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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四章 求一個良心安放

  一直到臨死前,尼可拉斯·切格倫才把自己的身份、秘密和隱藏的真相告訴了兒子,那個時候,他已經是個瞎了一只眼還瘸了一條腿的殘燭老人。而他唯一的兒子謝廖沙,剛剛成為了蘇聯紅軍的中尉。

  切格倫不知道兒子能不能從即將到來的戰爭中活下來,他無能為力了。自己要死了,只能把秘密告訴兒子,切格倫從38年前就已經放棄,他對所有事情都已經無能為力。

  39年前,還是奧匈帝國勛爵的尼可拉斯·切格倫一路尾隨那些追殺者,并在他們發現皇孫休伯特母子準備下毒手時,挺身而出反殺了那些人。于是,那個叫格瑞絲·梅瑞狄斯的姑娘和皇孫逃走了,切格倫便又一次開始了追蹤尋找和反襲殺的過程。

  切格倫記著數,他一年半里共殺死了十七名追殺者,自己也多次負傷。后來那些殺手發現了他的存在,他們經常故意做局引誘切格倫現身,這讓他的追蹤和隱藏變得更加艱難。

  一年半后,切格倫與刺客們在漢堡附近的荒野上進行了最后一次襲殺與反襲殺,他殺死了三個,自己也被打瞎了左眼,被毛瑟槍轟斷了右腿。

  切格倫沒有死,但也無力再去護衛皇孫休伯特,他被迫放棄,選擇了悲慘的逃亡,因為同樣有人在追殺他。切格倫一路向東,為了活命,他歷時兩年來到了捷爾任斯克山,這里是帝國管轄不了也影響不到的地方,這里的最高統治者是沙皇。

  此后,切格倫成為了一名笨拙的獨腿農夫。

  農夫切格倫不去打聽外界的任何消息,也根本打聽不到,他只想就這樣活下去。皇帝、皇孫、大公,帝國、騎士、勛爵,都已經無關緊要,他只想活下去。

  切格倫和一個肥胖的丑寡婦結了婚,按照這里的習俗,他們叫他‘切格倫家的人’,也就是切格倫斯基。后來因為戰爭,切格倫斯基和他的丑老婆又向南方流亡,最終到了巴爾喀阡山腳下的克羅亞。

  此后的三十年里,切格倫斯基只知道弗朗茨·約瑟夫一世皇帝陛下駕崩了,斐迪南大公也死了,可他的兒子當上了皇帝。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在想知道,他只是一個有又老又丑老婆的殘廢農夫。還好,這個蠢婆娘好歹給他生了一個兒子。

  尼可拉斯·切格倫勛爵,也就是尼可拉斯·切格倫斯基,是德甲多特蒙德中后衛迪米特洛·齊格林斯基的曾祖父,當年蘇聯紅軍中尉謝廖沙是齊耶穌的爺爺。謝廖沙從二戰中活了下來,他一開始就被德軍俘虜了,后來就變成了烏克蘭集團軍的德軍,然后又被蘇軍俘虜,又變成了烏克蘭方面軍的紅軍。

  半個多世紀的滄海桑田,這片土地上流行過俄語、烏克蘭語和波蘭語,再加上后來的通用英語,混亂不堪,切格倫斯基就變成了齊格林斯基。以前農村人沒有文化,怎么寫都可以,怎么叫也都可以。

  切格倫臨死前把秘密告訴了兒子謝廖沙,謝廖沙后來又告訴了他的兒子安德烈。安德烈比他父親和爺爺都厲害,他有兩個兒子,齊耶穌是老二。

  這個時候,秘密在老齊家已經不是秘密,奧匈帝國灰飛煙滅都八十年了,哈布斯堡家族更和他們八竿子打不著,老齊家的人絲毫不再關心此事,只當是祖先的趣聞,時不時搬出來聊著下酒喝。

  但因為卓楊的出現,八竿子打著了。

  齊耶穌和他哥萊克桑德都喜歡足球,不過哥哥的天賦連弟弟的一半都不到,今年已經29歲的萊克桑德當伏特加批發商五年了,現在時不時還能在業余比賽里進幾個球。

  齊耶穌對曾祖父這段傳奇故事很感興趣,在他的留意之下,便終于知道了當年皇孫休伯特幸存了下來,而且現在還有眾多后人。他把消息告訴了父親和大哥,他們說:和咱們有錘子關系。

  一開始齊耶穌覺得爹說得對,歷史歸于歷史,塵埃歸于塵埃,十分慶幸曾祖當年的罪孽總算有了救贖,僅此而已。要不,還想干嘛?還能干嘛!

  令齊耶穌萬萬沒想到,馬迪堡萬眾敬仰的卓老大竟然要當皇孫一家的女婿了,書上也沒見過這么巧的事。因為卓楊,齊耶穌得知了更多蔻蔻家的事情,而且哈布斯堡洛林家族內部約瑟夫家和馮家矛盾的根源,竟然就是自己曾祖父這個孽障,這簡直巧得離譜,寫書上都沒人敢信。

  那個時候,齊耶穌就動了把事情真相告知約瑟夫一家的心思。曾祖留下了勛爵徽章、私人印信,還有一些文字資料,最重要的是,一百年前那張調兵命令依然保存得完好無損。這些都是確鑿無疑的史料證據,將徹底公開那段詭秘的歷史真相。

  可一樣米養百樣人,齊老爹問兒子:有啥好處?

  耶穌說:沒好處,求一個良心安放。

  齊爹說:“良心能值幾個錢?我在公司干了半輩子,說解雇就被解雇了,良心能讓我把失業金領回來嗎?”

  “不能。”齊耶穌給老爹講明了其中的厲害玄妙,老爹頓時恍然大悟。

  “那咱們應該這些東西賣給哈布斯堡馮家,一百…一千萬!這些證據是他們的短兒,要多少都得乖乖給。哈哈哈,沒想到咱老齊家那個瘸腿爺爺還留下了這么值錢的一件寶貝,哈哈哈哈”齊爹眼睛里放著光,齊耶穌嚇得大驚失色。

  “爹,爹,千萬不敢糊涂吶!!馮家雖然不是皇帝了,可咱們也惹不起,就咱們老齊家這幾根蔥,跑去勒索哈布斯堡馮家?到時死都不知道怎么死你信不信?他們家又不是干不出來,老曾祖是怎么從奧地利人變成烏克蘭人的?還不是他們老馮家造的孽?”

  “錘子,他們敢!”

  “爹呀,有啥不敢的?這些貴族壞起來跟一百年前一樣腳底板兒流膿。”

  “那干脆一把火把這些東西燒了,死無對證,讓他們自己去打出狗腦漿子,反正貴族沒有一個好東西。”

  “就是就是,燒了它!”大哥萊克桑德也連聲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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