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四一章 在豬圈工作的人

　　十二年前，卓楊剛來到漢諾威留學不久，就聽到一個很德國的笑話。

　　漢斯爺爺坐在山坡上對孫子說：“看見那個教堂了嗎？那是我修建的，但大家沒有叫我‘建造教堂的漢斯’。”

　　又指著遠處的那座橋，說到：“看見那座橋了嗎？也是我修的，但大家也沒叫我‘修筑大橋的漢斯’。”

　　“還有你上學的學校，也是我一點點修起來的，但大家還是沒人叫我‘建設學校的漢斯’。”

　　“可我只是了一次豬…”

　　神奇的是，這個笑話是小豬巴斯蒂安·施魏因斯泰格講的。

　　小豬的姓，施魏因斯泰格（scheinsteiger）在德語中，前半段的施魏因‘schein’是‘豬’的意思，這也是他綽號‘小豬’的由來。而后半段的斯泰格‘steiger’是‘爬…的人’。

　　這就很讓人無語了，不由得讓人質疑小豬家老祖宗干的好事情。

　　實際上，‘施魏因斯泰格’是巴伐利亞的古老姓氏，斯泰格‘steiger’在過去的古高地德語中意思是動物房舍，所以‘施魏因斯泰格’這個姓氏的正確含義是‘在豬圈工作的人’，富二代小豬的老祖先也是苦出身。

　　小豬的豁達和幽默也由此可見，這個笑話在十二年前讓卓楊和小豬的關系迅速拉近。十二年后，他們之間的兄弟友誼早已蜚聲足壇。

　　卓楊問小豬：你會在拜仁踢到退役嗎？小豬搖了搖頭：我還沒考慮那么遙遠的事。

　　再過三個月，小豬才會滿三十歲，他比卓楊整整大一年。小豬說，他要在2018年世界杯后，也就是34歲時才會考慮退出國家隊的問題，然后才會去想退役的事情。在沒有退出國家隊之前，他不會離開拜仁。

　　問這個問題的時候，是在前幾天，兩人坐在lacajamágica球場的看臺上，lacajamágica翻譯成中文有個非常好聽的名字——魔力盒，它是馬德里一座網球室外紅土球場。

　　卓楊對網球從來沒什么興趣，也沒聽說過小豬喜歡網球，但小豬突然就在繁忙的賽季間歇跑去馬德里，非拉著他去看2014年馬德里大師賽，神經病一樣。

　　小豬犯病，卓楊從來不問緣由，也不會給他治，想干嘛都會陪著，就像寵親生兒子。

　　他陪著小豬去看了一場女子單打半決賽，由俄羅斯名將瑪利亞·莎拉波娃對陣塞爾維亞的阿娜·伊萬諾維奇。卓楊相信小豬是來看美女的，因為比賽二人的顏值在網壇都是一頂一。

　　比賽中莎拉波娃以兩個6:2直下兩局戰勝了伊萬諾維奇進入決賽，卓楊和小豬整場都沉醉在莎拉波娃高亢而又的擊球尖叫聲里，差點把兩個狗東西笑癱在看臺上。

　　今天小豬笑不起來，主場0:3、大比分0:4之后，他被瓜迪奧拉推到了前腰位置，驚天逆轉不敢想，但總要為拜仁找回一點體面才好。

　　拜仁整個隊形都做了調整，哈馬上來后出任單后腰，小豬和阿寬克羅斯在他前面，皮薩羅、二娃穆勒和格策組成鋒線三叉戟。此時的拜仁，很有點巴薩的味道。

　　調整過后，就是大舉進攻，安切洛蒂則順勢玩起了他輕車熟路的防守反擊。在打亂戰混戰和限制戰上，安胖的確不如穆里尼奧和西蒙尼，但要論起防守反擊，浸淫意甲一輩子的安胖恐怕誰也不服。

　　上半時僅有三次射門的拜仁在這項數據上逐漸反超了皇馬，但比分卻一直沒有改變。

　　第61分鐘，阿寬中場調動，拉姆從右邊路突擊后，拜仁的進攻穿越了皇馬的防線肋部。

　　小豬拎球在禁區內右側下了底，一路抹過了德屠和佩佩兩大猛男。面對棄門出擊的卡西利亞斯，小豬在極小角度突然倒地掃射，足球直奔空門而去。

　　球速絕對不算慢，就在即將壓線而過之時，卓楊補防趕到了。

　　但這個球他非常難處理，因為與他同時飛奔而來的，還有一左一右的穆二娃和阿拉巴，兩個人緊緊將卓楊夾在中間，拼命搶位置。

　　三人并肩同時出腿飛鏟，目標都是足球，卓楊要解圍，二娃和劉星要封殺解圍空間。

　　如果卓楊只是單純去做解圍動作，難度并不大，但在如此包夾之下，解圍球有非常大的概率仍然會被二人撞進球門，往哪個方向踢都不好辦。甚至卓楊不造成烏龍球就是萬幸。

　　三個人如同失控的馬車，三駕馬車，電光火石間就一起撞過了門線，眨眼就在網子里揉成了一疙瘩。

　　足球靜靜地壓在球門線上，紋絲不動。

　　沒有人知道卓楊是如何做到的。他是怎么在兩人的擠撞中做到如此精巧的控制，是用什么技術動作在滑鏟中把足球靜止。

　　水爺趕到大腳解圍，危險徹底解除。

　　小豬四仰八叉躺在底線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卓楊、二娃和劉星像被拖網收獲的魚。

　　十二年前，小豬給卓楊講了自己姓氏‘施魏因斯泰格’的趣聞之后，也請教了‘卓’的來歷，還非常好奇地打聽中國有沒有和他們家‘在豬圈工作的人’差不多的姓。

　　卓楊想了想，告訴小豬，自己的‘楊’來自母親的姓，而中國的楊姓有一部分起源于上古時期專門放羊的官職，后來‘羊’演化成了‘楊’。

　　后來小豬便四處賣弄，說‘卓楊’名字的含義是‘非常會放羊的人’，卓越的牧羊人。施魏因和卓楊，馬迪堡的豬羊哼哈二將。

　　在大家的幫助下，卓楊解開了球網的束縛后，站起來拍了拍阿拉巴的屁股。

　　剛才滑鏟右腳樓球時，為了防止阿拉巴搞破壞，卓楊先用左腿給了阿拉巴屁股一鐵膝蓋，把他頂去了一邊，也不知道這孩子現在還疼不疼。

　　中國球迷稱呼阿拉巴為‘奧地利劉星’，因為長得像。與此同理的還有內馬爾的‘巴西張震岳’，阿扎爾‘比利時楊坤’，都是因為長得像。

　　也有人說菲利普·拉姆長得像大張偉，但沒有得到中國球迷的廣泛認同，便也就沒有喊起來。

　　拉姆（lahm）在德語里是‘瘸子’的意思，這個姓氏的來歷也就不難猜了，想必拉姆家老祖宗腿腳一定不太便利。

　　拉姆的腿受過幾次重傷，也不知道和他這個不太雅致的姓氏有沒有冥冥中的關聯。不過，今天拉姆的腿沒有問題，他犯了其他毛病，把卓楊嚇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