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〇九八章 山中老人之霍山

　　正式成為寶光大力王之后的一年中，羊一只干了一件事：晚上和圣女幽會。

　　羊一和圣女現在一起迷茫，彼此都知道對方是自己尋找或者等待的人，卻始終想不起來到底是誰。但不管怎樣，想讓他們再分開，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除非死亡。

　　羊一把自己這五百年所有經歷都告訴了圣女，他來自另外一個世界，在這里真正活了五百多年。但圣女不是，她就是這個世界的人，而且也沒有五百歲。

　　遇到羊一的時候，她只是個十六的少女。

　　因為圣女是永恒的，所以拜火教五百年來只有一位圣女。不過，這種永恒在拜火教圣女殿里，是以轉世的形式存在。

　　自從五百年前有圣女開始，她是第八代，也是第七位轉世圣女。當然，從教義理論上說，八位圣女其實是一個人。

　　圣女的由來，源于拜火教內部一次嚴重的內訌。這個還要從波斯人的起源說起。

　　波斯人在人種上，后世稱之為‘雅利安人’，而且是非常純血統的雅利安人。從有族群開始，雅利安人就有了太陽和月亮的崇拜，此后便因為圖騰崇拜上的區別，演化成了日族和月族。

　　一直到波斯人建立起摩尼教，雖然日和月都代表光明，都是摩尼教的神明，光明之神，但仍然存在日族和月族的內斗。

　　日族波斯一直很強勢，包括波斯人最輝煌的薩珊王朝也是由日族人建立的，月族波斯人很長時期內都非常低調，在拜火教內也是如此，月族沒有任何話語權。

　　但這一現象，在五百多年前被改變了。

　　白衣大食崛起，殞滅了薩珊帝國，而且大食人的那啥拉也要抹平拜火教的光明之神。但就在拜火教生死存亡之際，英雄出現了。

　　來自月族波斯、自稱山中老人、名叫霍山的人成為了救世主，他是一位絕倫的武術大師。

　　霍山在圣山頂上連續擊殺了五十多位大食武術高手，保住了圣火不滅。不但如此，霍山還帶領波斯人英勇反抗大食，最終使得大食做出了讓步，允許波斯人保留圣山周圍這一片自治區域。

　　而此時遭受重創的拜火教又陷入內部紛爭之中，因霍山而起的月族要奪權，日族波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再加上大食人煽風點火，依附于大食的波奸又上躥下跳，拜火教幾乎處在內戰的邊緣，誰咳嗽一聲都打起來。

　　霍山不但是位武者，還是一位賢者，他用自己的威望暫時壓制了日月兩族的矛盾，而且處事很公允。

　　拜火教已經支離破碎，霍山借機改組了高層構架，設置了左右光明使，分別由日月兩族首腦擔任，而且各自傳承。

　　現如今光明左使薩拉蒙就是月族，而光明右使歐基里是日族，下面五榮耀王、五明佛、五明子，還有十二寶光王，乃至更下面，都分別追隨左右光明使。

　　即便不是波斯人，也會涇渭分明。比如說羊一，他就是日族的光明右使歐基里這條線上的人。

　　只是這樣簡單分權，就太小看霍山的智慧了，他又根據教義憑空創造出了圣女制度。

　　圣女是拜火教在人間最至高無上的存在，是光明之神在圣山的化身，圣女不死，則圣火不滅，則圣教不亡。

　　實際上，圣女主要是為了制衡日月兩族，在拜火教高層形成三足鼎立。

　　圣女擁有拜火教最高權威，也用有最廣大教眾的崇拜和愛戴，但她的圣令出不了圣火殿和圣女殿。拜火教的實際權力掌握在左右光明使手中，可他們無法命令圣女，也必須依靠圣女來取得底層教眾的跟隨。

　　也就是說，圣女其實就是大雄寶殿里的如來佛塑像，就是教堂里的耶穌。有圣女存在，日月兩族還是會內訌，但誰也不敢太過分。

　　而且圣女殿自成體系，圣女轉世并不由左右光明使決定，而是掌握在圣女殿三位傳承的圣女使者手中，她們有拜火教最高機密的圣女轉世章程，這個章程就連圣女本人也不會知道。

　　每當圣女走到生命的盡頭，這邊一死，三位圣女使者就會根據章程中設定的指引，在圣山附近尋找到純血統波斯人種圣女轉世女嬰，既準確無誤，又在時間上嚴絲合縫，七次轉世無一紕漏。

　　自成體系的圣女殿會撫養和教育圣女，等待下一次轉世。

　　不得不說，霍山老人真的是個天才，而且非常有科學精神和世俗深度，他把能想到的都想到了，把該做到的也都做到了。

　　霍山還是一位智者。

　　他是月族波斯人，但據說他的武術起源來自中原，而且霍山精通波斯、大食、拜占庭和中原文化，他知道圣山就是中原人的不周山。

　　霍山打破了拜火教只是波斯人的拜火教這個傳統，廣收教眾而且播撒分支，而且他非常看重拜火教在中原生根發芽。

　　霍山將自己的武學歸納成冊，鑄刻在八個由玄鐵制作的圣火令上，分別由左右光明使掌握。圣火令既是兵器，也是拜火教的法器，同時也是高級武術教材。

　　圣火令上的武術，讓拜火教高層的武術實力陡然上了一個境界，由此也形成了長老院和執事院，左右光明使分別掌控，也是一種相互制衡。

　　更令人恐怖的是，圣火令上還有一種霍山獨創的武術速成之法。在藥物的配合下，采用這個速成，可以在極短時間內訓練出武術大師，兩三年吧。

　　但這種方法風險很大，一半對一半，也就是同時訓練兩個，基本上一個會練死，一個會練成。而且練成之后，只能保證五年的巔峰期，五年之后更加迅速衰落，十年內會死亡。

　　本質上是一種借助藥力催升的透支性訓練，太邪惡了。速成法和速成藥方，分別在兩個圣火令上，左右光明使各一個。

　　正因為風險大而且后果悲慘，‘速成法’只是拜火教的應急手段，經過五百年的運轉，如今長老院和執事院會各保持四個這樣的武術大師，死一個再續一個。

　　這八個人，被稱為‘黑暗使者’。在拜火教的教義里，光明本就從黑暗中誕生，黑暗和光明是一體的。

　　如此一來，拜火教在武術上，以左右光明使最為高深，僅次于他倆的就是八位黑暗使者，然后是其他長老、執事或者二十七位各衙門高層。

　　霍山還可能是個神，他做出了兩個預測，

　　從現在往后幾百年內，中原會出現一個長生不老的人，他很可能掌握著長生不老的秘密。你們要找見他，這對本教非常重要；

　　很久之后，圣山會淪陷，圣火會被熄滅。在這之前，你們要讓圣火在中原燃燒而起，那里或許會成為圣教最好的光明之地。

　　霍山這兩個模棱兩可、而且他自己都非常模糊的預測，正是羊一這五百年來恩怨的癥結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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