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五章 傳統的覲見禮儀

　　卓楊非常吃驚齊格林斯基見到蔻蔻后的規矩態度。

　　昨天踢完國王杯決賽，今天俱樂部就算放假了，很多球員都已經各奔東西。昨晚比賽結束后，替補上場打進一球的齊格林斯基就給卓楊再三叮嚀，不要忘了今天的事情，他要請卓楊和蔻蔻吃飯。

　　到了賽季結束，齊耶穌的前程有了峰回路轉的意思，原本他打算離開巴塞羅那，但最近瓜迪奧拉多次公開表態齊格林斯基還有極大地潛力沒有發揮出來，認為他是巴薩需要而且也能給巴薩帶來成功的防守球員。

　　主教練如此看重，齊耶穌當然不能不識趣，他已經決定在巴塞羅那再扎根幾年。做職業球員的，誰還沒有點雄心了。

　　因為馬迪堡之故，卓楊和齊耶穌關系很不錯。他有時候很惡意地腹誹，如果自己在甘伯體育城里和巴薩隊友發生群體斗毆，能不問青紅皂白就跳出來給幫忙的人，唯一能確定的只有齊耶穌。

　　卓楊覺得齊耶穌這個人很有意思，他比大多數本就以安靜著稱的巴薩球員還要安靜，而且十分低調和謙虛。去年夏天剛來的時候，齊耶穌很真誠地對媒體說：我覺得我來自不同的足球世界，卓楊、伊布和梅西他們表現出來的足球技藝讓我震驚。

　　齊耶穌似乎對哈布斯堡家族非常感興趣，和卓楊在一起時經常詢問他一些有關這方面的事情。而且他一直都想來拜會蔻蔻，很正式的拜會，只不過時間一直不湊巧。眼看賽季都結束了，齊耶穌再一次提出了拜會蔻蔻的請求，卓楊拗他不過，便說干脆請你吃個飯吧。

　　哪還敢讓卓老大掏錢請客，于是，齊格林斯基便約定好在今天請卓楊和蔻蔻吃飯，為此，他專門打電話讓自己的女朋友卡洛琳娜提前飛了過來作陪。

　　齊耶穌已經預定好了位于海濱圣波爾的米其林三星餐廳SantPau的包間，并在提前一個小時抵達這里等著卓楊和蔻蔻。這讓卓楊感覺他正式的都有點過了，但一見面仍然吃了一驚。

　　看到他倆走進來，齊格林斯基迎上前去后，在距離蔻蔻三步遠的地方右手撫胸單膝跪地，非常標準而又很傳統的騎士覲見禮儀。

　　“尊敬的公主殿下，非常榮幸您能到來，請允許我向您表達最崇高的敬意。”

　　過了，太過了。

　　別說卓楊，就連蔻蔻也很驚訝。貴族統治歐洲的時代已經過去了一百多年，過去上下尊卑等級森嚴的年代的規矩，現在早已不時興了。如今只有特殊場合覲見王室才偶爾會有這樣的禮節，比如封爵的時候，其他沒人再去講究。

　　再說了，蔻蔻這個‘公主殿下’只是圈內的昵稱，并非正式身份，若是按照傳統正規禮儀來，反而不應該如此稱呼她。

　　雖然驚訝，但蔻蔻畢竟是大戶人家出來的人，處驚不亂地坦然接受了齊格林斯基的敬意。

　　“謝謝您的邀請，迪米特洛·齊格林斯基先生，我很好奇今天有什么美味佳肴搭配這個晴朗的夜晚。”

　　“愿意為您效勞，公主殿下。”

　　卓楊暗自發笑：齊耶穌明顯是出身小地方沒見過世面有些小題大做，都什么年代了，還對貴族如此敬仰，封建余毒害人不淺吶！

　　雙方分賓主落座后，齊耶穌依然對蔻蔻尊敬有加，每句話出口之前必帶尊稱，莊重得過頭了，而且還不聽勸。

　　“耶穌，甭這么正式，你稱呼她蔻蔻就行了，要不叫嫂子也成。”

　　“卓隊，很抱歉我不能聽你的。我可以在你面前稱呼公主殿下的昵稱，但殿下在的時候，我必須使用正式尊稱，這一點不能亂來。”

　　“…”卓楊：“好吧好吧，隨你。”

　　SantPau的用餐環境非常典雅，通過大玻璃窗可以看見外面的漂亮庭院和美麗的地中海。庭院之外，時不時還有火車經過，非常有趣味。

　　不過，SantPau最具名聲的是它的主廚卡梅·露絲卡萊達女士。露絲卡萊達是全球最頂尖的米其林廚師之一，西班牙烹飪界的傳奇女大廚。她是全世界唯一一個7次獲得米其林星的女廚師，光這一點就能讓人對這家餐廳充滿期望。

　　廚師這個職業，在歐洲比中國要受人尊敬得多。在歐洲，廚師往往是一間餐廳的靈魂，他對食材的理解決定了餐廳的檔次和前景。

　　而在中國，店大不但欺客還會欺廚子，店門口那塊招牌才是最牛逼的存在。很多西方名廚來中國施展才藝后，抱怨自己得不到尊重，因為這里不流行吃完向廚師表達謝意，而且他們精心制作的佳肴時常被一碗牛肉拉面打敗。

　　其實美食這個東西，在很大程度上也需要人來追捧，無論菜品還是廚師，只不過東西方追捧的角度不同罷了。作為知名連鎖企業‘六劍客左岸’的幕后老板，深諳此道的卓楊算是開創了制造網紅廚師的先河。

　　如今左岸在全世界已經有了超過30間分店，無一不是高逼格貴得嚇人，但預約永遠供不應求。從一開始走出漢諾威，卓楊和姐姐就在‘左岸’成立了宣傳團隊，把吹噓的重點放在了簽下長約的廚師身上，恰逢網絡蓬勃發展的年代，如此便迅速讓他們個個成為網紅。但這些網紅廚師，要比日后的‘撒鹽哥’有真材實料得多。

　　再加上寧缺毋濫的經營思路，無論多大的城市只此一間，左岸頗有點饑餓營銷的味道。

　　左岸的擴張并非連鎖加盟形式，每一間都是由卓楊獨資在經營，當年漢諾威總店的經理，馬迪堡球迷領袖大SB的小舅子、小胡子馬爾斯·托拜厄斯現如今已經是全球六劍客左岸的總經理，這是個既能干又本份的人，很靠得住。

　　算起來，卓楊也是餐營業的業內人士，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看，他和名廚露絲卡萊達女士是同行。

　　愉快的用餐結束后，卓楊和蔻蔻不但感謝了齊耶穌的款待，還專門當面感謝了露絲卡萊達大廚的傾情獻藝。不是貴客，露絲卡萊達也不會每道菜都親自下廚。

　　離開餐廳走出步行街，齊格林斯基恭恭敬敬目送卓楊和蔻蔻離開，他的眼神里有著許多秘密和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