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三章 專心開好你的車

　　今天天氣很晴朗，大清早的太陽從科莫湖的東岸照射過來，粼粼湖水反光有些耀眼。

　　“二哥，在前面抽屜里找一找。”卓楊對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蒙托利沃說：“把墨鏡拿出來給我。”

　　二哥聞言拉開儲物盒的蓋子在里面摸索。“這叫手套箱，不是抽屜。”

　　“這里面什么都放過，就是沒放過手套，叫什么手套箱啊！”接過遞來的墨鏡戴上，卓楊開著車和二哥繼續抬杠。

　　“不放手套它也叫手套箱，就像那個明明還算是個人，但他就是叫小豬，一個道理。”

　　卓楊一大早自然是去米蘭音樂學院，二哥來蹭順車去市中心，他昨晚喝了點酒，沒敢開車回科莫湖，咖啡馬克斯維爾把他捎了回去。

　　路上，卓楊給二哥聊起了昨天在慕尼黑小豬一泡尿尿出來個妞的故事，倆人背后說人壞話，把小豬調笑了個夠。哥兒倆都認為小豬和那個妞就是臨時搭班的露水鴛鴦，彼此閑暇時以慰風情的過客，但他倆完全沒有想到，小豬和莎拉·布蘭德娜的愛情日后會如此綿長，演繹了一段曠日持久的愛戀傳說。

　　小豬和莎拉的戀情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長到所有人都已經認為他們是彼此的真命天子。莎拉·布蘭德娜在小豬的助力下，很快成為了名聲遐邇的國際名模、影星。當然，莎拉自身還是非常有實力的，她是德國模特大賽的冠軍。兩年后，莎拉入選美國‘世界百大性感女星’，她和小豬成為了足壇和時尚界聯姻下最著名的一對兒金童玉女，莎拉也長期霸占著德國國家隊‘太太團’首席美女的位子。

　　莎拉·布蘭德娜也和卓楊成為了很好的朋友，不過，小豬堅決不認同卓楊是他和莎拉的媒人，當然，他也不會同意是一泡尿的緣分。

　　后來，被卓楊逼得無奈了，小豬突發奇想，當眾宣布他和莎拉的緣分來自那把扶手椅。其實想想也對，那天卓楊和小豬若不是為了去買那把椅子，他和莎拉連擦肩而過都談不上。

　　卓楊白當了一次月老，卻沒有得到小豬的感激涕零，憤憤不平中一肚子壞水便冒了上來。“既然你說那把椅子才是媒人，那你何不把你和莎拉的名字縮寫刻在上面？就像你那會兒跟茜若秀恩愛一樣。”

　　“咦，這個主意不錯你知道吧。”

　　于是，小豬請專業工匠在那把緣分椅上刻上了他和她的名字首字母，莎拉和巴斯蒂安，椅身上明晃晃大大方方璀璨的‘SB’。

　　卓楊偷著笑了半輩子，直到和小豬一起帶著重孫子去馬里亞納海溝潛水的那個耄耋之年，他才把這個秘密告訴了老豬。而那把昂貴的楠木椅子，是施魏因家的傳家寶。

　　“小豬失戀了，你立馬給他盤過去一妞，我也失戀了，卓楊你不對我意思一下？要不今天你別去音樂學院了，咱倆也去逛街吧？沒準我也…”

　　“打住打住！我還管你那個？我他媽又不是老鴇子。再說了，你那叫失戀嗎？炮管維護期而已。”

　　二哥前段時間也和女友分了手，現在他正處在單身狗時期。不過，隔三差五換女友這對蒙托利沃來說才是正常狀態，沒有人會感覺稀奇。

　　“都不知道你怎么想的，這次這個妞我看挺好的，對你百依百順，模樣身材都沒得挑。不過，幾個星期前你領她到我這里吃刀削面，臨走妞把我那個九連環給順走了。哎，她是叫安德莉婭對吧？”

　　“安德莉婭是上一個…”二哥的眼神幽幽的。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我記錯了。妞是叫…奧塔薇婭，沒錯，這個名字挺配她的紅頭發，我想起來了，絕對沒錯。”

　　“奧塔薇婭是上上一個…”

　　卓楊：“…”

　　“總歸妞還算不錯，跟人家多談幾年虧不了你。花錢也不怎么靠你，起早貪黑推銷香水，妞還是挺…”

　　“賣香水的是索菲婭…”

　　卓楊：“…”

　　二哥茫然地眼神看向市區方向。“人們去遠方只是為了緊緊地摟住自己，我只喜歡在笛聲中聞著野草的清香。”二哥的詩風明顯開始轉型。“她叫茱莉婭，我不會忘記她的名字，每一個曾經在紅塵中陪伴我的女人，我都會永遠記住她的名字，在我心底永遠輕輕安放。”

　　卓楊撇撇嘴。“反正呀，不管她叫什么婭，不管她是賣什么…”

　　“專心開好你的車！！”

　　“專心開好你的車！！”海洋大聲訓斥機油。

　　機油是是項目部駐所當地一個恩瓦托族30出頭的瘦高黑人青年，恩瓦托族是博茨瓦納最大的民族茨瓦納族中最大的部落。機油原本在工程公司的工地上干雜活，海洋見他還算機靈，就找郝副總把他要了過來，放在自己身邊當個小跟班使喚。‘機油’是他名字的音譯。

　　海洋來博茨瓦納已經快八個月了，非洲寬廣開闊的天空陶冶了他的情操，也增長了他的見識。這八個月里，海洋從最開始單純的翻譯工作，逐漸干起了負責聯絡協調的行政人員該干的事。也就是說，海洋從業務干部轉型成為了行政干部。當然，這里面少不了郝副總對他的提攜。

　　海洋不像其他同學那樣，實習期隨便就近找個小公司走個過場，而是能一口氣跑到非洲這么遠踏踏實實干工作，因為他喜歡跑去很遠的地方，行萬里路一直就是他的夢想。這種打破常規的實習能成行，還是因為郝副總對他的賞識。

　　郝副總是個非常有能力的官員，他今年四十來歲，曾經擔任商務部某司處長，仕途上很被人看好。然而，天有不測風云，官場上險惡如履薄冰。2004年中央開始加大反腐力度，郝副總卷入到傾軋中，甚至被組織上調查。雖說最后他的問題并不嚴重，甚至都不叫問題，但官場美好的前景也就戛然而止了，他成了商務部一名閑散的正處級調研員。

　　郝副總是個干事情的人，低調了兩年避開風頭之后，他不再向往權力上的爭奪。通過運作，郝副總被任命為商務部下屬中國海外工程總公司三公司副總。

　　海洋能搭上郝副總從而有了在商務部下屬單位實習的經歷，這一切半點也沒有依靠來自父母家庭的助力，純粹是他個人的努力和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