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屠龍者,并沒有仇恨,有的只是屠龍的職責,當經歷同伴、親人的死亡后,職責成為了仇恨,直到某一天回顧身后,那漫山遍野的骸骨之地,以及即將走向與他同樣道路的屠龍者們,背負仇恨的“前輩們”不禁感慨命運的循環。
于是,仇恨重新成為了職責。
“不愧是‘最偉大的屠龍者’。”
顯然,彼岸花承認了這個答案。
“不,‘最偉大的屠龍者’從來都不是我,而是那群已故的人們,他們為事業付出了一切,包括生命。”
昂熱輕呼一口氣,那根名貴的香煙已經燃燒到最后,他隨手丟在地上,并糾正彼岸花的“錯誤”。
彼岸花的眼神銳利,她從未對一個人類致以敬意,然而眼前這個有些不同,對方值得尊重。
或許,他也只是個老人吧。
不由得,彼岸花的內心莫名浮現出這樣的想法,于是她說道:“繼承所有已故之人的職責,你無愧于‘屠龍者’之名,我,彼岸花,愿承認包括你在內的所有已故之人,皆有資格擁有‘屠龍者’的名分,這是第一次,萬古以來的第一次。”
“倍感榮幸。”
昂熱高抬起手,行了一禮。
葬禮的“禮”。
“砰!”
遠處,傳來一陣巨響,不用猜都知道,是那群賞金獵人展開行動了,他們與卡塞爾學院的學生發生直接沖突,八成幾率還使用了言靈,目的只是為了引開所有人,掩護十三號。
“你的人?”
昂熱指向身后,接連的爆破聲響起,不時還有白色的閃光,他能一眼分辨出,那是震爆彈的效果,只是為了制造聲勢,目的不明。
“不,我和他們不一樣。”
彼岸花搖了搖頭。
賞金獵人是“人”,她是“龍”。
“那我就放心啦。”
昂熱理解這個概念,既然是“人”,他的學生就能解決,只有掙脫戒律領域的彼岸花,才是最麻煩的。
所謂將對將,兵對兵。
而他的兵,都是精英。
彼岸花與昂熱同樣的想法,能夠接取這個任務的賞金獵人,都是高等級的,他們擁有豐富的作戰經驗,無論是單獨還是合作都很強,至于血統濃度,如果用卡塞爾學院的評級來算,最低也是B級。
除了十三號。
熾白的光芒照亮中央廣場,震爆彈在周圍連續爆破,那一瞬間至少炸掉兩位數的震爆彈。
“煉金震爆彈‘白極星’,爆掉之后如同新生的太陽,裝備部上個月剛剛研制出來,尚未進行實戰使用,處于冷封狀態,原來你們跑去武器庫偷東西了啊。”一瞬間,昂熱恍然地說。
“不是‘我們’,是‘他們’。”
彼岸花糾正道。
她只會拿,不會去偷。
“是誰都無所謂,輪到我們了。”
昂熱的眼神逐漸凝重,他直視彼岸花,右手插進兜內,從中取出一把小折刀,這就是之前掩蓋的那把,此時卻被明目張膽的擺在臺前,顯然要和彼岸花展開決斗。
“我們?”
彼岸花呢喃一句,她仍沒有進攻的欲望,只是高昂地說:“人類,你知道嗎?從我復生至今,已有將近二十年,在此期間,我送別過許多人類,卻從未見過如你這般,令我不由自主的致以敬意。”
“所以,你想要說什么?”
昂熱嗤笑一聲,他抬起腳,踩在那兩個煙頭上,最后的火光消逝,來自一名普通老煙鬼的習慣。
“以彼岸花之名在此起誓,我不會殺死你,你的宿命不該在我這里斷絕,殺死你的人也不會是我,而是龍王們。”
時隔五年,彼岸花再一次起誓。
值得尊重的人,理應得到相應的待遇。
“你不殺我?但我會殺死你!”
昂熱的眼神很冷,他有理由認為那是嘲諷,一個“龍”對于人類的嘲諷,很正常不是么?
“龍”永遠都很高傲。
微弱的聲音,昂熱打開那把折刀,血紅色的刀刃像是浸泡過鮮血,此乃煉金制成,一把煉金武器。
“一招,我們的勝負只在一招之內。”
話落,彼岸花向后撤去半步,她清楚昂熱的言靈,是與楚天驕同樣的時間零,雖然血統同級,但效果絕對比楚天驕強上一些,只因對方活了兩個世紀。
魔炮、妖術彈亦或者虛無之矛,都無法打中,轟炸式攻擊固然有用,但會破壞她的預算。
只能,近距離交鋒一波。
“足夠了!”昂熱低沉的喊道。
場面瞬間安靜,賞金獵人們的震爆彈似乎已經用完,沒有閃光浮現,亦沒有爆破的巨響,只有寂靜。
彼岸花與昂熱就這樣互相對視,打量著對方的一舉一動,尋找破綻,只為那絕命的一擊。
一束白色的光芒閃過,不知是誰發射了信號彈,直到天空的最上方,乍現出最美麗的煙火。
與此同時…
彼岸花與昂熱的身影瞬間消失,速度極快,就算放慢五十倍速,也無法看清兩人的動作。
紅色與金黃色的光芒交錯,伴隨一道“叮”的聲音,兩人瞬間交換位置,中間的有一攤血跡,不知道出自于誰的身上,顏色很紅。
“咳!”
昂熱手撫腰間,一抹血漬沾染在手中,很疼,令他無法繼續發力,彼岸花的這一擊,對其重創!
“怎么可能?”昂熱有些不可置信。
“時間零,七十倍速,很快。”
彼岸花輕輕點頭,表示認同,楚天驕的極限是四十倍速,昂熱卻能提升至七十倍速,再加上本身的反應,她也為此付出了一點代價。
血漬,從斗篷下流淌。
那攤血跡,實際上混雜了彼岸花與昂熱共同的血。
“你,看清了?”
昂熱回過頭,看向彼岸花。
“我見過比你更快的速度。”
彼岸花沒有回復,只是說出這句話。
“原來如此,我輸了。”
嘴角一咧,昂熱很干脆的說道。
“砰!”
遠處,冰窯的方向,傳來一陣爆炸的巨響,煙霧彌漫,絕非出自震爆彈的效果,要么是火箭彈,要么是…
“他復蘇了。”
彼岸花望向冰窟,隨即扭頭又道:“我喜歡你的眼睛,那雙豎瞳,期待我們下一次相遇,昂熱。”
話落,彼岸花朝冰窯的方向走去。
身后的昂熱,掏出手機,撥通一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