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見彼岸花妖異的面容,少年頓時回想起曾經的記憶,然而依舊有些混亂。
他只記得,在記憶停留的最后那一片段,好像答應過眼前這位少女某些事情,而少女…也答應了他某些事情。
在這之后,他的記憶就陷入空白,等再次醒來時,便已經出現在這里。
此時此刻,在他身上發生的異常,恐怕…皆是眼前這位少女所致。
而彼岸花,此時正用欣賞的目光,審視著她的杰作,無論是身后的虎尾,乃至眼中血紅的瞳仁,這些極為顯眼的特征,無一例外證明著…她成功了。
眼前這位不知名的少年,已經徹底告別人類的身份,正式化為妖怪。
況且,他是以彼岸花為基礎,所化成的妖怪,潛力必然遠超某些中等乃至高等妖怪種族。
然而,作為初次試驗品,少年的妖化程度并不算完整,還缺少最重要的一樣東西。
妖性…
這是一個非常玄學的東西。
你可以說它存在,亦可以否認它的存在。
它,看似不重要,卻又至關重要。
正如人有人性,神有神性…
妖,亦有妖性。
它是區分各個種族之間的關鍵。
縱然少年身懷妖怪的力量,然而妖性卻被掩蓋在內心深處,并沒有得以釋放而出。
沒有妖性的妖怪,是不完整的。
妖怪的力量,太過兇殘,如若沒有妖性支持,恐怕難以徹底發揮全部實力。
因為妖性所代表的,正是妖怪的本質。
——嗜殺、狂怒等一系列負面情緒。
無論是什么種族的妖怪,都不可避免這一點。
正因為如此,妖怪才會被人類所懼怕。
就算是彼岸花自身,平時溫雅隨和,可如若徹底釋放妖性,別管你是誰,先在她手底下存活一段時間,才有資格跟她談話。
弱肉強食,就是規則!
雖有些瑕疵,但彼岸花還是十分滿意她的杰作,畢竟是第一次嘗試,紀念意義還是有的。
“彼岸花,我的名字…也是你至高無上的主人。”
輕揮衣袖,彼岸花示意三獸先閃開,而后獨自漫步至少年身旁,蠱惑道。
“主人?為什么,要這么說…”
少年微皺下眉頭,語氣不由一厲,顯然…他有些反感彼岸花的態度。
對此,彼岸花并無任何介意,而是捂嘴輕笑一聲,調侃道:“呵,還真是個不乖的孩子呢。”
“——我,究竟…”
懵懂的少年,下意識的搖擺一下虎尾,茫然的打量著自己身體的變化。
等等!
為什么他的身上,會出現這種東西?
“忘了嗎?你所立下的誓言,我賜予你力量,你…奉我為主。”
嘴角邊勾起一絲動人的笑容,彼岸花繼續引誘道。
只是,她悄悄的更改了一下某些設定,雖然差異不大,意思卻徹底不同。
“是…這樣嗎?”
少年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雙手,他很明顯的能夠感覺到…自身的力量被強化數倍。
結合記憶中的片段,再與彼岸花對比一番,貌似沒什么問題。
“告訴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伸出手,彼岸花抬起少年的下巴,妖異的殷紅瞳孔與之對視,并追問道。
此時此刻,少年的內心正處缺陷之時,只有抓住這一時機,才能令他徹底歸心。
雖然,彼岸花并不需要那些東西,反正對方的靈魂還有一部分在她手中,強行控制也并無不可。
不過嘛,好歹是最初之作,難免有點紀念意義。
“我叫戴…”
聽此,少年下意識的回復一聲,然而說到一半,卻突然愣住。
他叫,什么名字來著?
貌似,好久沒有人問過他這個問題了。
就連姓氏,也是通過旁敲側擊而來…
“我叫…蘇熙玄。”
想了想,蘇熙玄交給彼岸花一個答復。
蘇,乃是他母親的姓氏,叛逃出星羅帝國的他,必然不能夠再以“戴”的姓氏行走于大陸。
換個姓氏,只求一陣清凈。
不過,將自己的姓名都忘記了,他還真是悲哀啊。
至于后面的名,并無實際意義,只是單純想不到罷了。
“蘇熙玄,很不錯的名字…”
收回手,彼岸花輕笑一聲,并沒有太過在意蘇熙玄的反應。
其實這些問題,彼岸花完全沒有必要去詢問,因為她的手中,還掐著蘇熙玄的部分靈魂,通過靈魂探索記憶這種事情,她也不是做不出來。
畢竟,蘇熙玄所模糊的那一段記憶,就是彼岸花親手所致的。
因為有礙于她的計劃,所以她必須出手處理掉。
不過,彼岸花也不敢下手太重,只能模糊,而不是徹底清除掉那段記憶。
潛移默化總比突如其來的要好。
從某種角度上來講,彼岸花比蘇熙玄更加了解他自己。
然而,就算如此…彼岸花也不知道蘇熙玄的原名。
因為,在蘇熙玄最近三年的記憶里面,居然從來沒有人叫過他的名字,還真是奇葩和悲催的結合體…
眼見蘇熙玄神色緊張,彼岸花不由輕按他的頭發,安撫道:“別那么緊張,作為我的武器,在你沒有替我揮刀的能力前,我都會庇護于你的。”
聽此,蘇熙玄沉默不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能否告訴姐姐,你的身體…究竟發生了什么變化?”
望著蘇熙玄身后不斷擺動的虎尾,彼岸花不由半瞇著眼睛,格外感興趣道。
雖說在彼岸花的傳承記憶中,對于化妖的詳情都有所了解,可她還是想聽當事人親口將事實說出。
“難道…不明顯嗎?”
蘇熙玄拽了一下自己的虎尾,反問道。
“不是這方面啦,其他的…有沒有?”
抬起手,彼岸花在蘇熙玄的腦門上輕彈一下,并略顯不耐煩道。
好疼啊!
蘇熙玄捂了下額頭,而后給出解釋:“唔,我的武魂,它不見了,可是魂環,卻還是要補充…”
說著,兩枚黃色的魂環突然浮現在蘇熙玄的身旁,隨著這兩枚魂環的出現,本就被妖力侵蝕至赤紅色的秀發,也逐漸轉化為白色,周身閃爍出一絲雷霆,頗有一絲威壓。
然而當事人卻毫不自知。
“你的武魂,是什么?”
彼岸花摸了摸下巴,似乎想到了什么。
“白虎,當然…只是普普通通的白色老虎。”
聽到這個問題,少年不禁低下頭,沉思片刻,而后有些自嘲道。