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一個星期后。
東京郊區,別墅。
窗外,明媚的陽光灑向大地,飛鳥撲朔,在天空之上自由翱翔,那是屬于它們生存的真諦。
窗內,彼岸花躺在床上,斜視一眼門旁,門旁有一把椅子,椅子上坐著一位乖巧少年,正目不轉睛的盯著她。
“什么時候來的?”
起身,彼岸花淡然道。
她沒有驚訝,反而覺得很正常,如果是別人這么詭秘莫測的出現在她的感知內,或許還有驚訝一番,但對方是路鳴澤的話,就可以直接無視。
“三分十四秒前。”
路鳴澤微微一笑,準確的說明時間。
他對時間的觀念很精準,精準到連當初的死亡時間,都能準確說出,不差一分一秒。
“就這么看著我三分鐘?”
彼岸花別過頭,望向窗外。
“是的,我從來沒想過,姐姐也會睡覺,想當初你為了收集人類的靈魂,不眠不休的在大陸上游離萬年之久,那個時候的你,才是真正的妖怪。”
路鳴澤掩嘴輕笑,眼神中充滿狡黠之意,像是一位頑皮的孩子。
“或許,這就是人類吧,弱小,同化能力卻極強,其實…有時候睡一覺也無非不可,時間太長,我們不能一直等待,當蘇醒的那一刻,才是一切的開始。”
走下床,彼岸花穿上一雙拖鞋,此時的她,看起來就是一個人類,溫雅賢淑的簡直不像話。
“…那你現在,算是人嗎?”
路鳴澤反問道。
“不是,我依舊是妖怪。”
輕輕搖頭,彼岸花打理頭發。
“那就是半妖了?”
路鳴澤攤開手,開玩笑道。
“恕我直言,在妖怪的常識中,被他人稱呼半妖,是一種嚴重的侮辱,等同以‘家畜’稱呼人類,希望你能收斂一點。”
彼岸花梳理好頭發,轉身瞅了他一眼。
“這一點,我們龍族也是一樣。”
路鳴澤的瞳孔散發出一抹金光。
“之前你似乎跟我說,要去法國的巴黎歌劇院看表演,怎么不到一星期就回來了?我特地調查了一下,今天表演的可是著名歌劇演員來著。”
推開窗戶,溫熱、舒適的風輕輕拂過。
“人類而已,再好看也不過是骸骨,比起那些人,我還是喜歡姐姐的舞姿,千萬年前那一舞,的確驚艷到我了。”
嘴角上揚,路鳴澤的笑容逐漸妖異。
“然后,你們就研究出?”
“那不是我的主意,代表“山”的龍王喜歡舞蹈,可惜…你只與白色皇帝共舞,卻拋棄了她。”
“那個孩子,我從未拋棄,只是她有些害羞罷了,而且我有與她的‘繭’好好交流的哦,現在她可是稱呼我為姐姐。”
“那還真是離譜,她平時都不待見我的。”
“誰叫你長的一副奸商樣子。”
閑聊一陣后,彼岸花詢問主題道:“說吧,尊貴的皇帝,大老遠從法國跑到這里,究竟所為何事。”
“你還真是冷峻,和代表‘風’的龍王一樣。”
路鳴澤輕輕搖頭,感慨道。
“它還在抽風呢。”
彼岸花吐槽道。
“這一點我知道。”
話落,路鳴澤沉默下來。
過了一會,他從椅子上站起,走到窗臺旁,與彼岸花并排而站,俯視這片空曠的郊區。
“聽說過一個都市怪談嗎?”
面對這片幽綠的荒野,路鳴澤的眼睛就像是燎原前的火種,不斷侵蝕這片土地,使其變成煉獄。
“怪談?”
彼岸花不太理解。
醞釀片刻后,路鳴澤幽幽道:“陰陽交錯,于逢魔之時,十字交錯之地,掀開幽冥的大門,其墮落的深井中,隱藏著一群永生之人。”
話落,他掏出彼岸花的手機,播放了一首詭異的曲子,世界級禁曲——《黑色星期五》。
壓抑的旋律在房間中不斷回蕩。
“永生?聽起來就像是神話,于妖怪而言的神話。”
輕揮手,彼岸花盯著路鳴澤的側臉,想聽聽他的后文,所謂的永生,從來都不存在,萬物皆有死,只有神例外,真正的神…
“是啊,永生,在人類的判斷中,千年、萬年,既是永生,可對于我們而言,哪怕是千萬年,也不過是生命的一道河流,我們逆流而上,卻無法抵達終點。”
手抵下巴,路鳴澤笑了,笑容中充滿諷刺,諷刺自己,諷刺人類,亦或者諷刺“永生”這個詞語。
笑過之后,他的眼神又開始憐憫起來,所有人都在追求“永生”,可真正的永生,究竟是什么?
“如果你是想要給我科普常識,勸你還是回去吧,現在看歌劇院的表演還來得及,沒必要跟我浪費時間。”
莫名的,彼岸花有些煩躁,閑的沒事跟她討論永生,這不是廢話嘛,要是真有這破玩意,還反抗什么命運,回家洗洗睡吧。
一旁,路鳴澤什么反應也沒有,就像沒有聽到彼岸花的勸告一樣,反而自顧道:“永生者,不過是一群死侍,以死往生,便是人類所認為的永生。”
“死侍?那種東西,不是有一大堆嘛,進階版的龍侍也有上萬了吧,照這個說法算下去,永生者可真多。”
對此,彼岸花感到可笑。
“永不永生不是關鍵,重要的那群死侍。”路鳴澤糾正道。
“怎么?還能烤了吃不成?”
“不用烤都能吃,比起吃不吃這個問題,你應該在意的是,那群死侍的血統,不是出自我身上。”
說著,路鳴澤不知從哪里掏出一把肉串,興致勃勃的吃著,順便還遞給彼岸花一串,又道:“新鮮的奧爾良烤雞翅,嘗一下嘛。”
“別當我眼瞎,這是羊肉串。”
伸手,彼岸花沒有接過,而是反推了回去,她注意到路鳴澤的話,血統如果不是出自他的身上,那么只能是白色皇帝的,而白色皇帝…
原來,你已經找到了嗎?
“咦,我居然還能搞錯。”
聽此,路鳴澤詫異的瞅了一眼手中的肉串,隨即翻開彼岸花的手機,一道不明的電話撥通過去,另一端傳來歉意的女聲:“sorr啊,老板,奧爾良雞翅賣光了,只能拿家鄉特產頂替一下,見諒哈。”
“嘁,回頭再和你說,我現在忙著約會…”
話未說完,彼岸花直接把手機轟碎。
“注意你的言行。”
“您可真是暴躁。”
“梨華,里面發生了什么事情?!”
門外,是陳雯雯焦急的聲音。
“先說這么多吧,歌劇院的表演開始了,祝您今天玩的愉快。”
訕笑一聲,路鳴澤的身影逐漸消散,彼岸花的那部手機殘骸也隨之落地。
與此同時,彼岸花也走到門前,扣住門把,推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