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〇章 熬死一個又一個

　　“托馬斯·馮先生，你可真是個有趣的人。”卓楊莞爾一笑：“我能否知道你對這件事的態度？”

　　“卓楊先生…”托馬斯·馮在單座沙發里調整了一下坐姿。“你看，其實你和我年齡差不多，我虛長幾歲，要不這樣，你和我不用這么客氣，我稱呼你卓楊，你稱呼我托馬斯，如何？”

　　“恭敬不如從命！好的，托馬斯。”

　　“卓楊，我很清楚現在已經21世紀了，有些陳腐的看法和論調逐漸變得不合適宜。你和克瑞絲汀表妹的愛情…實不相瞞，我沒什么看法。”

　　“哦，愿聞其詳。”

　　“卓楊，是這個樣子。從我的角度來看，不會因為你是大明星就祝福你和克瑞絲汀的愛情，因為唯一的標準只有我表妹的幸福。克瑞絲汀如果喜歡，如果她能幸福，無論是誰，卓楊還是其他人，我都會真誠地祝福。從目前來看…卓楊，我樂于見到克瑞絲汀和你在一起，因為，我可愛的表妹她很快樂，這才是最重要的。”

　　“哈哈哈…，托馬斯，你的回答很有技巧。不過，我喜歡聽。”

　　“卓楊，我其實并不贊同祖父的做法，但我是他的孫子，此番前來也代表著他的態度。所以，我會告訴你，希望你能主動離開克瑞絲汀。但以私人身份說話，卓楊…恭喜你。”

　　“托馬斯，你可真是個妙人。雖然你帶來的消息讓人很不開心，我卻一點都不討厭你，甚至有些喜歡你。”

　　托馬斯·馮輕松地笑了起來：“卓楊，你和我也許能成為朋友。”

　　“這一點我倒是不反對。”卓楊表示同意。

　　“不過，剛才我以私人身份表達的觀點，出我嘴進你耳，在外面我是不會承認的。”

　　“哈哈哈…”二人一起大笑起來。

　　托馬斯·馮的目的達到了，他不但能謹守家族的規矩和家主的命令，也能靈活變通。他既明確表達了奧托·馮所代表的哈布斯堡家族主系的態度，又委婉和卓楊產生交好，給自己和哈布斯堡家族留下了一條可以進退自如的后路。

　　“托馬斯，我能不能知道今天沒有答應你們哈布斯堡的要求，你們會有什么樣的手段來對付我？”

　　“哈哈哈…，卓楊，你多慮了。哈布斯堡有哈布斯堡的驕傲，何談什么手段？但哈布斯堡家族在上流社會和貴族圈中影響力很大，大公的態度會決定很多人對此事的看法。而且卓楊，不瞞你說，根據哈布斯堡家族的傳統，家族嫡系的婚禮必須有家主主持才有效，也只有家主出面，教廷才會派人在婚禮上宣禮。沒有這些，婚禮是不會被這個圈子承認的。”

　　卓楊的眉頭皺了起來，這個新問題出現，對他來說很嚴重。

　　蔻蔻一家生活在圈子里，他們不得不遵循圈子里的規則，如果因為自己，蔻蔻和貴族圈子乃至整個家族決裂，倒不是不可以，但那樣就不美了。

　　沉默半晌，卓楊問托馬斯·馮：“托馬斯，如果你是我，你現在該怎么做？”

　　“卓楊，真正的愛情一定會經得住時間考驗。你才25歲，哈布斯堡家族的男人三十多四十結婚很正常。如果我是你，會耐心等下去，不要去貿然對抗整個階層，要有耐心。你知道，我祖父…大公他已經94歲了。”

　　走出文化東方酒店后，卓楊的心情很不爽，雖然托馬斯·馮話里的意思他爺爺也許活不了多久，但這玩意兒哪說得準，老家伙就是再活個十年自己也扛不住呀！

　　因為郁悶，剛才沒有心思拉著托馬斯追根刨底，和他不熟說太多也不合適，但現在卓楊很想詳細了解一下哈布斯堡和奧托·馮。

　　蔻蔻并沒有對卓楊太詳細說自己家族的恩怨，這些隱秘內幕說得太多很無趣。卓楊只知道約瑟夫一脈和奧托·馮代表的家主主系關系并不親密，不知道蔻蔻先祖母梅瑞狄斯夫人的悲慘其實與斐迪南大公有關，也不知道他和蔻蔻的感情之間還參雜著一個叫埃爾居勒的蠢貨。

　　卓楊沒有打電話問蔻蔻，他不想給她增添煩惱，思量許久，他聯系了喬安·拉波爾塔，去找他問個究竟。

　　拉波爾塔不是哈布斯堡嫡系，甚至不是旁系，他連哈布斯堡的姓氏都沒有，充其量算作和哈布斯堡藕斷絲連的外圍成員，但拉波爾塔對哈布斯堡家族的秘辛卻十分了解。

　　從喬安·拉波爾塔表哥這里，卓楊才第一次知道了約瑟夫一家和奧托·馮一家是如此不對付，而且祖上有著血海深仇。

　　但先祖母梅瑞狄斯一家被滅門、皇孫休伯特大公半生顛沛流離一事，奧托·馮一家卻不承認和其先祖斐迪南大公有關，因為的確沒有任何實錘證據，一切都來自昔日奧匈帝國一份模糊的內廷檔案。

　　百年前的那個平安夜，梅瑞狄斯一家被不知名騎士襲擊，皇孫休伯特也不知所蹤，弗蘭茨·約瑟夫一世皇帝陛下勃然大怒，他親自調查了此事。

　　半個月后，皇帝的貼身衛隊包圍了帝國御林軍的來復槍營，將其中一個衛隊45名士兵全部逮捕，只有衛隊長切格倫勛爵提前得到風聲逃走了。

　　經過嚴刑拷打，衛隊成員承認是他們襲擊的磨坊，但他們是奉命行事，作戰命令來自衛隊長切格倫勛爵，他有一份燙有皇室印章的密令。

　　45名衛隊士兵被皇帝下令全部秘密處死，但唯一知曉內情的切格倫勛爵從此消失了。而他是斐迪南的心腹之人，皇帝有理由相信切格倫已經被自己的侄子斐迪南滅口了。

　　這就是全部線索，一切都是弗蘭茨·約瑟夫一世和茜茜公主的猜測，斐迪南大公和他的后人也從來不承認和此事有關。百年匆匆而過，現如今約瑟夫一家并不是想替先祖報仇，他們只是想把事情搞得明明白白，為祖先的苦難討一個說法，告慰先皇祖和茜茜公主的悲傷。

　　這件事，成了奧地利大公和哈布斯堡大公之間永遠繞不過去的坎。

　　卓楊還從喬安表哥這里知曉了很多此前不知道的信息，知道哈布斯堡下一任家主將會是托馬斯的父親卡爾·馮，也知道了托馬斯是歐洲貴族圈中的年輕俊杰。

　　問題是：把奧托·馮熬死了，難道還要再去熬卡爾·馮嗎？

　　卓楊更加郁悶了。

　　“卓楊，你不用擔心，其實哈布斯堡家族拿你沒什么辦法，他們也怕你把這些事情捅到媒體上。越是老家族越虛偽，死要面子活受罪，哈布斯堡最怕你掀桌子。”

　　“不過，這樣一來，對蔻蔻表妹很不好，她一生都會生活在與家族決裂的痛苦中。所以卓楊，無論做什么，你都要三思，要為蔻蔻多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