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威的工業雖然不如中國那么大而全,但仍然是術業有專攻的重工業強國,尤其在電解鋁、水電工程和郵輪制造這幾個方面,挪威在全世界都是能排得上號的。
挪威海德魯公司(Norsk
.)就是全球鋁業的巨頭,也是名列世界五百強的著名企業。當然,海德魯再怎么牛逼,也和作為職業球員兼鋼琴家的卓楊沒有一毛錢關系,說起它,是因為卓楊曾經的紅顏知己Rose·Sun孫雨玫在這里上班。
去年夏天,雨玫終于從倫敦大學工學院電氣專業畢業了,隨后經過短暫的休整,便應聘來到挪威首都奧斯陸,成為了海德魯公司的一名助理工程師。
其實只從外表看,雨玫和工程師這個職業一點都不搭,她更像一名滿腹經綸的文青少女,而不是干練颯爽的理工氣質女,似乎去經營一間粉紅素雅的網紅小店才更適合她。
認真算起來,卓楊和雨玫有些日子沒見了,上一次正式見面還是在米蘭的時候,綠風樂隊在圣西羅開演唱會。去年元旦那一次不能算,雨玫在絲絨幕布后面看見了卓楊,但卓楊并沒有看見她。
從那天以后,卓楊和雨玫真正斷了聯系,不但電話粥不再煲了,連最基本的日常問候都沒有,過年過節一個短信是彼此僅有的聯系。
有時候卓楊想想,也挺遺憾的,曾幾何時自己的手機就像熱線一樣,李曉青、蜜黛爾、孫雨玫、柯茜,一段時間還要再加上菲婭梅塔和琳賽,林林總總六位大小美女排著隊搶他的通話,業余時間真的很熱鬧。
慢慢地,每個人都因為各自原因漸漸疏遠了,最主要還是蔻蔻的出現讓卓楊主動把粥的熱度涼了下來,他的世界里只應該有一碗粥。
卓楊知道雨玫在奧斯陸工作,是英語歌后珍娜·彭絲告訴他的。也許是因為一直都處于最純潔的異性好友關系,沒有一絲曖昧在其中飄搖,卓楊和珍娜一直保持著正常聯絡。今年初珍娜去巴塞羅那舉辦專輯簽名發售歌迷見面會,還專門給放寒假窩在卓楊這里的蔻蔻帶了一大包禮物。
這次來到奧斯陸,卓楊便想著和雨玫見一面,都上班一年了,也沒關心過她,一點都不像幼時發小該有的模樣。
來到奧斯陸,是和中國國家隊同挪威隊踢友誼賽。四天前在溫布利,中國隊1:3輸給了英格蘭,卓楊只踢了下半場,第73分鐘打進了球隊唯一的入球。
那場比賽結束,卓楊就想起了雨玫,因為溫布利球場距離雨玫曾經上學的倫敦大學工學院非常近,卓楊以前去過。睹物思人,好歹過去也是很好的朋友。
在烏勒瓦爾球場里,中國隊和挪威戰成了1:1平,挪威隊隊長,效力于英超富勒姆身高兩米的中后衛布雷德·漢格蘭德在角球中頭槌進了一個。中國隊也不含糊,下半時登場的隊長卓楊利用邊線附近的任意球,以及其刁鉆的傳球線路助攻馮笑庭沖頂還以顏色。
能在高佬遍地走,空霸多如狗的挪威隊身上頭球平分秋色,足見昔日‘中國頭球隊’依稀還在。
賽后隔天,球隊里該回中國的回中國,該去四面八方的各自返回俱樂部,卓楊特意滯留了半天,下午同雨玫敘了敘舊。
“最近…怎么樣?還好嗎?”挪威國家歷史文化博物館的走廊上,卓楊的開場白十分老土。
卓楊對奧斯陸不熟悉,這次是他頭回來這里。選擇在博物館同雨玫敘舊,一來博物館距離他下榻的大陸酒店很近,三百多米抬腿就到,方便他人生地不熟。
再者其他地方,諸如酒店、餐廳都不很合適,不是飯點,更重要是不能讓遠在巴塞羅那的蔻蔻多心。博物館就很講究了,斯文氣息濃厚,公開場合卻又相對僻靜,單獨說說話再合適不過了。
“嗯…還行,還是老樣子。”雨玫淺淺一笑。
話是這么說,卓楊還是明顯感覺到了她的變化,尤其相比當年在漢諾威朝夕相處‘同居’的那段時光,雨玫成熟了很多,短發透著一股干練。看來理工學習不見得能改變一個女孩子,但工程師的工作似乎會干涉到氣質。
卓楊有兩年多沒有見到雨玫,實際上她是老了,老了兩歲。
卓楊沒有提雨玫去年不露聲色探訪華沙音樂會的事情,雖然他并不完全明白她那一天的目的,但既然雨玫不想讓他知道,便多少也能猜到一點。
以雨玫的聰明,一定也會想到馬克不可能向卓楊隱瞞,只不過卓楊不問,她也就不再解釋。老朋友之間的默契和尊重,一如既往。
默契的確還在,但許久未再聯絡,生分也便慢慢滋長。很干澀的寒暄完畢,兩人一時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卓楊的事情報紙上都有,無需再多問,而雨玫的日子簡單而乏味,三兩句話就足以交代清楚。
“我和柯茜分手了。”
“我聽說了,珍娜告訴我的。”
雨玫和柯茜·皮爾南結束了長達八年的戀情,卻并沒有失愛成仇,反倒是像普通朋友那樣還時常有聯系。卓楊還聽珍娜說,柯茜已經有了新的情人。
“雨玫,你…還是一個人?”
“嗯,去年…有過,不過今年初他去了美國工作,也就算了。”雨玫停頓了一下。“是個瑞典人,…是‘他’,he…”
‘he’是‘他’而非‘她’,雨玫說的是‘男’朋友。卓楊是個機靈人,何況這么明顯的專項說明,但他反而更不好顯得好奇而去追問,彼此交談再度陷入冷場。
良久,卓楊沒話找話:“挪威挺好,社會治安在歐洲一流,比起咱們中國也不差。”
“還好吧,晚上最好也不要在外面逗留太久,最近兩年移民多了起來。也不是沒有嚇人的事情發生,前一陣子我們公司就發生了一起殺人未遂…”
似乎是找到了可以說的事情,雨玫滔滔不絕給卓楊講起了她身邊不久前發生的案件。兩個久未謀面曾有些許曖昧的男女,如今話題竟然只剩下他人的八卦。
好男人會自覺不給自己女人多疑的機會!卓楊沒有把敘舊放在酒店里,或者放在時間更宜人的晚間,就是為了趕傍晚的航班回到蔻蔻身邊。話語未多,到了卓楊去機場的時候了,兩個人彼此帶著祝福的笑容告了別。
卓楊走后,雨玫一直在假設:如果那一年在格林威治的山頂上,我答應了他的告白,現在我們會怎樣?
而航班上的卓楊還一直在想雨玫講的那個故事,一個兩女爭一男、女的痛下殺手將男人刺成重傷的狗血橋段。故事里的那個女人天真地認為:我把他搞成殘疾,她就會放棄他,他就只屬于我一個人了。
這可真是一個荒謬而又有趣的邏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