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訊結束,彼岸花抬頭觀星,大致預測下時間,應該在十點之后,距離計劃施行還剩不到半小時。
路鳴澤曾與彼岸花說過,諾頓就在這群賞金獵人之中,十個獵人,一個龍王,在龍王尚未覺醒之余,她是分不清誰是龍王的,這個概念就好比騾子與馬的區別,想要知曉其本質,只能由它們自主透露出來。
清涼的風自北方刮來,今天的風向很不錯,就是不知道星象如何,是否能如她所愿,四分之一的概率,應該不會這么倒霉吧。
身影一閃,彼岸花消失在“世界樹”的頂端,當她再一次出現時,已經在卡塞爾學院的后山頂。
卡塞爾學院的建設位置處于半山腰,山下是一處廢棄的火車站,但卡塞爾學院的學生們還是從那里乘坐火車去往世界的各地執行任務,不排除某些“貴族”有乘坐直升飛機的習慣,例如彼岸花。
山頂,有一處泉眼,泉水自上而下流淌,中途被巖石阻擋,蓄積起來形成一個小型的山頂湖泊,水流盈滿而出,游至山下的河流支脈。
湖泊旁長滿了草,濃郁的樹木顯得十分綠意盎然,月光灑向湖泊,將這一片照亮的有些瑩白。
彼岸花來到這里可不是因為湖泊、泉水之類的,只是因為一個人,一個獨行特立的人。
“唉?好可惜,我還以為就我自己知道這種地方呢。”幽怨的聲音從湖泊旁傳來,暗紅發色、高挑身姿,無一不顯露她的身份,陳墨瞳。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這種地方,無論是湖水、月光還是夜色,都很美。”彼岸花刻意壓低聲音,用略顯沙啞的語氣回答。
干澀的聲音極為怪異,陳墨瞳察覺到異常,不禁回過頭看向彼岸花,后者一襲黑衣斗篷,兜帽掩蓋容貌,只能通過聲音大致辨認是女性,其余皆無信息。
“今天的運氣真不好,入侵者?”
話落,陳墨瞳依舊坐在原地,她雖然分辨出彼岸花的意圖,卻并沒有反抗的意思,知道“負鼠”嗎?那種生物遇到天敵就會趴在地上裝死,因為這樣會有幾率存活下去,不必被對方趕盡殺絕。
“算是吧。”彼岸花不客觀地說。
彼岸花本身就是卡塞爾學院的學生,學生出現在校園里不是很正常嘛,不過說她是入侵者也沒有錯誤,因為接下來她要做的就是審判之刻。
“倒霉,我以為今天是幸運日的,沒想到反而成了悲催紀念日,令人討厭的事情一天發生了三次。”陳墨瞳的表情顯得格外抱怨。
“聽起來很悲催,抱歉,叨擾你了。”
彼岸花邁步至陳墨瞳的身旁,在湖泊邊緣坐下,那句道歉具體說的是什么,誰都不清楚,包括說出這句話的彼岸花。
“居然還會道歉,你可真是淑女。”
陳墨瞳輕輕笑了,沒有嘲諷的意思,只是單純的贊賞,就好像上百只野貓見到你都會兇狠的露出爪牙,突然來了一只溫順點的難免會有好感。
彼岸花保持沉默,只是安靜的坐在那里,過來一會,陳墨瞳緩緩出聲道:“算啦,看在你比較淑女的份上,我就提醒你一句吧,那件東西你是拿不到的。”
“你怎么知道我要什么?”
眉頭一皺,彼岸花反問。
“最近來的人都是為了它。”陳墨瞳輕笑地說。
“我明白了,但很遺憾的告訴你,我的目的不是‘它’,而是‘它們’。”彼岸花一本正經的回答。
當時橘政宗把青銅城的事情通報全世界秘黨,雖然多數被諾瑪攔截,可仍有一些信息流露到混血種名門之中,因此他們派出不止一次“獵人”襲擊卡塞爾學院,試圖奪走那些數據,亦或者說是防止死侍化的辦法,當初每天晚上都會來一堆人,雖然多數沒進卡塞爾學院就被“送”走了。
“哇哦,不賴啊。”陳墨瞳驚嘆道。
“和一個入侵者如此交流,你才是最不賴的那個吧,就不怕我殺了你滅口嗎?這種事情對于我而言,簡直輕而易舉。”
一柄長刀悄悄出鞘,不知何時便已抵在陳墨瞳的脖頸,那并非鬼切,而是御神刀·村雨(真品)。
“不,你不會殺了我。”
陳墨瞳用那雙漆黑的瞳孔與彼岸花對視,她的眼神十分鎮定,似乎是對自己那番話堅定不移。
“這么自信?”
彼岸花稍微用力壓刀,在陳墨瞳雪白的脖頸上乍現出一抹血漬,沿著刀刃流淌至刀格邊緣。
“不算自信,只是感覺罷了。”陳墨瞳勉強的笑道。
“…側寫。”
刀鋒后撤一毫,彼岸花說出一個詞語。
陳墨瞳沒有動,那柄散發寒光的長刀還架在她的脖頸上,對方的手很穩,沒有誤傷的可能,但如果她亂動,搞不好會把自己玩死,那才是真的可悲。
“你的能力或者說是天賦,叫做‘側寫’,對吧?”雖是疑問,可彼岸花的語氣卻十分肯定,她提前調查過陳墨瞳的事情,所以還算比較了解。
所謂“側寫”,既是通過對方的行為判斷出他的心理活動,從而分析出性格、成長背景等信息,甚至能預測目標的下一個舉動,聽起來很魔幻,但它的確存在,心理學的分支之一。
但這種東西是對人類用的,彼岸花是妖怪,不按常理出牌的,例如某一天她所珍惜的人突然跟她說“我要整個游樂園只為自己開放”,而那段時間正好處于高峰期,根本沒辦法做到。
正常人遇到這種情況肯定會選擇放棄,“稍微”有錢的則會直接買下游樂場,或者自己建一個。
可彼岸花不一樣,如果她沒法解決,會直接把游樂場里的所有人殺掉,然后為那個人騰出空蕩蕩的游樂場,雖然手段很殘忍,甚至不可理喻,但這就是事實,只是還沒有人這么說,而且她也屬于比較有錢的那一種“人”。
陳墨瞳的眼神很堅定,可彼岸花知道,那只是裝模作樣,因為涉及到領域不一樣,對貓學狗叫,對狗學貓叫,怎么可能預測出來?
實際上彼岸花也沒有想錯,在陳墨瞳堅定不移的表情下,是她緊張的內心,這副表情只是僵住了而已,臉神經抽筋,否則她肯定不會一副冷淡臉。
‘難道說錯了?’
‘她究竟要做什么?’
‘為什么猜測不出來?!’
此時,陳墨瞳慌得一批,她在賭,賭對方不是殺心太重的人,雖然很不情愿,但她還是認為對方不會動她,這次不是“側寫”,只是女人的第六感罷了。
至于反抗?
她又沒什么能力,怎么反抗?
顯然,她賭成功了。
“抱歉,傷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