呈現給卓楊,讓他出個主意。
安胖十分老辣,卓楊卻也不傻。安小胖專程前來把他爹和手雷的矛盾以偏向自身的角度擺給卓楊聽,而且是選擇了這個時間段,卓楊明白其中的玄機。
安胖選擇執教那不勒斯,卓楊當時心里就有了腹誹。
那不勒斯是一家很有勇氣的俱樂部,在意甲歸于淡然、尤文圖斯一家獨大的時代,電影大亨德勞倫蒂斯挑戰聯賽秩序的骨氣值得欣賞,事實上那不勒斯也的確重現了馬拉多納時代的榮光。
可德勞倫蒂斯的格局依然小了,他的目光只是局限于亞平寧一畝三分地,滿足于挑戰者的地位,甚至只是在穩固南方霸主的地位。
意大利整體經濟不景氣,那不勒斯所在的南方是意大利的不景氣地區,而且德勞倫蒂斯自身的財力也有限,然而這是一個金元足球時代。
據卓楊所知,有好幾支來自中國和美國的財團希望入資那不勒斯,但都被德勞倫蒂斯阻擋了,他舍不得和人共享手里的玩具。
所以那不勒斯始終只是挑戰者,只能是平民球隊甚至草根,距離豪門的國際視野尚欠齊天大圣一個筋斗云。
大環境所致,混的好了,頂多是個意甲熱刺,稍微有點起伏,分分鐘被緩過神來的米蘭羅馬雙雄教做人。
而安切洛蒂毫無疑問是當今冠軍教頭之一,四個歐冠冠軍已經夠嚇人,更是足球歷史上唯一收齊五大聯賽冠軍的教練。
教練和球員不一樣,球員可以從豪門去往平民球隊開創屬于自己的山頭,可一位尚在春秋鼎盛的冠軍教練從豪門走向寒門,只能說明他失去了雄心,說明他要躺平了,像刀疤一樣。
而且執掌豪門和執教寒門完全不同,安胖或許已經陌生了。
豪門俱樂部很反感資深球員坐大,但寒門必須得有像哈姆西克這樣的地頭蛇才行,這是生存文化的區別。
罷黜豪門大佬其實很簡單,因為有俱樂部支持,整治寒門大佬絕對不能簡單粗暴,更需要更衣室藝術和懷柔的心胸。
手雷當年最巔峰期的時候,曾拒絕了包括皇馬在內大半個豪門世界的引誘,以及曼城這樣壕貴俱樂部的挖角,忠心耿耿守候在那不勒斯,這讓他在潑辣的那不勒斯球迷心中的地位已經超過了馬拉多納。
這樣的人,說動你就要動?而且還是硬來。
這說明安切洛蒂真躺平了,懶得再把腦神經轉成脈沖星。
哈姆西克也有問題,居功自傲不把安胖這樣的教父級主帥放在眼里。馬迪堡出來的孩子,都不知道學學瘋狗、棒槌和超人你三位哥的大佬藝術嗎?
同為‘馬迪堡四少’,赫臉、蓬蓬、好漢都已步入老將之列,人家也沒見和主教練火拼。
不過話說回來,這也是足壇常見的強帥猛將矛盾,太陽底下沒有稀奇事,最后無非看誰能降得住誰,或者是兩敗俱傷。
安胖此時讓兒子來攤牌,一是把握不透卓楊對此事的態度,萬一拍桌子了隔一個人也有個回旋余地。二是現在已經是12月中旬,還有半個多月冬窗就將開啟。
手雷若不走,我就弄他。
谷弄唄,給我說干啥。
“小胖,回去給你爹說,這事兒我不會管的,和老子有一毛錢關系嗎?當個破戟把教練,搞不定自己球隊的事情,不遠萬里來找我出頭,這是怎樣的神經病?他是你爹還是我爹?”
“那不勒斯教練能干就干,干不了就退休,不想退休就去找個非洲國家隊扶貧。一把年紀的人,越活越回去。”
“我和你們父子是老交情,真需要我伸手的時候,老子保你們安享晚年,但別讓我給你們擦屁股。”
“回去給你爹把原話帶到,我就不給他打電話了。他想在那不勒斯殺人放火都行,想和手雷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沒問題,多看一眼都算我輸。”
“別來煩我,更別跟我這兒耍心眼。你爹和手雷誰死了我去上墳,但誰想利用我玩陰謀詭計,老子把他花花腸子扯出來扔大西洋信不信?”
“先別著急走,我把屠爺喊過來咱們喝兩杯。記住,這事兒別和屠爺啰嗦,他可沒我這么斯文的脾氣。”
“手雷,你想干啥別問我,去干就行了。哥這些年游走豪門,每一家都沒超過四年,見過的人無數,見過的事情太多,你和安胖這樣不稀奇,我管不著也管不了。”
哥牛逼成這樣,米薩皇也不超過四年,一個破那不勒斯你待十二年還不知進退,有病!
“哥也不勸你,哥也不罵你,你有你自己的主意,去做就行了。你是我的兄弟,永遠都是兄弟,有朝一日真需要哥,盡管張嘴,別拿自己當外人。”
球隊斗爭這點芝麻綠豆你也好意思跟我訴苦?你是大佬,不是巨嬰。
“世界很大,我從中國來到歐洲,你想想當年是怎么走出斯洛伐克去馬迪堡的。這個世界真的很大,除去生死其他都是小事。”
哈姆西克:“哥,…我懂了。要不…我冬窗去曼城怎么樣?”
“沒問題,我給曼城打招呼一句話的事。”卓楊說:“只是你要想清楚兩點,曼城在你的位置上有德布勞內和京多安。還有,我在這里已經第三年了,沒準很快就又走了。”
“想清楚了,你告訴我,然后你就來曼城。”
卓楊的事不關己和明罵暗訓,讓事情發生了奇怪的變化。
玩了一輩子陰謀詭計的安胖感覺像被扒光了,滿身肥肉袒露在陽光下,頓時感覺那不勒斯索然無味,算計哈姆西克更沒意思。
哂笑一聲,安胖像個正人君子一樣主動去找手雷握手言和,把自己坦誠得像五星酒店剛收拾過的床單。
咱們不鬧了,你留下來幫我。我尊重你的隊長地位,也希望你尊重我的戰術安排。馬雷克,如果你愿意,我希望你能兼職我的助理教練。
手雷卻心灰意冷。
那不勒斯的天空真是把我待傻了,12年就真的是土皇帝了?wěi書jì一任才五年,馬拉多納又如何?。卓楊就是相當真皇帝也能做到,可他敢走出安樂窩,一路高歌充滿熱情。
卓哥說得對,世界這么大,我卻活的這么小。原來這12年,全都是浮云。
手雷婉拒了安切洛蒂的邀請,并表示世界這么大,我想去看看。
來年冬窗開啟,手雷結束與那不勒斯的合同,以自由身轉會新中超,給那不勒斯球迷連一封長信、一句口信都沒留。
安切洛蒂在執教那不勒斯一年半之后,因為成績嚴重滑坡,又懶得去配合老板德勞倫蒂斯的整合計劃,便下課了,那不勒斯成為他執教生涯最短的一支俱樂部,稱之為滑鐵盧也不為過。
安切洛蒂和手雷的選擇不重要,卓楊沒有在這件事情上自以為是的瞎仗義、沒有去管自己不該管的事情才重要。
當然,對于卓楊來說,蔻蔻知道后表揚了他,這個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